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農工商,嫁給個支面攤的商販,那是最低等的,林二嬸看着梅子婚事準備的那麽周全,在心裏安慰自己,還是不如春桃的。
在第九日,梅子嫁入了田家,成了田家媳。酒席擺了十幾桌子,親朋鄉鄰好好在一起鬧了一番,林二叔喝的是酩酊大醉。
這才是個成親的樣子,閨女春桃的那算是什麽!林二叔心裏苦啊,苦的是春桃的想不開,自作孽,還有他這個四六不分的婆娘,林二叔看着這席上吃的最起勁的就是林二嬸了。
林二嬸一筷子一筷子的,吃到肚裏才是實在的,連吃帶拿,最娘家人的就是她了,反正大喜的日子,也沒人說她找晦氣。
第十天一大早,新郎官田财就領着林水心一起去州府看鋪面,梅子沒去。他們這裏的規矩,新嫁娘要留在公婆面前侍奉至少一個月,田财想着等面館開起來,再叫梅子去。
縣上的面館一下少了兩個人,林水心又讓林三嬸的大媳婦做了梅子本來的活。
“她要是幹的不好,你盡管說!老大家的,叫你幹啥你就幹,可别擺臭架子!”在梅子的婚事上,水心可是幫了大忙,林三嬸都記在心裏。
不過她也清楚大媳婦梨花不是那種人,這話也就是以防個萬一。
到了州府,林水心看着田财找的這家鋪面,跟縣上她的面館很像,店裏狹小,店外寬敞,來往人不少。
店主看着這個不停打量的婦人,不是田财租嗎,這怎麽還帶了個婦人來,管他誰租,及早租出去才好安心:“怎麽樣,要租嗎?這十天裏有好幾撥人來租,我都沒同意,我可是很守信用的!”
要是這店主不說這話,林水心真準備當場就租下這鋪面,但店主這話一說,聽着是擡價,林水心卻聽出了他急于脫手的急切,難道是這鋪面發生過什麽事?
“店主,容我考慮一天。”
店主一聽這話就急了:“不是,這不是都說好了嗎,我不聽你一個婦道人家的,田财你說!”店主都有點嚷嚷了,他心慌,怕是這鋪面出的事被知道了,這僅有的一個買主也跑了。
田财看着林水心剛才還是滿意的,這怎麽一時又改了口?
“劉兄,你就多等一天就是。”
“要知道你們這樣,我早租給旁人了!”店主還是虛張着聲勢,心裏隻求着過了這一天,這唯一的買主不要改主意才好。
不過這兩個人到現在還全須全尾的,也是怪,也許真是不去樓上就沒事?
“林掌櫃,你爲什麽又……”走出那鋪面,田财問出了不解。
“你沒聽出來?那店主巴不得我們趕緊租,似乎是急于脫手,我怕是在這幾天生了什麽變故,我們還是先打聽一下吧。”反正林水心就是這麽覺着,那店主的氣急敗壞更像是怕砸在手裏,隻怕是根本就沒人租。
“林姑娘,我都打聽過了,是出了一些事情。”連李三聽到那些事,都覺着不可思議,難道這鋪面注定是林水心的?
本來聽了那些事,李三急忙回到鋪子,卻發現林水心啥事都沒有。
那店主自跟田财說定後,真來了好幾人說要租他的鋪面,但不像他說的他守信用。事實是,有人出的價錢,很讓店主心動,他就想着租給别人,要是到日子田财來,他就把定金退還田财就是。
那鋪面是上下兩層,蹊跷事就出在了第二層,那租鋪面的說要去二層看看,結果剛走了幾步樓梯,就崴了腳,罵罵咧咧走了,說是這鋪面有晦氣。
店主沒當回事,明明是那人自己不看好腳下,才崴的腳,他不就沒事嗎?
說也邪性,來看鋪面的人很多,每個來看的出價都挺讓店主心動,所以他又帶了第二個人來看。
這人也是上了樓梯,一不小心滑倒了,磕掉了一顆門牙,鋪面肯定是不租了,還讓店主賠償他。
店主自是不肯,說是他自己不小心,别想賴人,不過店主心裏是有些打鼓了。那個人最後也是罵罵咧咧走了。
等到了第四個來看鋪面的也出了意外,店主就心慌了,索性找了道士來看,那道士也是上了兩步樓梯,“砰!”摔斷了胳膊,也是氣呼呼走了:“你這地方太晦氣了,我自認倒黴,你另請高明吧。”
道士留下話就走,店主攔都沒攔住,然後消息不胫而走,都說他這鋪面晦氣重,就少有人來看,後來傳的越發兇,說是他的鋪面就是蒼蠅蚊子都能摔斷腿,就一個來問的都沒了,店主自己也說不清這是怎麽回事,一直等到這交了定金的田财來了……
所以林水心說是等一日,他才會氣急敗壞成那樣。
“原來是這樣,那林掌櫃我們是不是也……”田财沒料到這店主竟然如此不守信用,剛才還說那話往自己臉上貼金,鋪面又出了這種事,他也覺着晦氣,幸好剛才他們沒有上樓梯。
“明日再去看看吧。”林水心倒是不信這些,這樣正方便了她壓價。都說她有大福氣,明日她正好試上一試。
店主還以爲過了一天,田财和這個婦人聽了那消息,不會來了,沒想到又來了,臉上的驚喜藏都藏不住。
“能看一下二樓吧?”林水心問。
店主臉上的驚喜龜裂開了,娘哩,他們也要看二樓。“二樓年久失修,恐怕是沒法用的。”店主搪塞。
開面館,是用不到這二樓的,林水心就是想試一試,到底有多邪門。
“林姑娘,不可!”李三輕聲攔林水心,楊東家雇他,就是讓他保護林水心遠離危險的。
店主吓了一跳,這人是從哪冒出來的,他怎麽一直沒注意到。平常人都是這麽難注意到李三的。
林水心一步步上了樓梯,很窄,還有點陡,又陰又冷。她隻管往上走,李三在身後小心護着她,一直走到二層,啥事沒有,後面的店主一頭一臉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