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求你放過我吧!”這哪裏是“保”下她,明明是要把她賣入火坑,迎春隻恨自己太信她家小姐。
“當初你要攔住我,我能被逼着嫁人?都是你害的我,我們就按說好的,把你賣入賤籍!”這婆子已被鄭冉收買了,鄭冉收拾不了别人,就要把氣都撒在迎春身上。
明明是她威脅迎春放她出去,現在卻說是迎春不攔着她。
婆子在一旁幫腔:“此等賤婢,就該被賣去做皮肉生意,青樓都是便宜了她,小姐做的對。”
迎春不求饒了,低着頭想了半天,突然含着淚擡頭看鄭冉:“小姐,你我主仆一場,讓我給你磕個頭吧,我從進鄭家就服侍小姐的。”
給自己磕頭?鄭冉想想那樣更有樂趣,就讓婆子放開了迎春,反正她們是兩個人,還……
卻不想,迎春卯足了勁,朝着門跑過去,她是鄭冉的貼身丫鬟,這門怎麽開關,她閉着眼睛都清楚,是以沒等婆子和鄭冉回過神來,迎春就跑出去了。
這又不是光彩的事,鄭冉叫了兩個家丁抓迎春:“攔着她,用棍子打也行。”
兩個家丁揮着棍子,迎春被打了兩三下,也顧不得躲,隻是悶頭往府外跑。街上的人不想沾這麻煩事,都躲,迎春亂跑亂撞,摔進了林水心的脂粉鋪子。
“你不是那鄭家小姐的 ……”林水心看迎春慌亂地絆了門檻摔進來的,這是怎麽了?
“掌櫃的救救我,隻要你救我,讓我當牛做馬都行,有人追我!”迎春說完就藏在了櫃台裏。
“小姐,我看人就進了這裏。”家丁對着随後來到的鄭小姐說,他們一直在這裏守着,可是一隻母蒼蠅都沒飛出來過。
又是這裏!兩個家丁在前,鄭冉就進來了。一看就是來找茬,買脂粉的都離開了。
“我那賤婢呢?”鄭冉問得不客氣,找着借口,她連這掌櫃的一并收拾了,誰怪她一直不說那男子是誰的!
“什麽賤婢,我這裏是脂粉鋪子,你說的人我沒見到,也不知道是誰,鄭小姐請回吧。”那日嬌柔的鄭小姐,今日這麽跋扈,這兩幅面孔,林水心也算是見識到了。
“家丁看見迎春那個賤婢進了這裏,她可是壞了我鄭家的規矩,你跟我哥做生意,難道還要包庇她?”鄭冉是一口一個賤婢,朝兩個家丁使眼色,讓他們搜。
要是鄭冉好聲好氣說,林水心說不定還願意交出迎春,可她上來就興師問罪:“我這裏可不是你想搜就能搜的!”
“給我搜!”鄭冉指着兩個家丁說。
“鄭冉,你這是在胡鬧什麽,趕緊回去準備做你的新嫁娘!”鄭經可不想因鄭冉影響了他跟林水心的合作。
“哥,迎春那賤婢跑到了這裏來,她非說沒有,你幫我揪出來!”鄭冉這時候又叫鄭經哥了。
“鄭少爺,我這裏可是鋪子,要是進來個人,想搜就搜,想抓人就抓人,以後誰還敢進來?鄭小姐這麽一鬧,現在就一個人都沒了!再說,我壓根就沒看到鄭小姐說的甚迎春。”話也不能光聽鄭小姐一人說,林水心又不是沒嘴,當然也可以說。
“鄭冉,回去,别讓我說第二遍!”鄭經陰沉沉命令鄭冉。
鄭冉跺跺腳,喊了一聲“哥”,見鄭經依舊不爲所動,就惡狠狠地剜了林水心一眼,走了。
鄭冉走後,鄭經跟林水心談了些生意的事,也沒問迎春的事就走了。
迎春這才敢出來,林水心将她帶回了宅子。迎春一下車,就要給林水心跪下:“我願當牛做馬報答掌櫃的大恩大德!”
林水心拉住她:“我這裏不需要丫鬟,是做豆腐,後面還有個莊子,你也可以到那裏去。都不願意,你盡可以離開,鄭小姐追不到這裏來,你想去哪就去吧。”
迎春默默想着,她自幼就被賣入鄭家,家裏人她再沒見過,連父母是誰也不知道,哪有地方可去?不如就待在這裏。
要給林水心作揖,迎春被林水心攔下:“我這裏不興這些,你先說說自己要做什麽吧?”
迎春會做的就是伺候人,可剛才林水心都說了不需要,一時也想不出自己能做什麽,有些面紅耳赤,怕林水心不收留她。
林水心倒是想出了一個迎春能做的:“我需要有人幫我采花,這個你能做嗎?”
“這個我能做好的,林掌櫃。”迎春忙不疊說。
鄭家。
半個月很快就過去了,身穿喜服的鄭冉端坐,任鄭姨娘爲她梳頭:“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
鄭姨娘紅了眼圈,慈愛地看着鄭冉,鄭冉卻在心裏冷笑,她娘可真會裝。嫁不成想嫁的人,這些祝福在她聽來是笑話!面上卻裝着難舍她娘,兩行淚流下來。
巡撫果真是用八擡大轎把鄭冉擡進門的,這巡撫真算的上是俊秀,隻是見了柳澤然的鄭冉,心裏卻如何也裝不下他。
新婚夜,鄭冉差點疼昏過去,卻還是按着婆子教她的叫着。
巡撫對鄭冉也是真喜歡,長的好,也聽話,還是州府首富鄭家的閨女,給自己做小也有點委屈了她。
鄭冉也使勁讨他的歡心,她想的是總有一天,鄭家會求到她的頭上,到時候她要把自己受的,都加諸在他們身上!至于林水心,鄭冉卻是不敢對付了。
有一回,她試着跟巡撫提過,巡撫竟是一臉驚喜:“怎麽,夫人跟她交好?那可是我朝的女皇商。”要是交好,能讓他的仕途更順。
鄭冉笑的有些苦:“夫君說笑了,我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怎麽會認識那等人物,不過是我哥跟她有些生意來往。”
鄭家還跟女皇商做生意?這也行,看來改日他應該請舅子喝幾杯了。對于這仕途,巡撫還是想往上升一升的。
從那以後,鄭冉在再也沒有在巡撫面前提過林水心。
這日,錢郎中突然急沖沖地來找林水心,“快,跟我去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