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林立?裏正是不是恭喜錯人了?”隋菜花拿着空桶回來,她現在賣的最多的是豆花,豆腐隻拿一點點,賣的就快。
林有年終于想起來了,當初他爹給福蛋起的名好像就是林立,連聲音都發慌:“你是……是……是說……”
“對,就是福蛋。”林茂富接了他的話。
林奶奶本來在牆根下納鞋底子,聽了這話,那鞋底子“啪嗒”掉在了地上,針把手上戳出了血珠子也顧不上管,站起來時都顫顫巍巍了:“茂富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大娘。”
隋菜花趕緊過去攙着婆婆,怕婆婆摔了。林奶奶任她攙着回了屋,點了一柱香:“老頭子,你聽見了沒?福蛋考中了童生,咱們家也有讀書人了!”林奶奶越說越哽咽。
林爺爺沒上過幾天村學,但到死時,都希望家裏出個讀書人,這下終于如願了。
林有年要留林茂富在家裏吃飯,林茂富沒留下,讓這一家子一起好好激動吧。
等福蛋回來,隋菜花就拉着他問:“福蛋,人家都張榜了,你也不說讓你爹去看,這要不是你裏正叔說,誰知道?你怎麽想的?”
福蛋把書包從身上拿下來,好生放着:“看啥?我知道自己能考上。你們都那麽忙,就不用耽誤工夫了。”
“福蛋,你可以自信,但不能自大!”林水心很嚴肅,福蛋心裏不當回事,但還是一臉知錯地點點頭。
他姐自從回家住後,對他一直是柔聲細語,連聲音都沒高過,這次,是真生氣了。
“你别忙着點頭,自己好好想想吧。”林水心才不信福蛋能這麽快想通,她就是不想福蛋将來摔大跟頭。
有信心是好的,但悶着頭就覺着自己是第一強,這次是小小的童生試,以後入了官場呢?隻怕下場會很慘。
一家子忙忙叨叨的,很快就到了年根。年豬是蘇旺來給殺的,骨頭和各處的肉都是他給分好的。
到年根,他也不出攤了,有殺豬的人家找他,他就去給人殺,就能得個幾十文,但得了好幾副豬下水,這次來給捎來兩副。
光豬下水,三個林家女人就收拾了一上午,用玉米面一遍遍搓,又使勁洗。
至于這鹵下水,林水心決定她來。
做豆腐還沒有停。到年根,買豆腐的更多了,有些平常舍不得的人家,也會買些預備着包包子,做殺豬菜的時候放些。
沒有醬油,林水心就加了蔥姜大料,還加了幾塊自己做的豆腐乳裏面。于是下午,來做豆腐的婦人,都聞到了滿院子的香味,在這香味裏,幹活都更麻利了。
這豆腐乳,是天氣轉涼後,林水心試着做的,沒想到第一次就成了,就是她娘又是心疼鹽,又是心疼酒的,叨叨的她耳朵長繭。
做成後,一吃,倒是全家都喜歡。特别是林奶奶,牙口不好,就願意吃軟的東西,還都是一點點往嘴裏嘬。這喝點粥,嘬一口豆腐乳,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