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早就沒了交集,但柳秀卻自己一步步走上了不歸路。
楊修途離開第一天,林水心覺着哪哪都别扭,總瞅門口,連錢都收錯了好幾回,幸虧有面西施在旁。
“人走了,你的魂也丢了?”錢郎中終于又一人坐了這張桌子,嗓門更高,看林水心頻頻出錯,就譏諷。這“人”是誰,錢郎中相信自己不說,林水心也清楚。
“你還不是一樣?來了這麽久,隻是幹坐?”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兩人互看對方一眼,都在心裏罵同一個人。
幾日後。
“姐,我想開家面館的分号,在主街。”林水心早就有這打算,不過被各種事耽擱了,如今正好可以開。
“想開就開呗。”林木心看着水心這兩天跟丢了魂似的,巴不得她找點事情做。
說幹就幹,當天,林水心就去前面的主街上去找鋪面了。也是她運氣好,正好有一家小飯館要租,地方合适,連人都無需再找。
飯館裏除了掌櫃,還有一個廚子,兩個跑堂的,掌櫃的還對幾個夥計挺仁義:“他們三個都是從飯館開張,一直幹到現在,幹活都不偷懶,要不是對面新開的面館,我也不想轉手。”
那面館不光賣面,還搶了他飯館的生意,他真做不下去了。
林水心往對面看,“一把刀”面館,人聲鼎沸,而這邊是冷冷清清。
“對了,你是做什麽的?”掌櫃的這才想起來問,連夥計都要,也是開飯館?
“面館。”
掌櫃的跟看傻子似的看林水心,面館?這是有多想不開,開在他這裏。
簽好契書,掌櫃的拿到銀子給幾個夥計結了工錢,就走了。幾個夥計拿了錢,也是一臉愁,工作是保住了,就是不知道這位能幹多久?
這裏東西齊備,倒是省了不少事,做塊牌匾,把廚子送去她姐那裏跟着學幾天就可以開業了。
想好了這些事,林水心也想去對面的“一把刀”面館嘗嘗那家的面。
“掌櫃的,你這是?”自家店裏一個叫孫快嘴的跑堂問林水心。這兩個跑堂的,一個叫快嘴,一個叫快腿,後來林水心才知道,這名字當真是起的恰當。
這對門做生意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互相不去對方的鋪面。
“我去嘗嘗他家面有什麽特别,也好心中有數。”林水心聽過這個規矩,不過她的面館沒開,就不算是對門做生意的。
面就是陽春面,不過是多加了些肉,而且加的鹽夠,有滋味,是比那些寡淡的面要好。菜也一般,就勝在鹽多,不寡淡就是了。
出來後,廚子和兩個跑堂的都被林水心拉回了林木心的面館,先讓他們熟悉一下。
“娘哩,掌櫃家的店原來有這麽多人,比對面那家人都多,掌櫃的你幹啥想不開,還去那裏開面館?”孫快嘴真是嘴快,直接說林水心是“想不開”。
孫快腿腿也快,已經跟着忙起來了。
廚子看林木心做了兩碗面,随後便自己動手做了一碗,那味道和林木心做的分毫不差。
“水心,這人行,要教給他熬骨頭湯嗎?”林木心索性就讓那廚子煮面,她也享一下清閑。自從這面館開起來,銀子是賺得多了,但累人也不是假的,本來粗壯的她都漸漸苗條了。
她自己沒覺察出來,是虎子有一天說:“娘,你變美了。”
木心還以爲他是想要什麽才說這話哄她:“變啥變,哄娘也不真心點,說,又想要什麽?”
“娘,我說的是真話。”虎子一臉不樂意,他娘怎麽這麽想他!
“虎子說的是真的,你是瘦了,就好看了,娘也看出來了。”苗二鳳給虎子幫腔。都說是隔輩親,苗二鳳對虎子就是。虎子有一點不高興,她就心疼,不過她這話說的也是真的。
林木心這才低頭看自己,是有腰身了,她說怎麽衣服穿起來空蕩蕩的。
“姐,先等等吧,看看他的爲人再說。”林水心的話,喚回了林木心。
“小心些也好。”林木心點點頭。這面,湯是關鍵,雖然不複雜,但到現在也沒人琢磨出來,是不能輕易教給不清楚爲人的人!
“對了,賬目算好了嗎?”她看着水心都拿着賬本好幾日了,該給面西施幾人發工錢了。
“算好了。”林水心昨晚上拿回家,用算數加起來的,那算盤她用的頭脹,也算不出來。以前,都是福蛋來給算好的,現在福蛋身邊跟了個馬少爺,兩人天天辯論來辯論去,連賬也不幫她算了。
“姐,你說把祥子送去村學,學學算賬怎麽樣?”林水心覺着要找個專門的人管賬才好。祥子因爲那張臉,不愛出門,正好适合做賬房。他雖不愛說話,學東西卻是很快的,也算是半個她家人。
“我看成,祥子你過來。”林木心朝裏面喊。
祥子磨磨蹭蹭出來,低着頭,有外人,他總是低着頭:“掌櫃的要我去,我就去。”
祥子不問他,他就不開口,說是少年老成,更像是心如死灰。什麽事,他都認爲是他的臉帶給他的,不是因爲他這個人。
祥子沒說他遭遇了什麽,但林水心看的出來,對他打擊很大,還多半跟他的臉有關,才會讓他這樣。
林水心希望去了村學的祥子,能有所改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要學會面對自己的臉才行。
面館開張第一天,生意慘淡,走到這兒的人,都是直接進了對面,根本不往這邊看。
本來林水心想把那骨頭湯擡出來,跟以前支攤時一樣,用香味吸引人,但這條是主街,不允許把東西擺出去。
“掌櫃的,我吆喝幾聲吧。”
“行,那你這樣喊。”林水心把喊話的方式告訴了孫快嘴,就看他這張嘴了。
隻見孫快嘴一手紅燒肉,一手面,站在門前,亮開了嗓子:“紅燒肉!紅燒肉!吃紅燒肉就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