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啥,還給娘。”他娘說着就要從林樹手裏拽出來,可惜林樹長的高,她要踮起腳才能夠到。
兒子剛回來,她可不想因爲這事,再鬧的不愉快。
林樹本想還給他娘,可無意間看見小人身上還貼張符紙,那上面的八字他熟到不能再熟,是水心的,在一看,小人心頭還滴了血,身上也被紮了個遍。
“娘!”
“咋了?她害的你在村裏待不下,我就得紮她小人!”林樹他娘看他已經看到了,也就不搶了,還說得頗硬氣。她沒錯,連菩薩都保佑她的!
“娘,你……”林樹隻覺着這家還不如不回來呢,那小人身上還紮了一根針,被他拿下來,一把就給攥斷了。
等林有年兄弟三個到了醫館,裏正看這麽多人,他也沒留在這裏,趕了空車慢悠悠回了村。
“……”眼見錢郎中終于出來了,隋菜花嘴唇哆嗦半天,連句囫囵話都不敢問。
不光她,林木心站起來,可就是邁不開腿,嘴也不聽了使喚。等的時候,就想錢郎中趕緊出來說句話,可見了錢郎中,又怕他說話。
“林水心沒事,三天後就會醒!”錢郎中話是對着楊修途說的。剛才趕都趕不出來,現在怎麽不問自己,怕聽到林水心出事?
說來林水心這次真是很兇險,被人貼了八字,紮了小人,還是兩個,按說應該成了師父說的“活死人”,需要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藥浴才有可能活過來,可他發現她沉睡并不深,隻紮了幾針,被紮小人的咒就除了,隻是她還需要在那夢裏遊離幾日。
衆人都松了口氣,剛才看錢郎中面容嚴肅,他們才都不敢開口問,睡兩天就會醒,那就是無礙了。隋菜花寬了心,就要給錢郎中跪下。
“我這裏不興這個!”錢郎中最煩這一套,他行醫救人,全憑性子來,自然不愛受這種禮。
林木心趕緊過來攙了她娘,這錢郎中的古怪她清楚,惹惱了他,水心怎麽醒?
臨水村。林奶奶看着面前哭啼啼的兩個人:“難爲你們還知道跟我說一聲,回吧。”
這兩人的傷心有幾分真幾分假,林奶奶懶得猜,她相信水心不會有事的。
“二嫂,你在這幹啥,趕緊滾出去!”林三嬸見林奶奶臉色灰白,就知道肯定是這二嫂多了嘴,再一看她身旁還跟着春桃,還不知道都說了啥呢。
這春桃就愛跟水心過不去,以前坐馬車回村,到了大哥家門前鞭子甩的最響,不就是爲了氣水心?不過,沒人理她罷了。
“老三家的,你……”
林三嬸根本不聽她瞎巴巴,把兩人推的連連後退。林二嬸一趔趄,坐在了地上:“娘,你看老三家的。”
林奶奶隻是“咚咚”剁着菜幫子,那聲音聽的林二嬸心直顫,站起來走了。
那是塊破菜闆,鈍了的菜刀,林奶奶卻每下都剁進了菜闆裏,又狠狠拔出來,林三嬸在一旁聽着也是心直跳:“娘……”
林奶奶扔下刀,又進屋舀了一碗粗玉米面倒進去攪拌。林三嬸再開口,她就轉身忙别的,這就是不想聽了。
千防萬防,林三嬸就是回去鎖了門,就讓這老二家的鑽了空子,婆婆這是氣都瞞着她,隻希望水心能安全回來。
不然,這老的小的……
正想着,就聽到馬車聲,回頭一看,就停在院外,車上下來的正是隋菜花。後一輛上,下來了林有年幾兄弟,都有點局促。本來他們想走着回村的,但那香滿樓的東家非派了車送他們。
幾人從提着心到放下心,渾身力氣都被抽走了,也就坐了這馬車。除了趕過大車的林二叔,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做馬車,是舒服,可就是渾身都别扭。
“嫂子,水心咋樣了?”林三嬸趕緊出去問,看隋菜花挺平靜,應該是沒事了。
“沒事了,錢郎中說水心睡上兩天就會醒。”隋菜花信這話,去的時候閨女渾身滾燙,回來時,抱着水心,她就沒試出燙來,就是額頭,也不燙人。
輕輕把林水心放到了炕上,隋菜花悄悄問林三嬸:“娘咋了?怎麽耷拉着臉,剛才還剜了我一眼。”
“本來我想瞞着娘這事,怕她受不住,結果二嫂和春桃多了嘴,娘這是怪我們瞞着她呢。”自從林二嬸被她攆走,她就一步沒離開婆婆。她看着跟平常一樣,喂雞,納鞋底子,可那狠勁,就是心裏有氣呢。
“飯在鍋裏。”林三嬸叫了林三叔就走,隋菜花哪能讓他兩口子跟着忙一天,就這麽走,就叫在這裏對付一口得了。
林三嬸連連擺手,一家子肯定是累癱了,在這裏吃,不是讓大嫂一家子更累?林二叔早偷偷走了。
剛出院,就撞上了個人。
“三嬸,我姐呢?”是福蛋,從書院裏跑着去了錢郎中的醫館,又跑着回村,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渾身濕淋淋的,累的也是慌的,急的。
春桃找到書院,假惺惺哭啼啼地跟他說他姐不行了,福蛋一把就把她推倒在地:“呸!你敢詛咒我姐!”
說完,就跑出了書院。書院裏有規定,不可私自離開,要不然會被退學,福蛋也顧不得了。
春桃竟然能掉出幾滴淚,他姐肯定是出了事!
林三嬸一看是福蛋:“你怎麽回來的,你姐沒事。”這是跑回來的?
福蛋不聽這些,一頭就紮進了屋,看他姐好好睡着,還趴在林水心身上聽了聽,有心跳,呼吸也勻稱,他姐更像是睡着,才安心些。
“娘,我姐這是咋了?”福蛋輕輕下地,去了另一間,爹娘大姐都在,坐着都不說話。
“你咋回來了?誰告訴你的?”隋菜花轉念一想,知道這事,又會多嘴找福蛋的,除了春桃,沒别人了。
人都齊了,隋菜花也找回了說話的力氣:“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水心一到家就栽倒了,像是被什麽魇着了。”
“你胡說什麽!趕緊呸!”林奶奶罵,那些事可是不能亂說的,會很麻煩。既然郎中能治,也不會是那樣的事。
“舅舅,林水心到底是怎麽了?”林家人都走了,楊修途才問錢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