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麾下衆謀臣、猛将再次濟濟1堂。
他們臉上喜氣洋洋。
因爲李典和朱靈2将,當衆演示了步兵騎馬突進、抵達戰場後下馬結陣的效果。
最妙的是:袁紹對此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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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捋須笑道:“諸公,前者元常送來兩千匹駿馬,而今文若又送萬匹戰馬至此,隻待我軍将戰術演練純熟,便将與袁本初1決生死!”
在親眼目睹步卒機動性之後,荀攸于心中反複盤算推演,認爲用該特殊兵種取代騎兵,并無不妥之處。
于是其人作揖笑道:“明公,我等可依前計用兵,驟然發動突襲之下,袁本初西路必将不保,且其人後寨亦将危矣。”
曹操捋須而笑:“公達以爲,此計并無不妥之處?”
荀攸笑道:“明公此計甚妙!愚以爲并無不妥。”
曹操得意洋洋地看向賈诩。
賈诩作揖笑道:“明公多謀善斷,且諸猛士勇猛無俦,此戰必可大勝!”
不待曹操轉頭,郭嘉便作揖開口。
“爲防袁本初殊死1搏,明公可親率大軍赴袁本初後寨,焚其糧草辎重。由子廉、曼成、及文博3位将軍駐守我軍大寨;由子孝、元讓、妙才3位将軍牽制袁本初之中軍。”
郭嘉果然善于揣摩上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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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安排,讓曹操大感郭嘉體貼窩心。
于是乎,曹操大笑道:“便如此!”
其人霍然起身,對帳内衆人躬身抱拳,正色道:“曹阿瞞之性命,便托付于諸公之手!請諸公務必盡心竭力!”
帳内衆人感動不已,當即起身,或抱拳、或作揖還禮。
“明公但請放心!我等誓破袁賊!”
同1時間,對面袁紹的中軍帳内。
袁紹麾下謀臣猛将,同樣濟濟1堂。
除鎮守原武城的文醜、劉備,以及因與許攸不和而被袁紹派遣至邺城駐守的審配之外,其餘謀士、武将皆在帳中。
當然,與曆史上不同的是,趙雲赫然在帳中。
謀士有沮授,辛評、辛毗兄弟,許攸,蘇由,荀谌,郭圖,逄紀和主簿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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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則有張郃,高覽,淳于瓊,趙雲,韓莒子,蔣奇,何茂,趙叡,眭元進,呂威璜和督運校尉孟岱。
此外,原顔良麾下、強攻白馬城時負傷的别部司馬韓定也在場,正因有他替換顔良,所以袁紹才會放顔良去“奇襲”許都。
負責糧草辎重的督運校尉孟岱當先抱拳。
“明公,我軍屯糧草辎重之後寨,設于烏巢澤與延津之間,似有不妥。”
袁紹微微颔首:“有何不妥?卿不妨明言!”
孟岱緩緩道:“明公,若我軍西路生變,曹賊順勢攻我後寨,我等又當如何?”
袁紹啞然失笑:“卿多慮矣!西路有文醜、劉玄德鎮守原武城,開戰以來固若金湯,焉能有失?”
孟岱歎道:“某唯恐劉玄德生異心焉,明公不可不防。”
沮授、許攸、逄紀、郭圖…等謀士紛紛附和。
“明公,劉玄德爲人反覆,不可不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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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沉吟片刻後,看向淳于瓊及其副将趙雲。
“仲簡,子龍,你2人熟知延津地形,又親手營建延津大寨,既如此,便由你2人爲我固守後寨如何?”
淳于瓊此刻已有兩萬步卒及騎兵,除副将趙雲之外,還有眭元進、韓莒子、呂威璜等校尉、别部司馬。
曆史上,将趙雲換成趙叡,他們幾人便是烏巢失守組合。
趙雲和趙叡雖都姓趙…差距猶如天壤之别。
淳于瓊和趙旻站起身,躬身領命。
做此安排後,袁紹又看向孟岱。
趙雲不但多次救主,且先後多次破關羽、徐晃、于禁、樂進夜襲突襲之計。
其人之神勇,已深入袁紹軍中人心。
于是乎,孟岱抱拳:“明公英明!如此,我軍後寨必無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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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志得意滿,捋須笑道:“顔良與張繡傳來軍報,稱徐州歉收,兖、豫2州大旱,僅穎川1郡之地豐收,是故曹孟德必乏糧。
而今歲冀、青、幽3州軍屯豐收,并州亦可自給自足。
我等應稍作喘息,減緩攻勢,待曹孟德疲弊之時再1舉破敵!諸公以爲,此策如何?”
