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孫策身在江東,猶如置身于險地。天知道有多少于吉信徒恨不得孫策去死。
趙旻先前便隐晦表達過對此事之擔憂,但其人隻是通過史書記載、結合自己推理察覺到此隐患。
趙旻對于吉影響力和煽動力的認識,1定不如曾親眼目睹這1切的周瑜直觀。
步骘智力雖遠不及周瑜,但其人好歹也是坐8望9的高人。
于是他起身作揖道:“既如此,公瑾先生請盡速渡江!不知骘是否有幸協助先生?”
周瑜颔首:“子山兄既爲衛将軍心腹,便有勞子山兄随瑜至丹徒1行。有些事若瑜不便處理,還望子山兄代瑜出手!”
步骘作揖應允的同時,心中不由1凜。
周瑜如此殺氣騰騰,分明是要将隐患肅清。
周瑜複又向梁習作揖道:“煩請子虞兄将此事如實禀明下邳陳公,請陳公派兵護送衛将軍親眷至陳留。”
步骘雖然1時之間不能回陳留,但其族兄攜家帶口,總不能1直在江都等着步骘1起去陳留吧?
梁習作揖還禮:“此事不勞公瑾先生挂懷,習自當妥善安排。”
如此巴結頂頭上司的天賜良機,梁習焉能不用心把握住?
周瑜淡淡1笑,不再多言,與周泰當先而去。
步骘則跑去後衙,将大概情況簡要向其族兄說明後,便也随周瑜而去。
梁習安排縣尉率兵卒護送步骘族兄不提。
步骘本人,則随周瑜、周泰2人,乘鬥艦橫跨寬達數裏的長江,順利抵達與江都隔江相望的丹徒。
前文提過,江都縣、廣陵縣均屬于後世揚州,而丹徒縣和曲阿縣,則屬後世鎮江。
丹徒、曲阿均屬于揚州吳郡。
漢末的揚州,由9江郡、廬江郡、丹陽郡、吳郡、會稽郡和豫章郡6郡組成。淮南郡今年剛恢複9江郡之舊名。
注意:9江郡,直至此刻,仍非孫策所有,而歸曹操管轄。
孫策攻下豫章郡後,将其1分爲2,分爲豫章、廬陵2郡。
孫策1大戰略失誤,就是他不該北進徐州,而應占據9江郡。
因爲9江郡對于趙旻而言,是1塊飛地,根本不在趙旻計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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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孫策不選擇攻9江,而以徐州爲北進線路,其實并不算錯,因爲孫策在9江并無戰略支點。此事咱們在後文中再細表。
3人渡江之時,周瑜爲步骘詳細分析了孫策殺于吉之原因。
周瑜和周泰其實并不知詳情,因爲自去年,也就是建安4年,這哥倆便1直在外作戰。
在此過程中,火神周瑜還放了1把火,在江夏郡的長江江面上,周瑜這把火燒敗了黃祖3萬大軍。
而孫策殺于吉,是在今年年初,也就是建安5年2月,孫策自豫章郡返回吳縣,也就是孫策大本營所在之後。
孫策當時有意北上襲取許都,迎回天子,所以他必須首先安定後方。
在孫策看來,于吉便是江東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周瑜如是總結道:“子山兄,愚以爲郭奉孝之毒計,最初乃以于吉爲主導也。而我主驟然殺于吉搶占先手,使郭奉孝猝不及防。
愚以爲,其人此後改派于吉之信徒,冒許貢門客之名,勾連顧、62家,說服孫仲謀,欲行不軌之事。”
還是那句話,趙旻是不在此地,否則他1定拊掌叫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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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周瑜的分析,與趙旻推理的結果極爲接近。
步骘蹙眉道:“孫仲謀爲何如此1意孤行?”
周瑜歎道:“蓋因孫仲謀與我主政見不合,理念相悖也!
我主抑士族重農戶,孫仲謀重士族輕農戶;我主銳意進取,孫仲謀認爲固守爲先;我主以淮泗、會稽士族制衡吳郡士族,孫仲謀堅持以吳郡士族爲中堅。
即便無郭奉孝之鬼蜮伎倆,孫仲謀将來亦勢必與主公生出矛盾。
其人雄才大略不在我主之下,遠超孫叔弼(老3孫翊),将來必爲我主大患也!”
