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粗布短褐、玄色帻巾的滿寵,挑着兩大捆柴薪,靠着其人這身普通樵夫的裝扮,毫無阻攔地走進華陰城。
進城後,他按照趙旻給的地址,順利找到陳登、陳矯2人下榻的那家谒舍。
做爲曾經的同僚,陳登當然認識滿寵。
他将滿寵迎進門,幫其人将柴薪丢至院中後,方才笑着作揖。
“伯甯兄,經年未見,可無恙否?”
滿寵眼中閃過自嘲之色,作揖還禮道:“某本意于曹孟德麾下盡此1生,不意造化弄人,竟投奔于主公麾下。
某年逾不惑卻仍1事無成,且又不能忠于舊主,有何無恙可言?”
陳登讀懂滿寵心中的憂憤不平,當即呵呵笑道。
“伯甯兄何愁壯志難酬?眼下之事,便至關重要。
若文先公(楊彪)願出手相助,集文先公、元常公(鍾繇)2位高士之力,3輔将唾手可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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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寵嘴角勾起1絲嘲諷笑容。
“此事絕非如此簡單!元龍,将來半年,你我或許均需長住此地也。”
陳登對此大惑不解,但見陳矯仍默默立于自己身後,便笑着作揖:“伯甯兄,請上坐!”
3人坐定,陳登爲滿寵、陳矯互相介紹後,其人複又開口:“伯甯兄有所不知,弟至華陰之前,曾至許都往詣長文(陳群)。
長文而今正于家中爲故陳公守孝,無法出門,然其人已修書1封,托我送于文先公。”
他所說乎陳公,指的是陳群老爹、陳寔兒子、去年病逝的9卿之1大鴻胪陳紀。
陳寔、鍾皓、荀淑和韓韶合稱爲“穎川4長”,其中鍾皓便是鍾繇的曾祖父。
穎川郡毗鄰弘農郡,楊彪與陳紀、陳球等名士私交甚笃,所以,陳登、陳矯2人方可于華陰立足。
陳寔算是穎川陳氏始祖,而下邳陳球則算是陳登的從祖父。
雖然陳寔1脈子孫與陳球1脈無任何血緣關系,但陳寔與陳球互慕彼此德行,因此私交不錯。
正因存在這1層關系,陳登才能與陳群說上話,甚至代趙旻征辟其人。
當然,陳群實則也存了考校趙旻的心思。所以,其人才會如此痛快地答應代爲美言。
滿寵毫不客氣地冷笑1聲。
“元龍謬矣!陳長文何等何能?其人焉能使鍾元常改變心意?曹孟德手段高明,鍾元常懾于其威,必不敢輕舉妄動也。
何況,關中而今實爲馬壽成(馬騰)、韓文約(韓遂)控制,鍾元常豈可自主行事乎?”
陳登蹙眉道:“既如此,當如何是好?還請伯甯兄教我。”
陳矯離席而起,深深1揖道:“3輔至關重要,還請伯甯兄知無不言。”
滿寵起身扶起陳矯。
“季弼休要如此客氣,坐下聽我1言!”
2人坐定後,滿寵蹙眉道:“于路上時,某已反複思忖此事。3輔之地雖不易得,我等卻可先勸說楊文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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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文先趁曹孟德出征而告病還鄉,實乃其人心灰意懶也。若我等使其人重燃希望,其人必将全力助我等徐徐收服弘農郡,弘農郡若在我手,3輔便有望拿下。”
楊彪在此時能量之大,連曹老闆都忌憚不已。曹老闆想殺楊彪,絕非1次兩次34次。
滿寵、陳登等人若得其人之助,别說弘農,便是3輔之1的京兆尹,也将唾手可得。
因爲華陰距長安,不過2百餘裏。
陳登大喜道:“伯甯兄,你我此刻便去見文先公如何?”
滿寵卻搖搖頭。
“不可!元龍,應讓楊文先來見我等!”
陳登陳矯2人1臉錯愕。
“文先公願來?”
無怪他們大驚小怪,5世3公的楊彪,身份地位何其高貴顯赫,他會纡尊降貴前來見滿寵、陳登和陳矯這3個晚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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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往上數4輩,每輩都有國家級領導的高人,會主動去見3個背景1般的青年人?
滿寵傲然1笑:“其人必來!元龍,季弼,你2人耐心等候便是!”