袁紹麾下衆謀臣還能說什麽?
衆人皆稱善。
許攸突然開口:“明公,顔良、張繡2人今何在?”
袁紹笑道:“顔良鎮守陳留,張繡已攻下南陽,我軍南北合圍之勢已成矣!”
因隔着官渡、東郡濮陽,所以袁紹此時尚不知,他已經被顔良賣了。
趙旻隻是個小角色,所以無人關心,除了…
趙雲霍然起身,躬身抱拳。
“明公,從文今何在?”
袁紹捋須笑道:“子龍勿憂,從文正與顔良共守陳留。”
顔良把袁紹…賣了個底兒掉。
趙雲松了口氣。
“明公之計甚妙也!”
袁紹笑呵呵地“笑納”了趙雲這小小的馬屁。
袁紹環視其人的中軍帳:“諸公若無異議,便請各自忙碌!仲簡,子龍,你2人速速就位!”
淳于瓊、趙雲再次躬身領命後,袁紹此次軍議便宣告結束。
而此刻,“與顔良共守陳留”的趙旻,也正在其人的艨艟艙室内,與臧霸、陳登、步骘和伏雅議事。
“屯騎司馬,天子而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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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雅歎了口氣。
“衛将軍有所不知,自官渡陷入僵局之後,許仲康(許褚)便傳軍令,進1步加強宮中戒備。而今莫說某等,便是諸重臣,亦不得見天子焉。”
自招攬許褚至麾下後,曹操便漸漸将宮廷侍衛更換爲許褚的部曲,也就是後來被稱爲虎衛軍的精銳兵卒。
劉協出不得宮城,大臣們觐見時又被許褚部曲監視,曹操通過此舉,将劉協牢牢控制住。
從彼時開始,曹操的不臣之心便暴露出來。
趙旻嗤笑道:“重臣?曹賊之政令,而今皆出自于尚書台,操控于荀文若、衛伯觎之手,許都尚有何重臣?”
自董卓老賊入洛陽後起,大漢3公9卿之職,便已形同虛設,成爲類似兩宋憑品階領取俸祿的寄祿官官位。
曹操迎天子至許縣後,更是加強了尚書台的職能。
荀彧的尚書令,實則與西漢丞相無異,其後的3國亦然。
這便是後來3省6部制的原始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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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國的丞相、3公9卿,除曹操和諸葛亮之外,都是如此。
尚書台才是中樞機構。
趙旻當然知道如今許都的大緻情況。
于是,不待伏雅回答,趙旻又問道:“荀文若遣心腹告知令尊,我有天子秘诏在手?”
伏雅抱拳颔首:“正是!衛将軍英明!”
趙旻突然問道:“劉子台今何在?”
劉子台便是剛被孫策打敗不久的前廬江太守劉勳。
前文提過,此君之女,或是《孔雀東南飛》中女主角劉蘭芝的原型。
雖然這首詩此時尚未…啊呸!無恥的剽竊犯趙旻!
伏雅明顯跟不上趙旻這跳躍性極強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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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錯愕,失聲驚呼道:“衛将軍何以得知,家父已暗中與劉府君秘議?”
趙旻裝那啥成功,拈着颌下短須笑道:“令尊屯騎校尉與劉子台有舊,值此拯救天子之良機,其2人定有密謀。”
大漢宗室劉勳與邑人,也就是其人老鄉伏完,确實有些淵源和舊情。
然而…此事極爲隐秘,便連曹操,也對此毫不知情。
因此,伏雅對趙旻佩服到5體投地。
當然,臧霸、陳登和步骘,則對此不以爲異。
主公乃神人也,得知此事不足爲奇。
伏雅震驚到無以複加,隻好抱拳坦誠道:“某實不知家父與劉府君秘議何事。但秘議後,家父便遣某至琅琊召集部曲,協助衛将軍伐曹。”
趙旻已經可以肯定:伏雅的腦子…啊呸!伏雅心思單純,不适合從政。
但伏完又寵愛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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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伏完才會派這厮過來結個善緣。
至此,趙旻雖隻問了3個問題,但已通過這藏不住話的伏雅,了解到了許都如今的概況。
由荀彧提出、曹操完善的步卒騎馬奇襲之計,爲何讓趙旻、魯肅如臨大敵?又爲何讓算無遺策的荀攸都大爲贊賞呢?
