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途早給林水心找好了鋪子,走那天把契書也交給了她,讓林水心連拒絕的話都沒來得及說。
這脂粉鋪的地段很好,但林水心這脂粉鋪開起來,真是沒什麽人。買脂粉的大多是夫人小姐,也是到這時候,林水心才發現,她打交道的都是男人,這夫人小姐是一個都不認識的。
又不想就這麽放棄,林水心可是對自己的脂粉很有信心的,就日日守着。
結果來的是面前這男人。林水心當然記得柳澤然,上次的他是一身氣勢,讓周遭人都不敢靠近,這次倒是一身溫潤,隻是他來自己的脂粉鋪子做什麽?
正想着,有幾個小姐帶了丫鬟進門,專看柳澤然身邊的脂粉,不時偷偷瞧柳澤然幾眼,又跟丫鬟耳語。
“小姐要買哪種脂粉,看小姐這麽清雅脫俗,必是最好的脂粉才能配上你的,小姐試一下這款?”林水心自不會錯過這大好機會。早知道好看的男人有這等妙用,她就應該把林祥拉來的。
那小姐就是爲了柳澤然進來的,這時被林水心拉着這樣說,自不能丢了面子,本想着随便買點,多近看柳澤然幾眼,但試過這脂粉是又細又潤,香氣也是她所喜歡的,就認真挑選起來。
不光這一位,其他幾位小姐被林水心問,最開始也是爲了多看柳澤然幾眼而随便指了樣脂粉,到後來試過,又都挑了喜歡的好幾種。
女爲悅己者容,林水心可算是好好見識了一番。
等着這些小姐都看夠了人,買了脂粉離開,林水心看着一直在一旁默默挑選的柳澤然:“買什麽?”
“來姑娘的脂粉鋪,當然是給家妻買脂粉。”柳澤然從京都來此,當然不是爲這小小的脂粉,但買回去哄瑩瑩開心也是好的。
吳瑩瑩就是吳功名的大閨女。
林水心驚訝,這人還真是專門來買脂粉的,來她這個沒人的脂粉鋪子?
買好了東西,柳澤然也沒有多做停留。他有幾分明白了冷情冷性的楊修途爲什麽對林水心癡情,這林水心真是與一般女子不同,有魄力,又有耐性。脂粉鋪沒人光顧,她也不焦慮。
“青影,你說楊修途真會娶她爲妻?”馬車上,柳澤然問。青影照例是不回答柳澤然的話。
柳澤然以前是想讓林水心爲他所用,現在倒是要看看,這林水心能做出怎麽樣一番事業,到底楊修途又怎麽把人迎進門。
“青影,再轉回去。”柳澤然輕聲吩咐,不再轉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有句話他忘了對林水心說。
林水心看着這去而複返的男人,她就說這人不能是爲她的胭脂而來。
“他日,姑娘要是去京都,别忘了找我,我姓柳,柳澤然,不管是哪種生意我都能幫得上忙。”柳澤然的一雙鳳眼裏都是生意人的精明,撂下這句話也不等林水心反應,就走了。
京都來的,柳澤然?林水心覺着這人沖的不是自己,難道是跟楊修途有關?下回他來問問吧。
京都香滿樓。“少爺,柳澤然又去見了林姑娘。”反正福喜是想不透,這宰相的女婿和他家少爺圍着林水心較量的是什麽。一個離開了,另一個就去,上次柳澤然去吃了一回面,這次又去了脂粉鋪子。
“讓李三盯着就是。”楊修途卻明白柳澤然的詭秘心思。柳澤然是想讓自己知道,自己最在乎的人和他有交集,這感覺相當不好……
這些富家小姐們都有自己的交際圈子,漸漸的,林水心的脂粉鋪就有了人氣,她又雇了個嘴巧的姑娘來幫着看鋪子。
過了幾日,那天第一個買脂粉的小姐身邊的丫鬟又來了,買了幾種脂粉卻不走,隻等着林水心身邊沒人了,她才過去:“不知掌櫃的可認識那日的男子?”
她家小姐回去後,竟是茶飯不思,她這是瞞着夫人出來爲小姐打探那男子的消息,這事要是傳出去,可是會壞了她家小姐的清譽。是以,她特意等到沒人了,才這麽問這掌櫃的。
林水心記得這丫鬟的小姐膽子大,見了柳澤然第一個進來,站的離柳澤然最近,這丫鬟也是個潑辣的,就站在一邊,瞪着其他家的小姐,不讓人靠前,那些小姐隻能站遠些看柳澤然。
“不認識。我這裏進門就是客,哪裏會清楚那些?”林水心把這丫鬟要的東西包好,遞給她。
之前也有人來打聽過柳澤然,但都是旁敲側擊,林水心隻當是聽不懂她們說的是誰,但這個丫鬟竟是挑明了說,讓林水心沒法裝不知道是誰,隻能說不認識。
迎春很是爲她家小姐失落,早知道當時她就應該過去問問的,可小姐攔着她,說是那樣失禮,會被人看輕,如今可好,人找不到了,小姐犯了單相思。
“掌櫃的要是哪日見到他,麻煩跟他說一聲,我家小姐是鄭家閨女。”迎春一跺腳,竟是連這話都說了。這樣雖說有點不知羞,總比她家小姐一輩子都單相思強。
“鄭家?開酒樓那個鄭家?”
“是的。”迎春沒想到這掌櫃知道的還挺多,不過一想也是,這州府,有名又姓鄭的就他們府上,知道也不奇怪,幹脆就全都說了:“鄭家小姐,掌櫃的記住了。”
迎春已出來了夠久,怕她家小姐等的心急,就趕着回去。一路上,又覺着自己冒失了,這下那掌櫃的肯定知道了她家小姐的心思,這要是說出去……
迎春自知做錯事,回去就跟自家小姐鄭冉告饒,鄭冉倒是沒怪罪她:“如今那男子都不知道在哪,她說出去有什麽用?而且她知道鄭家,就應該知道我哥哥鄭經的手段,她不敢亂說的。”
這樣說着,鄭冉倒是希望林水心把迎春的話告訴那男子,最好那男子又對她有所圖,找來鄭家,那樣她就算是毀了清譽,也能得償所願。
鄭冉是鄭經的妹妹,鄭家最得寵的閨女,卻一眼就将一顆心放在了柳澤然的心上。
這事林水心沒放在心上,她此時小心應對的是另一個鄭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