柳茹素這已經是回楊府的第二天,當時她隻高興能回娘家,現在才覺着不對勁兒,怕是後宮出了事,而靖卓不想讓自己看到,才會讓修途把她帶來楊府。
既然護她這麽緊,爲何要冷落她,柳茹素真是恨了那個男人的自以爲是。
“舅舅,聖上讓你進宮,測毒。”這是桌公公來傳的話。楊修途有點難開口,畢竟他是知道錢郎中多麽努力遠離這些事的。
錢郎中歎了口氣:“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還以爲那娘娘肚裏的死胎拿出來就結束了,現在的這才是重頭戲呢?這次,我要帶林水心進宮。”錢郎中有自己的考量。
“舅舅!”楊修途不同意。
錢郎中就知道會這樣,把自己的考量說了出來:“你以爲隻有你爹反對你和那丫頭的事?那是那些女人不知道。女人心多可怖你知道嗎,這京都的女人心更可怖。我要讓她見見女人是如何鬥的,省得她到時候着了别人的道,再說了我給她戴上厚面紗,有誰能認出她來?”
錢郎中看出來了,這林水心經商是行,但對于這些女人間的争鬥,挺遲鈍的,在縣裏能着了春桃和柳縣令之女的道,那将來真的來了這京都,隻怕能被人啃的隻剩骨頭。
皇宮。
吳钰兒慌了神,這東西怎麽會在她的寝宮裏,不是早就該處理幹淨了嗎?
“皇上,這是有人陷害臣妾!”吳钰兒喊冤。
“陷害?我還沒說這東西是什麽,你就知道是害人的?吳妃倒真是心思玲珑。”燕靖卓拿着太監找出的東西,香味溫和,不知道裏面都加了什麽,對着小桌子一番耳語,小桌子就去楊府請人了。
吳钰兒心裏是冷汗涔涔,但掐了下手心,逼着自己冷靜,她不能自亂陣腳。“皇上的人來了就搜,搜出這東西,這必定不會是好東西,臣妾隻是猜測。這寝宮這麽大,皇上又寵臣妾,有些東西我是見都沒見過。”
燕靖卓坐下,吳钰兒過去給他捏肩,被抓了手,一哆嗦,燕靖卓輕聲問:“慌什麽?朕可是最信得過你的。”
吳钰兒扯出一抹笑,自己該少說話,說多錯多。隻是皇上不走,她就沒法子找人給她爹遞話,更沒人能商量。
“皇上今日不上朝嗎?”吳钰兒這話剛問出口,就看到桌公公領了兩個人進來。
燕靖卓多看了其中一人一眼,女人,戴着厚厚的面紗,隻露出眼睛以上,讓人看不清長相,轉念一想,人又是從楊府來的,這麽神秘難不成她就是楊修途喜歡的女子?
“聖上讓我來看什麽?”錢郎中是讓林水心來看女子的狠毒的,可不是讓皇上看林水心的。
燕靖卓一指那盒東西,繼續看林水心。
林水心跟着錢郎中到了桌前,将香掰開,又放到罐子裏搗碎了,遞給錢郎中。
錢郎中其實到了近前,就聞出這香裏加了什麽,隻是有些程序總要走一下,免得讓人生疑。這也是他帶林水心來,需要她做的事。這種事都需要徒弟做的。
将香捏一點聞了,看了又看,林水心還是頭一回看到錢郎中這麽慢悠悠辨别一種毒,她舉得手都酸了,心中暗暗吐槽,有必要這麽慢嗎?
“聖上,這香裏加了馬錢zi堿,能讓人有精神,但有孕之人是用不得的。”錢郎中覺着時候差不多了,才開口。
“皇上,這東西是臣妾睡不好,宮女點來給臣妾安神的。剛才沒聞出來,現在碾碎了,臣妾才聞出來。”吳钰兒總算是找到了個理由,宮女拿的,她隻在睡時聞過,不知道就正常了。
卻不想麗妃就在外邊聽着,此時被宮女扶進來就揭穿了她:“明明姐姐你還送給了我用,對這東西很清楚才是,皇上,臣妾要是有半句假話,願一輩子在冷宮裏度過!”
吳钰兒哪想到麗妃在外面都聽到了,此時被掀了底,也硬是沒慌:“皇上,那些東西都是侍女婉月準備的,臣妾隻是用着好,才送給麗妃的,不信可以叫婉月進來。”
婉月全家都被她爹捏在手裏,諒她不敢亂說。
燕靖卓涼涼看了吳钰兒一眼,這一眼讓吳钰兒沒來由一陣心慌,皇上難道都知道了?不可能的!
侍女婉月進來就跪下,說了一通之後,吳钰兒聽得差點跌倒:“皇上,這婉月是被人收買了,才這麽說,狗奴才,說這話也不怕下地獄?”
婉月說的,跟吳钰兒想讓她說的全不一樣。她說是吳钰兒讓她找人從宮外買的那種香,是吳钰兒送給的麗妃,還買通了麗妃身邊的宮女夜夜燃香,就是今日守在麗妃床邊的這個,她是專門守夜的。
“皇上,我說的都是真話。”
婉月知道這麽說,她也好不了,但她已經不在乎了。
每月她都可以見家人一次,但昨晚上她回去後,發現一家人都哭腫了眼睛,問她娘,她娘才哭着說了——
吳功名折磨殘的那個丫鬟正好是婉月的妹妹,她覺着活着也是受苦,趁着家裏人不注意,抹了脖子。但一家子都在吳功名的掌握之中,不敢發難,隻能忍着悲痛,就等着這在宮裏的閨女回來,想個辦法。
婉月本想着魚死網破,可隻怕她根本接近不了那惡人,而且爹娘和弟弟怎麽辦?就在這時,家裏來了個人,說是可以帶她家人離開,也沒說讓她做什麽。
婉月等家人跟這個神秘人離開了,才想着接下來的打算。宰相她奈何不了,但她知道吳貴妃做的許多事,而且吳貴妃算是宰相府的一顆大樹,她出事,宰相也應該受牽累的。
婉月裝作無事回了吳钰兒身邊,這麽快就讓她等來了機會。她低頭跪着,任吳钰兒罵,也不狡辯。
錢郎中看給林水心的震撼差不多了,就帶着她離開了宮中,林水心還有些沒回過神:“師傅,就爲個男人,她們就做出這種事?”
“可不止爲個男人,更是爲了自己的家族。修途不讓我帶你來,我卻非帶你來,就是讓你看看女人能有多毒。那姓楊的隻是說話難聽,要是你嫁給修途,有時候面對的就是跟這差不多的事情了。你還有的學呢。”錢郎中難得地對林水心講了一番道理。
原來,這京都的貴人家裏是這樣的,跟她們比起來,春桃和柳秀的伎倆隻是小巫見大巫。
此時的燕靖卓絲毫不理會抱着自己大腿痛哭忏悔的吳貴妃,他冷冷道:“召宰相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