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販子看了這出,明白了這婆子是那小姐的奶媽,看這意思,這小姐還跟縣令有關系,細一看,兩人眉宇間有幾分相似……
藥販子從懷裏掏出藥:“縣太爺,就是這藥,我說這是能害死人的,不賣,可這婆子非求着我賣,還說是家裏的狗太大太兇,連家人都咬,她沒辦法才要買藥的。請縣太爺明察秋毫,真是與小人無關呢。”
藥販子信口胡鄒,心裏懊悔當時爲了半兩銀子,就賣藥給這個婆子。
“我來看看。”錢郎中從藥販子手裏拿過藥,給柳小姐解毒的是他,他最清楚這是不是同一種藥。
掰了一點,在手裏撚成粉末,一聞,錢郎中看了林水心一眼,這丫頭的嫌疑解除了。
“藥販子說的是真的,确是跟柳小姐服用的是一種毒藥,有微量的斷腸草,其他的是麸皮。”
“把奶媽押入大牢,等候發配邊疆,這賣藥的先關起來。”柳縣令知道這事應是女兒授意的,隻是不曾想買的是毒藥,隻能将奶媽遠遠發配,免得東窗事發。
奶媽萎頓在地,又立時直起腰,爬到柳秀面前,抱住她一條腿:“小姐,你快幫我說句話,奶媽對你如何,你應該清楚,我可是處處爲小姐你考慮的。”
“爹,奶媽隻是一時糊塗,你就饒過她這一回吧,我也不追究她。”沒有了奶媽,以後有事情讓誰辦,柳秀不得不爲奶媽求情。
“要隻是你主仆二人的事,爹可以不追究,可這還牽扯了林水心的面館,又鬧到了……”柳縣令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林水心林水心,爲什麽全是林水心!”柳秀被柳縣令那句“林水心”刺激到了,突然就瘋癫起來,也不知道她身上怎麽會有剪刀,拿出竟朝着林水心就刺了去。
林水心看自己洗脫了嫌疑,就要跟錢郎中一起離開,突然背後一聲嘶喊:“林水心,你去死吧!”
林水心轉身,那剪刀的尖離她隻有半胳膊……
錢郎中擒住柳秀的手臂,一扭,那剪刀應聲掉到了地上,柳秀一聲慘叫:“疼,我的胳膊,爹,救我!”
“錢郎中,放開秀兒吧,她受到教訓了。”柳縣令見閨女疼得直冒汗,又想到她中了毒,就爲她求情。
“慈母多敗兒,你這慈父也是多敗女!”錢郎中不客氣道,放開了柳秀的手。
林水心早撿起地上的剪刀,放了起來,免得柳秀再發瘋,拿到刺她。
事情本該到這裏就完,可春桃卻扶着肖母進了來:“娘,你消消氣,姐姐隻是一時糊塗。”邊走邊安慰肖母。
肖母的火氣卻越來越旺,見了柳秀,把一個渾身紮的稀爛的小人甩到她身上:“秀兒,虧娘一直以爲你是好媳婦,你說說娘有哪裏對不住你,讓你這麽恨我!”
柳秀一臉懵,撿起小人:“娘,怎麽了?這不是我的。”
“還問我怎麽了,這小人上怎麽有我的八字,還是在你床上找到的!”肖母氣得直喘,她說她陣子總是乏力,原來是被這小人害的。
“我的床?我沒有,我沒有的,娘!”柳秀經曆了剛才的事,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反反覆覆就是一句“我沒有。”
最毒婦人心,林水心看明白了,這柳秀是着了春桃的道,春桃這是想取“她”代之。她醒來後,楊修途也告訴她是被人紮了小人,也是春桃做的,這春桃真是心狠手辣,隻是現在還不是收拾她的時機。
這家子的爛事林水心不想摻和,她頭也不回地拉着錢郎中離開了這兒。
林水心猜的沒錯,春桃就是瞅準了這機會,把小人放在了柳秀的床頭。她常在肖母身邊,有一次正好聽到肖母說了自己的八字,就記在了心裏,這時寫了張紙,貼在小人身上。一切就緒,她假意進去給柳秀打掃,然後驚呼着去找肖母。
她沒有自作聰明拿着那小人給肖母看,而是裝着是整理床,不小心抖出來的,見了肖母,話都說不成句:“娘,娘,姐姐她……”
肖母看她這樣,覺着這村裏的人就是上不得台面,什麽事,就慌得連話都說不清:“帶娘去看。”
……
春桃這是想着一石二鳥,要是柳秀讓林水心作了大牢,她又讓柳秀被肖母與明孝厭棄,那她就一下子解決了兩個心腹大患,如今看來,隻能成功一半了。
“娘,你消消氣,聽姐姐說。姐姐,你快給娘賠不是,說自己是一時糊塗啊!”肖母坐在那裏,春桃不停地給她撫胸口。
“誰用你這惡婦假好心!就是你陷害我!”柳秀總算是想明白了,春桃這是想取“她”代之。
“你别亂咬人,虧得春桃還幫着你說話!親家,看在柳秀給明孝添了兩個男丁的份上,我家也不休她,就讓她住在别院,你說嗎?”肖母的話顯得自己很大度,到了這份上,柳縣令還能說什麽?
他當然知道閨女是被人給暗算了,但誰讓她光顧着對付林水心,而輕信了肖母身邊的那婦人,柳縣令是個要面子的人,不輕易撕破臉皮。
“親家說怎麽做就怎麽做吧。”讓閨女單獨待在一個院子裏,養養心性也好。
“老爺,讓我陪在小姐身邊吧,也好有人跟她說說話。”奶媽一直跪在那裏,到了這時候,突然出聲。
“爹!”柳秀見狀立刻哀求道,如今也隻有奶媽能陪她了。
“罷了,你去肖府陪着秀兒吧,記住,好好照顧秀兒。”柳縣令順了這主仆二人的意,錢郎中剛才罵他罵的對啊,隻希望秀兒會有悔悟的一天。
肖府變天了。春桃搬到了主院裏,柳秀住偏院,而且她做了這種大逆不道的事,肖明孝再沒來過她屋裏,就是三個孩子也被管束了起來,剛開始是一周偷偷來看她一次,後來是一月一兩次,再後來是一月都不來一次,漸漸跟她疏遠了。
柳秀越來越沉默,有時一發呆就是大半天,隻有奶媽還陪着她。柳夫人有時也來看她,看閨女一日日失了生氣,心痛得很,但也沒勇氣讓閨女和離回家。
春桃如今算是肖明孝的正妻了,但對着他和肖母還是恭順小心。
“少爺,找到那人了。”福喜一臉激動地跑到楊修途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