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經的手段,鄭老爺其實清楚得很,但鄭家酒樓由他來管,短短時間就更上一層樓,那些鄭老爺就當不清楚。如今看來,鄭經還是太随着自己的心意不饒人,認爲他人都是草芥,但這次他明顯碰上了硬茬子。
“爹,你找我何事?”鄭經不認爲他爹這時候找他,隻是爲關心他。
“你看看吧。”鄭老爺把那封信推到鄭經面前。
鄭經越看,周身越陰沉,林水心,林立,好一個姐弟情深,他早該想到的!鄭經收斂了戾氣,恭順看着他爹:“爹,我知道該怎麽辦。”
他爹既然把信交給了他看,這意思鄭經再明白不過,你要是有本事解決,就留在鄭家,要不然别怪爹心狠。鄭經一直都知道,在他爹心裏,最重要的不是大哥,也不是他鄭經,是鄭家!
走出門的鄭經,嘴角是涼薄的笑。
鄭家酒樓這麽大的動蕩,鄭姨娘也聽說了,早揮退了身邊的丫鬟,見了鄭經,就緊抓着他的手:“經兒,你這是得罪了什麽人?”
“娘,我會解決的,你别擔心。”鄭經知道,在這世上,處處爲他謀劃,心裏裝着他的,隻有他娘。
鄭姨娘點點頭,等鄭老爺來了她的屋,她是軟語溫言,吹盡了枕邊風,鄭老爺隻說了一句“鄭經也是我兒子”。
鄭經沒急着找林立,既然打林立這事是王少爺做的,他先找的是王少爺。
王少爺自以爲躲開了鄭經,但那是鄭經懶得理他,現在就被鄭經堵在了妓館裏,一個女人的身上。
“鄭少爺你饒了我吧。”王少爺就那麽光着跪在鄭經腳下,扒着他腿。
鄭經一腳把人踢開,嫌惡地看了王少爺一眼:“饒了你?隻要你把事情做好了,我就饒你!穿上衣服。”
“我一定按鄭少爺說的做。”王少爺哆嗦着穿上衣服,也不問要他做什麽,隻連連打包票。
到了面館前,王少爺彎頭哈腰下了馬車,一站地,挺直了腰闆,又是那個風光的王少爺,拽裏拽氣地進了面館。
不一會兒出來,上了馬車,面對着鄭經又是彎頭哈腰:“那女……掌櫃不在面館。”王少爺說着偷偷看鄭經臉色。
“不在?”鄭經想起了曾去過的那個宅子,這次,他直接把王少爺捆了,拖進了宅子裏。
林水心和梅子正忙着做豆腐,聽到外面有狗吠,就停了手上的活計,出來看。這麽大動靜,她也猜出了來的是誰。
王少爺是個骨頭軟的,見出來個婦人,也不用鄭經踹,“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又咬咬牙,“砰砰”磕了兩個頭:“林掌櫃,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過我吧。”
“你是?”林水心故意問,心裏已猜出被鄭少爺這麽五花大綁的,應該就是找地痞打林立的王少爺。
“我是王家人。”王少爺一點也不覺着丢臉,要是自報家門就能讓林水心網開一面,他才不介意丢王家的臉。
想想王良錦,再看看眼前跪在地上的王少爺,林水心不得不慨歎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這王少爺真是比王良錦差了不少:“王少爺這是做什麽?爲何來求我饒過你,我可沒對你怎樣。”
王少爺想說你是沒對我怎樣,可你讓鄭少爺不好過,他都算在了我頭上!擡起頭,看鄭經的臉色。
鄭經踹了他一腳:“林掌櫃,當日就是他對林立下的手,他說是爲我,其實我全不知情的。”把錯都推到了王少爺身上,這是說林水心找錯人了。
“是嗎?那就請鄭少爺幫我教訓他一頓就是,不過不要髒了我的地方。”一個狗腿子,還不是依着主子的喜好做事,林水心怎會不明白這一點。對付鄭少爺,是再正确不過的。
鄭經讓家丁拖了王少爺出去,一會再進來,就是鼻青臉腫的王少爺。
“不知林掌櫃可滿意?”王少爺趴着哀叫,鄭經腳還踩在他身上,笑着問林水心。
林水心也算是見識了這鄭少爺的心狠,看來要怎麽對付他,還是要想得更周全些。這種人,還是不要逼得太狠爲好。
“我原諒了。”林水心說。
事情這就算過去了,可鄭經發現自己做的其實是些無用功。鄭家酒樓的菜色到底是不如王家了,食客還是少,就是一些老主顧,也去了王家酒樓。
他爹對他越發不滿,雖再沒提将他攆出鄭家,但話裏話外好幾次都流露出想讓他大哥來管酒樓的意思。
鄭經肯定将這一切都怪到了林水心頭上,于是這日在香滿樓擺宴,請的是知府。
酒過三巡,鄭經剛提了林水心,就被知府打斷:“林水心?她是不是有個弟弟叫林立?”
“對,怎麽,知府大人也知道她?”這知府收了鄭家不少“孝敬”。鄭經本想着讓知府随便找個由頭,關了林水心的面館,他再借機套出她手裏那些東西的做法,可聽着知府竟然知道林水心一個婦人,他就謹慎了些。
知府睨了鄭經一眼,他可不想被牽累:“那林水心是我朝第一個女皇商,她弟弟又是案首,我豈會不知,就是不知鄭少爺提她做甚?難道你兩人有什麽過節?”他言盡于此。
皇商?林水心?鄭經的心一下子已到了嗓子眼,他之前一點也不知道林水心還有這樣的身份,冒着一身冷汗把那些算計都收了回去,給知府斟了一杯酒:“我是想與她合作。多謝知府大人告知我這些。”
鄭經能管着自家酒樓,光陰毒是不夠的,他也會審時度勢。這聽了知府的話,馬上就變了說辭。
翌日,鄭經再來到林水心的宅子,這次頗有些負荊請罪的意思:“林掌櫃,以前的事錯全在我,不知林掌櫃怎麽才肯與我鄭家酒樓合作?”
林水心沒想到鄭少爺能做到這份上,剛想着該怎麽讓他吃點苦頭,然後再既往不咎,鄭少爺先開口了:“林立受的打,我來挨一遍,打我!”
幾個家丁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