因爲漢末3國,或者準确來說,在兩宋之前的冷兵器時代,行軍時幾乎都是人甲分置!
也就是說,在行軍途中,絕大多數兵士是輕裝徒步,不披甲胄。甲胄1般放在“車”中,臨陣之前才會穿戴。
關于這1點,在陳壽先生的《3國志》中記載甚多,絕非孤例。
由此可知,此事是慣例。
因此,行軍時“人甲分離”的情況,也就爲大量的“邀擊”行爲(半途截擊)創造了機會。甚至可能出現倉促臨陣時,因甲胄置于車中,導緻兵士不得不“輕裝突擊”的案例。
“無甲行軍”固然危險,但也有其因由。推而論之,大抵可以歸因如下。其1是減少對體能的損耗,其2是減少對物資(尤其是鞋襪)的損耗。
在我們的固有認知中,古代軍隊出征,既然肩負作戰任務,無論是行軍還是臨陣,似乎都應該頂盔掼甲。
但實際操作中,行軍時大多兵士都是“輕裝”狀态,甚至進入戰區之後亦如此。
建安十2年(207)征讨遼西烏丸時,曹操先鋒“卒與虜遇”(倉促臨陣),将士“被甲者少、而車重在後”。
卒與虜遇,(虜)衆甚盛。(曹)公車重在後,被甲者少,左右皆懼。--《魏書武帝紀》
可知行軍途中,甲胄是放置在“車重”(兵車辎重)當中。士兵隻穿戎服(即軍裝),徒步行軍,以節省體力。
曹操遠征塞北,是爲了剿滅袁尚兄弟的殘餘勢力。而2袁勾結烏丸,也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3郡烏丸承天下亂,遼西單于蹋頓尤強,爲(袁)紹所厚,故(袁)尚兄弟歸之,數入塞爲害。--《魏書武帝紀》
實際自出盧龍塞起,鮮卑、烏丸與袁氏餘黨便随時可能出現,曹軍卻依然“輕裝徒步、甲置車中”。可見這種習俗(或制度)有其必然性。
雖然此役靠着曹純、張遼的奮勇沖擊,斬殺敵酋(遼西單于蹋頓)而大獲全勝。但實際戰況是相當危險的。
(張遼)從征袁尚于柳城,卒與虜遇,遼勸太祖戰,氣甚奮。太祖壯之,自以所持麾授遼。遂擊,大破之,斬單于蹋頓。--《魏書張遼傳》
順嘴提1句,如此險些讓曹老闆“薨”掉的妙計,正是郭嘉所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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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闆回許都後向當時的反對者們深深緻歉…這點前文提過,不再贅述。
而從曹純、張遼“縱兵奮擊”的記載中,也可看到,少量精銳騎兵部隊,應該是時刻“被甲胄”的。這種具裝騎兵隊,主要負責保護主帥;曹老闆遣之出擊,可見戰況兇險到無以複加,惟有孤注1擲。
雲某之靈感,便來源于此。
建安2年(197)張繡初降。曹操納繡叔母,又勾結張繡侍衛(胡車兒),陰懷奸計。繡遂反。
張繡變亂前夜,謊稱“車少而重,乞得使兵各被甲”。
(張)繡降,用賈诩計,乞徙軍就高道,道由太祖屯中。繡又曰:“車少而重,乞得使兵各被甲。”--《傅子》
可知“車”平日确實有“裝載甲胄”的功能,而張繡以“車少而重”(存儲空間不足)的理由,使部曲披甲,1舉破曹。
側面也可看出,進駐宛縣以後,執勤站崗的曹軍士兵應該是不披甲的。因此張繡才能1擊得手。
此事前文也提過,曹老闆根本不想納降,他就是想殺張繡,此處同樣不再贅述。
建安十6年(211)曹操征調關中軍民赴漢中助戰,結果激起變亂。彼時關中護軍(即監軍)趙俨,正帶領1支小部隊在外,聽聞叛亂4起,驚得“被甲持兵、不複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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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俨自随步騎百5十人,皆與叛者同部曲,或婚姻,得此問,各驚,被甲持兵,不複自安。--《魏書趙俨傳》