曆史上,孫策死後,周瑜雖表面上鼎力支持孫權,但其人心中究竟是何想法,旁人不得而知,反正孫權并未重用周瑜。
聽到周瑜這番話,别說周泰這個江東體系内的猛将,就連步骘這個外人都大感頭疼。
江東而今看似繁花似錦,烈火烹油,誰能想到這些隻是金玉其外,實則暗流洶湧呢?
周瑜長長歎了口氣。
他比誰都清楚,江東而今皆因孫策1人而興盛。孫策1死,江東必亂!
周瑜心中怨憤至極:
孫仲謀與顧62家何其短視也!
他們聽信郭奉孝之言,何異于與虎謀皮哉!
他正欲再次開口,便聽1名軍司馬遠遠道:“2位将軍,船将至丹徒渡口,敢問2位将軍,我等皆下船列陣,亦或于船上待命?”
周瑜斷然道:“船上僅留維護、修繕船隻之人,其餘将士1律下船結陣!”
那軍司馬躬身抱拳:“諾!”
少頃,步骘跟随于周瑜身畔下船,走出這軍艦專用渡口。
趁将士們結陣之時,周瑜望向渡口南面,頓時勃然作色。
原因無他,渡口南面,江東軍集結北上徐州時專用的軍營,此刻空空蕩蕩!他沿途召集之衆将,竟無1人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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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3老、蔣欽相距較遠也就罷了,陳武此時就在廬江郡,廬江郡距丹徒并不遠!
不止周瑜怒發沖冠,就連周泰臉上都有些火辣辣的疼。
在船上全速航行之時,周泰可是誇過周瑜妙計可安天下的。
此情此景,仿佛是在無聲卻狠狠地打周泰的臉。
步骘也有些尴尬。
他心道:江東人心渙散,孫伯符遇刺不冤。
周瑜瞬間冷靜下來。
他苦笑着對步骘作揖:“此處無人,教子山兄見笑。”
步骘忙不疊安慰道:“公瑾先生勿憂,諸位虎将皆在東征西讨,1時不能返還,乃尋常事耳。”
周瑜在苦笑之後,當即下令:“全軍進營休整!明日卯時向曲阿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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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阿距丹徒不過8十多裏,然而此時已近未時,可以預見,今日他們必不能趕到彼處。
周瑜索性下令全軍在丹徒休整半日,隻派出斥候和信使,騎馬前往曲阿打探情況、傳遞書信。
步骘适時道:“公瑾先生,骘于丹陽郡之時,便聞吳侯1直于曲阿駐紮,是以吳侯應無恙,公瑾先生勿要過于憂慮。”
步骘還是太年輕了,他說話的技巧亟待加強。
所以,問題來了。
周瑜疑惑不解:“我主爲何始終駐紮于曲阿?子衡兄及子義将軍是否随行?”
步骘搖頭表示不知。
衆所周知,吳郡士族皆在吳郡郡治吳縣,也就是後世姑蘇區,而曲阿,也就是後世丹陽距吳縣有3百餘裏。
周泰突然開口:“公瑾,主公常駐曲阿,莫非主公欲将治所自吳縣遷至曲阿?”
周瑜果斷搖頭:“不可能!曲阿遠不及吳縣富庶,且無險可據。”
周瑜心中靈光1閃。
“幼平,主公或許欲将治所自吳縣遷至丹徒!”
周泰愕然:“丹徒?”
周瑜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他複又神采飛揚道:“不錯!正是丹徒!丹徒既有大江做爲屏障,且主公與衛将軍結盟,不虞徐州方面跨江而擊。原來如此,我懂矣!”
周瑜笑着對步骘、周泰2人作揖:“2位請移步,我等至營中安心等候便是!”
此處軍營雖閑置,卻顯然有人時常灑掃,故而此地不但纖塵不染,而且備有1應日用品。
周瑜取出蜂蜜,以熱湯化開,爲周泰和步骘倒上蜜水,正欲開口解釋,便聽外面傳來1聲高喝。
“營中可是公瑾兄?”
孫策雖在起兵之初,被袁術表爲9江太守,但直至孫策死去,他也未占據過9江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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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孫策其實隻占據了揚州5郡,之所以有6郡的說法,是因爲孫策将豫章郡分爲豫章、廬陵2郡。
趙旻當然不可能謀奪9江郡。9江郡的管理成本,對他而言是在太高了,得不償失。
上1章提過,在孫策看來,于吉必須死。
其實,要是換成曹老闆,于吉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換成誰,也不能忍于吉這種類似張角的人物。
曆史上,丹徒,也就是後世京口、鎮江,的确曾被孫權當做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