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找王豹子,王豹子!”錢郎中一眼看到王豹子果然在這裏,喊的中氣十足。林木心稍稍放了心,錢郎中還是這樣喊人,剛才也許是自己看錯了。
這個時辰,王豹子十有八九是在面館,看着面西施忙碌,他吃一碗面。
聽了錢郎中的話,王豹子面是吃不成了:“媽個巴子的,我就是掘地三尺也會把人找出來,錢郎中你且等着吧。”
錢郎中從醫館出來才想起,那藥也許根本沒過明路,是藥販子手裏的……
兩天了,柳秀醒是醒了,隻是面色蒼白虛弱,柳夫人天天催促柳縣令:“老爺,你不信奶媽的話,可秀兒也是這樣說的,你還等什麽!把那下堂婦打五十大闆,看她認是不認,然後關進大牢裏。”
“再等等吧,反正林水心被關着,也跑不了。”柳縣令不是不關心閨女,隻是那斷腸草從哪裏來的沒查明白,他就這樣治罪于林水心一個皇商,恐是不妥。
柳秀聽奶媽說林水心被他爹關押了,就求着奶媽帶她去。
“小姐,你還是好好養着吧,要是被夫人知道,非剝了我的皮。”奶媽給柳秀喂了補湯,又給她拍了拍枕頭,要她躺好,可柳秀就是不肯躺。
自從柳夫人看奶媽就那麽放着柳秀不管,就怪上了她,奶媽是戰戰兢兢,就怕再不按着夫人說的做,被收拾,甚至連奶媽都當不成。
“奶媽,我娘不會知道的,不看一眼林水心的落魄樣,我哪能安心?”柳秀抓着奶媽的手,靠在奶媽身上,泫然欲泣。
奶媽說不通柳秀,背着柳夫人,悄悄帶她來了大牢。
林水心隻是被關押,所以住在一間幹淨向陽的牢房裏,有一張鋪着稻草的小床,也沒有戴手铐腳铐,環境不差。
“誰讓你們把她關在這麽好的地方,把她跟其他犯人關在一起!”柳秀簡直要氣炸了肺管子,她以爲林水心會與那些瘋癫的惡婦關在一起,被她們抓的披頭散發,渾身青紫,甚至衣不蔽體,被男犯人們淫邪地看,可現在這樣算什麽?
“這是縣太爺的命令,小的隻是照辦。”衙役低着頭站在一邊。
“給我打開,我要進去!”柳秀厲聲說,既然林水心一點事沒有,那她就親自來,也更解氣!
那衙役就像沒聽到,隻是站在一邊。
“你是聾了不成,鑰匙拿出來,我們自己開!”奶媽看那衙役不動,柳秀又捂着胸口直喘,就要過去從衙役的腰間拽下鑰匙來。
那衙役也不争辯,轉身往外走:“柳小姐還是快出來吧,要是縣令知道,就麻煩了。”
林水心覺着這柳秀真是不正常了,她明明是想來譏諷自己,結果倒是她氣得身體直晃,被那奶媽扶着走了。
“呸!你别得意,等下了大牢,讓她們撕了你這個破爛貨!”奶媽惡狠狠撂下狠話。
柳秀接着往下說:“到時你要是死了,我也要抽你的屍,再扔到野外去,讓你連個全屍都沒有,連胎都投不了!”說完,她心裏才稍稍好受點。
林水心不痛不癢,笑盈盈指指柳秀身後。柳秀一轉頭,身後赫然是她爹柳縣令,他一臉的心痛:“秀兒,你怎說出這種話,奶媽,還不帶小姐回去!”
“老爺,我這就帶小姐走。”奶媽趕緊帶着柳秀走了,心裏湧起強烈的不安,隻覺着自己今天要完了,難道是……
林水心還是出來了,柳縣令說是賣藥之人找到了,是不是她,見了那人就全清楚……
王豹子作爲地痞頭子,最知道哪些地方藏污納垢,還真讓他找到了那藥販子。
那藥販子坐在一間小酒館裏,喝得舌頭都大了,什麽都往外抖落:“有個婆子要買讓人腹痛的藥,我哪裏有,就給了那加了斷腸草的。”他打了個酒嗝,直接用手捏了幾粒花生米扔進嘴裏,又悶了一口酒。
“斷腸草?你也不怕出了人命,惹上官司?”周圍人都不信,以爲他是說大話,這藥販子也就賣個能讓人拉肚子的藥,蒙汗藥都不一定有。不過聽他吹噓得起勁,也就順着他的話問。
“就是一點,死不了人,再說來買我藥的,幹的都不是好勾當,還敢說是從我這裏買的?”藥販子又是一口悶,這都兩天了,沒人找他,就是沒出事,他這才往外說。
“啊!放開我!”藥販子還想要再接着吹噓,就被人提溜了起來。
王豹子知道這家酒館經常有些市井之人聚集,就進來碰碰運氣,聽了這人的話,直接扭了人,扔到了縣衙裏。
藥販子看自己被帶到了縣衙,渾身如篩糠,見了縣令“砰砰”就是磕頭:“縣太爺,不關小人的事,是那婆子要害人。”
奶媽是扶着柳秀跟柳縣令一起回來的,此時吓得渾身發抖,别說扶柳秀了,自己都快站不穩。
柳秀也猜出了幾分,緊抓着奶媽:“别慌,他還什麽都沒說呢?”
藥販子悄悄擡頭想看看柳縣令的臉色,卻看那婆子眼熟,擦了擦朦胧的醉眼:“就是這婆子,就是她!”
“你别……别血口噴人,我怎麽會害自己家小姐!”奶媽竭力鎮定,“噗通”也給柳縣令跪下了:“老爺,這藥販子肯定是被人買通的,才誣陷我。老爺一家對我情深意重,我怎麽會買斷腸草害小姐,請老爺還我清白!”
林水心聽了奶媽的話,笑盈盈問:“那藥販子可沒說賣的是斷腸草,要不是你買的,你怎麽知道?”
奶媽這下心裏更慌:“是錢郎中說的,我家小姐中的是斷腸草的毒,這抓來的藥販子當然賣的是斷腸草!”
“縣太爺還都沒審,這人也沒招供,你怎麽确定這抓來的人就是賣斷腸草的,除非是你與他交易,才會這麽清楚!”林水心步步緊逼。
奶媽知道自己說多錯多,轉頭“砰砰”給柳秀磕頭:“小姐,奶媽一直忠心耿耿,你可是最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