可見在行軍途中,士兵不僅不披甲,恐怕連刀杖都放在車中,很可能是“空手徒步”。
這也不難解釋,爲什麽《3國志》記載中,經常有靠着“邀擊”(半途截殺)以弱勝強的案例。畢竟拳頭再硬,也硬不過鋼鐵,腿腳再快,也快不過戰馬。
行軍途中的軍隊,既無甲胄、又無兵器,無異俎上魚肉。
那麽問題來了。
爲什麽行軍不穿戴甲胄?(胄指的是頭盔、兜鍪)
首先,是爲了節省體能。
3國的甲胄,大抵沿襲自兩漢。從“形制”上說,有玄甲、襦甲、筩袖甲、裲裆甲與盆領甲。
注:關于3國甲胄形制,我之前曾單獨撰寫文章并配以實物複原圖,本文便不再展開。
但從“甲片連綴方式”上說,以上諸多铠甲,實際都是“劄甲”或“鱗甲”,即将甲片疊壓連綴。因此,單位面積的裝甲,實際體積更大,質量更重,穿戴起來也更費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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鏈甲流行于中亞與歐洲,闆甲出現的時間則極晚(具裝闆甲的成熟大約在十6世紀以後,相當于我國明清時期)。
中國古代絕大多數時間,所用的都是劄甲或鱗甲。即使像明清時代的棉甲,也是外罩棉布、内層連綴鐵片、外層以銅泡釘加以固定,實際是“包覆棉布的劄甲”。
因此,穿着如此笨重的甲胄,如果要長距離徒步行軍,對體能無疑是巨大考驗。
遑論當時連兵卒都吃不飽。
從《趙俨傳》的記載來看,士兵行軍時,不僅無甲,連刀戟都扔在辎重車裏。完全是空手徒步,節省體能。
俨自随步騎百5十人,皆與叛者同部曲,或婚姻,得此問,各驚,被甲持兵,不複自安。--《魏書趙俨傳》
須知趙俨的部隊僅有1百5十人,便已如此懈怠;推而廣之,情況應該更壞。
其次是爲了減少對鞋襪的磨損。要知道元代黃道婆改進紡織機後,棉布才正式推廣開來。漢末有沒有棉花都存疑。
雖然3國的“鞋”種類繁多,有木尺鞋(屐)、木底鞋(舄)、長筒鞋(靴)、絲麻鞋(劍履及朝的履)等,實際上述鞋款,都是貴族的專享。比如“靴”是官員的專利,而“舄”(木屐)則是帝王的禁脔。
真正能夠量産并普及的,就是草鞋。1般稱作“屦”或“屩”,南方則戲稱爲“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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屩,草屦也。出行着之,屩屩輕便,因以爲名也。--《釋名》
粗者,麻枲雜履之名也。南楚、江、淮之間,通謂之粗。--顔師古注《急就篇》
以農業文明的生産力來看,普及草鞋已然不易,布襪就更别想了。在赤足的情況下,如果上半身負重過大(披甲),無疑會加速對草鞋的損耗,甚至有可能磨損腳掌、導緻感染死亡甚至爆發瘟疫。
更爲不幸的是,在當時的生産力限制下,即使披甲,也不是每個士兵都能做到的。
鋼鐵是古代的軍用物資,手工打制的盔甲則更加稀缺;不可能浪費在“羸兵”或“弱卒”身上。絕大多數兵士,連負重的機會都不會有,就是穿1身粗麻編織的戎服(即軍裝),被送到前線當炮灰。
古代騎兵相當于現代的裝甲部隊,虎豹騎更是百裏挑1(見《曹純傳》),不僅高大魁梧,還可以經常享受肉食(見《張遼傳》)。
因此具裝騎兵,也就成爲左右戰場勝負的決定性力量。
(曹)純所督虎豹騎,皆天下骁銳,或從百人将補之。--王沈《魏書》
(張)遼夜募敢從之士,得8百人,椎牛飨将士,明日大戰。--《魏書張遼傳》
曹純麾下的“虎豹騎”,翻譯過來,其實就是重裝騎兵部隊。
騎兵有騎乘(通常1人不止1馬),體能消耗大大降低,自然可以長期披甲。步兵靠雙腿,因此連刀杖都得放在辎重車裏。
步卒不是不想披戴甲胄,而是受制于太多因素而不能如此。
步卒騎馬,便完美解決此問題。
所以,諸位大大現在清楚,爲何趙旻壓力山大而曹軍喜氣洋洋了吧?
關于劉勳之事,咱們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