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做給肖舉人看!”林德才見肖明孝面露不善,推了趙三妞一把,把趙三妞推的一趔趄,差點回頭去撕打他。
看到林德才使的眼色,趙三妞回頭看了肖明孝一眼,趕緊低頭開始忙活。看這舉人老爺的目光,要是不能讓他滿意,不用說銀子,她和林德才都不知道有沒有命走出這肖府。
肖明孝身邊,沒站管事,站的是兩個家丁,就是防着林德才不老實的。
趙三妞把在家裏磨好的豆汁按着學過的燒開,又倒入了那水,幾個人幹巴巴等着,一刻鍾,兩刻鍾……
“還要多久,林德才?”肖明孝耐心告罄,眼神掃過林德才和趙三妞,朝兩個家丁使眼色。這兩人既然不老實,敬酒不吃想吃罰酒,那他滿足了他們就是!
林德才看兩個家丁逼近,不停捅趙三妞,這個蠢婆娘,該不會是端了假的來糊弄肖舉人吧?
“臭婆娘,說,怎麽回事!”林德才突然對着趙三妞就是一巴掌,他要是不狠點,等那兩個家丁過來,兩個人都會更慘。
趙三妞一直在直盯盯瞪着那盆,這咋一點變化沒有,不應該呀,難道是林水心早發現自己有問題,故意讓她拿的假的?
正思前想後,冷不防被人一巴掌,她剛要跪下磕頭求恕罪,一看打自己的是林德才,上去就撓:“好你個林德才,還敢打老娘,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林德才護着頭臉,到處躲,嚷嚷着:“你個潑婦,老子真是倒了血黴,才娶了你進門!”不時還回手打趙三妞。
兩個家丁看兩人這架勢,人腦袋都要打成了狗腦袋,就停了步。
趙三妞撕下了林德才一撮頭發,疼得林德才“嗷”一聲,她卻跪在了地上:“舉人老爺饒命,我絕不敢跟老爺耍花招,肯定是那林水心看穿了我,故意讓我拿的假的。”說完,一個勁磕頭告饒。
林德才頂着一塊秃,罵咧着:“舉人老爺,看我幫你收拾這個爛婆娘!”
“好了,再說說我要你做的另一件事吧。”肖明孝喝止了兩人。
趙三妞一屁股坐在地上,這豆腐的事總算是翻篇了,見肖明孝還陰狠地看着她,一哆嗦又跪好,加油添醋把林水心和楊修途的事說了一遍。
“你就看見了兩人一回?”肖明孝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這婆娘的話簡直是前言不搭後語,前面說是捅破窗戶紙看的,後面說的又那麽仔細,一聽就是瞎編。
趙三妞慌了神,沒想到肖明孝一下就聽出了她話裏的錯處:“不是,我看……好幾回。”話都說不利索。
“給我打!打到兩人說真話爲止!”肖明孝徹底沒了耐心。一個村婦,當着他的面自作聰明說些他想聽的,簡直是讨打!
兩個家丁對着兩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别打了,别打了,我說!”挨了三兩下,趙三妞就連連告饒。她其實偷到那水就急慌慌回來了,連林水心見的男人是誰都不知道,哪裏清楚兩人的事情。
肖明孝聽着這婦人一堆的廢話,知道是問不出什麽了,本來他是想着要是發現林水心和那楊修途有奸情,他好威脅一二,趁此爲自己在京都鋪鋪路,再不濟,也能威脅林水心跟自己睡上一覺。現在,這些都實現不了了。
“滾!端着你們的泔水滾!把那二十兩也還回來!”肖明孝氣得摔碎了茶杯。
“回去馬上還,舉人老爺!”林德才哈着腰保證,但已經有十兩被他花了個精光。
趙三妞走後,林德才過得甚是逍遙,妓館賭坊天天去,哪還能剩下,還巴望着後頭這二百兩呢,卻不敢現在說。
兩人連滾帶爬離開了肖府,又互相埋怨進了村,一輛馬車橫在道中間……
“水心侄女?”趙三妞揉了揉眼睛,看着馬車上面下來的人,赫然就是林水心,她不是應該在州府嗎?
“呦,兩位真是讨了一身賞回來,那舉人老爺對你們可是不差!”林水心看着鼻青臉腫,又瘸着腿揉着腰的兩人。
完了,林水心全知道了!趙三妞還想過去扒着林水心的胳膊套近乎,卻被林水心躲開,她一屁股坐下:“侄女,是我跟德才鬼迷了心竅,你看我們都這樣慘了,你就饒過我們吧。”
“那人問了你什麽?”林水心想知道的是這個。李三是見了這兩人進肖府,但他并未跟進去。
林德才看林水心隻問他婆娘,要跑,一轉身,被人當胸一腳,正倒在趙三妞身旁,吓得趙三妞原原本本把肖明孝問的都說了。
“原來是這樣。”林水心暗暗思忖,就是不知道肖明孝爲的什麽,看了地上的兩人一眼:“既然這盆東西都端了一路,也舍不得扔,那你們就喝了吧。”
是的,趙三妞一路就是身上這麽疼,也沒讓盆裏的豆水灑出一點,她還抱着幻想呢,此時聽林水心這麽說,恨不能立時摔了,又不敢,隻能喝。
林德才搶到手裏,“咕咚”一口下肚:“這不是泔水嗎?”拿回家,他跟趙三妞都沒嘗,此時才發現這水是什麽。
沒錯,趙三妞拿的是梅子故意放的泔水。
自己費盡心機偷的竟然是泔水,這讓趙三妞惡從膽邊生,罵起了林水心:“好你個林水心,爲啥這麽耍我,你不讓我去就是,真是太狠毒了!”
這趙三妞竟然倒打一耙,跟林德才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怎麽,你自己偷錯了東西,還怪到了我頭上?你就是這麽告饒的?”林水心真是服了這趙三妞的想法。
惹惱了林水心,也許就不是喝泔水這麽簡單了。趙三妞又忍下不甘,喝光了泔水,擡腿就走。
“林姑娘?”李三擋住兩人,林姑娘可還沒說放這兩人走。
“讓他們走吧。”這樣的人,記吃不記打,林水心不過是通過他們,看清肖明孝想幹什麽。
趙三妞和林德才一瘸一拐往家走,他們以爲這樣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