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多虧那公公早有定斷,沒被你這惡婦說動,不然不僅林水心的賜封落空,就是全村人也會被治個欺君之罪!你以爲自己能逃的過?你說林水心是低下的下堂婦,你心中可還有一點姐妹情誼?這不算惡婦算什麽?你問問村人,在他們的心裏,到底是誰更低下!”
春桃嫉恨林水心,族長自不會管,但剛才她的那番作爲,簡直是把刀架在了全村人的頭上,他就要好好懲治一番。
“十個她也比不上林水心的一根頭發絲。她算是什麽玩意,這樣的就該不讓她回村!”
“就是,以前回村弄出那麽大動靜,還不是想跟人林水心攀比?可水心給村裏做了多少事,她呢?”
“族長,你說怎麽辦吧!”
聽族長說,村人才知曉事情的嚴重性,欺君之罪可是會株連九族的,春桃這是想幹啥!
村民的話讓春桃有些癫狂:“明明下堂婦才該被罵被趕出村,你們爲啥都沖着我來,還有族長你,爲啥也沖我!”
她那張臉本就有些刻薄,此時狠狠說着這些話,更是讓人嫌惡她。
“不知悔改,拖出去責四十杖,狠狠打!”族長陰沉着臉。這春桃到現在還這麽說,該給她長長記性了,既然她爹娘不舍得,那就由族中來!
春桃怕了。她雖然被明孝弄的身上青紫遍布,沒點好皮肉,但她不想受這種杖打。那是寵愛,這呢!
“族長,我錯了,我知錯了!”心裏卻恨不得把下堂婦千刀萬剮!
林二嬸慌張地進了祠堂,“砰”跪下,震的膝蓋都麻了,“砰砰!”又磕了兩個響頭:“族長使不得啊!我家春桃已嫁作人婦,要是在族裏被責四十杖,就算有口氣回去,也非被休不可!”林二嬸哭的是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也不擦,就任它在臉上淌。
休了再回村?族長可不願意這種人禍害村裏,但不懲治春桃,何以立族威?四十杖其實打不死人,那些村人打人也是有準頭的,最多也是個出氣多進氣少。
“那就責二十杖吧,跟當初水心一樣,養幾天就是了。休要再說,多說一句,就多一杖!”族長的話讓林二嬸和春桃都不敢再說。
當日,林水心因爲是下堂婦,被責二十杖;今日,春桃卻因爲說下堂婦壞話,被責二十杖,這是更大的羞辱!
春桃挨着打,恨不得手裏有把刀,把林水心大卸八塊喂狗,想着,似乎在眼前成了真,她竟嘻嘻笑起來。
“砰!”
“娘!”這一杖着實重,打破了春桃的美夢,讓她大喊一聲。
林二嬸一下撲在她身上,“打我吧!”被人拉到了一旁,誰的過誰來受,不能替代。
“林老二,你是個死人,就看着春桃挨打?”林二嬸厲聲嘶喊。
“林老二早走了!”人群裏有人喊。
是的,林二叔走了,那身體又萎頓了些,佝偻的越發厲害。家裏出了個春桃,他覺着丢人。本來,水心得了那麽大的賜封,他也跟着有臉面,可春桃幹出這種事,這臉面都給賠了進去。
族長做的對,是該好好讓她長長記性。
十杖後,春桃就不出聲了,太疼,她連喊都沒力氣。
二十杖後,村人們都散了,林二嬸把春桃背在了背上。隋菜花不忍心,要過去幫忙扶着。
“你忘了她是怎麽說水心的,這時候還要上去做好人?”林奶奶覺着這大媳婦千般好,就是這心腸太軟,太老好人了些。
隋菜花這下硬起了心腸,轉身跟着走了。這種人好心當成驢肝肺,不值得可憐!
“老頭子,你說那聖上怎麽知道林水心的?”劉大奶這次不敢下堂婦下堂婦地叫了,皇商,娘哩,她是不敢惹了。
“閉嘴!”林豐收自從當不成族老,精氣神都被抽走了,背佝偻了,手腳也有點哆嗦,是真的拄上那拐棍了。有時候他嘴也不聽使喚,說話含混,所以他就少說,總像是罵人。
劉大奶撇撇嘴,做飯去了。
雖是住在一個院子裏,但老大家算是分出去了,她是和德才家一起吃。 德才手裏的地不少,可他不會種,趙三妞這又懷了孕,日子是愈發艱難。她棺材本都動了,就是沒敢給老頭子知道。
同院子的白秋水倒是覺着這日子順心多了。有爲如願成了族老,平時誰家有個紅白喜事,也會請他去記賬,每回也有個八九十文,還有肉和點心拿回家。當賬房的兒子也越發受親戚重用,每月也有個二兩多,也會交給她。
過的好,白秋水也平和多了,對劉大奶也沒以前那麽大怨氣。她慶幸當初分家時,婆婆要口糧,她同意了。二十斤玉米面,五十斤地瓜幹,她記得很清楚。
“娘,地我都給了德才種,你應該跟他要!”林有爲想跟他娘掰扯,他娘向着林德才,他都看在眼裏,可這太過了。
“要分家的是你們,我就跟你們要!”劉大奶說出口的話,都是對自己和林德才有利的。
“娘,我們給。”白秋水主動說。也因此,林有爲對她更爲疼惜,對他娘的成見更深了。
“娘,這是你孫子修來特意給你買的。”三不五時,白秋水還會給婆婆點東西,這修來就是她和有爲的大兒子。
劉大奶一把搶到手裏:“難爲他還記得我這個當奶的,他也是我拉拔大的。”
真是睜眼說瞎話,修來和林德才差不了幾歲,婆婆總說看不過來兩個,哪有給看過一天?不過白秋水懶得揭穿她:“娘說的是。”
趙桂香和林大強也在家裏說林水心的事。皇商是啥,兩人都不清楚,但聖上的賞賜真金白銀,他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幸虧我當初悔改了。”趙桂香拍着胸脯。說的難聽點,她以前跟春桃是一路的貨色,她自己清楚。
“可不是。”林大強想想,當時的他跟桂香都可笑得緊。此一時彼一時啊!
“林姑娘,我有話跟你說。”林水心就等着楊修途來跟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