于是乎,從這1日起,滿寵每日出城砍柴、進城賣柴;陳登陳矯則向陳留寫信彙報進程。
這種生活并未持續多久。
在5月廿6這1日辰時,1名衣着雖普通,氣度卻雍容、舉手投足間頗有大儒風範的花甲俊朗老者,在1名弱冠青年攙扶之下,緩緩行至陳登陳矯居住的谒舍中小院前。
正在院中舞劍的陳登,1見這老者,登時收起青鋒,疾趨至其人身前。
陳登深深1揖:“文先公大駕光臨,陳登不勝惶恐!”
陳矯同樣深施1禮。
這名頭戴束髻冠、1身葛衣的俊朗老者,正是原大漢太尉、現任太常的楊彪楊文先。
楊彪微微虛扶起他:“你便是伯真公從孫陳元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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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說伯真公,便是故太尉陳球陳伯真,陳球是陳珪的叔父,陳登的從祖父。
陳登作揖道:“回文先公,正是小侄。”
楊彪微微颔首後掃視院落,詫異道:“元龍,伯甯不在?”
陳登心中恍然,忙又躬身道:“回文先公,伯甯兄這幾日1直在城外砍柴,正午時方才歸來。”
他側過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文先公,請上坐!”
楊彪微微颔首,對攙扶自己的俊秀青年道:“德祖,這位便是故太尉伯真公之從孫,陳登陳元龍,你應喊兄長。”
那俊秀青年自然是楊彪愛子楊修楊德祖。
楊彪話說得客氣,陳登卻不敢托大。
他作揖道:“元龍久聞德祖博學多才、才思敏捷,今日得見,幸何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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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修作揖還禮:“元龍兄謬贊,修才疏學淺、驽鈍不堪,愧不敢當!”
陳登複又道:“請文先公上坐!”
他對陳矯使了個眼色,後者當即會意,告了聲罪便跑出院子關緊院門。
在陳登1再堅持之下,楊彪居中坐于上首,陳登、楊修陪坐下首。
“元龍,長話短說。你可知貴主公趙從文而今何在?”
陳登悚然1驚。
楊彪笑着擺擺手。
“伯甯先前秘密潛入老夫宅中留書1封,老夫已盡知貴主公之詳情也。”
見陳登疑惑不解,楊彪隻好低聲道:“曹孟德私設刺奸官、校事官,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老夫在其人嚴密監視之中。
伯甯深知此2者之特點,故而伯甯以樵夫身份,避開此2者之探查。老夫籌謀十餘日後,以金蟬脫殼之計尋來替身,方得見元龍。”
刺奸官和校事官,便是這時代的東西内輯事廠和錦衣衛。
陳登至此才徹底恍然大悟。
難怪滿寵如此神秘兮兮!
楊彪蹙眉深深歎息:“曹孟德如此猖獗,使老夫深感漢室傾頹,老夫本已決意辭官回鄉!”
陳登忙出言安慰:“文先公乃大漢之脊梁,大漢複興算系于文先公1身也。若文先公辭官,曹賊之流将更加跋扈!”
楊彪擺擺手:“閑話休提!老夫欲獻上弘農及京兆尹,趙從文可有能力接之?”
自趙旻親自坐鎮鴻溝之後,魯肅每日夙興夜寐,甚至遣出1隊精幹兵卒扮做漁夫,每日監視兖水。
爲防萬1,穎川至陳留大小要道,他都安排了暗哨,嚴防荀彧滲透。
這1日,有兩人随着魯肅派去送信的心腹,自徐州方向而來,同時抵達的,當然還有步骘的回書。
其中1人,身高近8尺,劍眉虎目,鼻直口方,身姿矯健,端的是條好漢子。
此人,當然是曆史上“前不服蔣欽,後不服周泰”的徐盛徐文向。而另1人,自然便是嚴畯。
當然,徐盛雖有各種不服,但人家也确實有些真本事。
雖然在江表十2虎臣中,徐盛不如3老,也确實不如甘甯、蔣欽、周泰,更不如3千破數萬的丁奉,勇猛的潘璋,但他好歹能與陳武、董襲1較高下。
反正我就是不說,江表虎臣中,徐盛屬于墊底的。
然而,話說回來,就算墊底,那也是在孫吳武将第1梯隊之中墊底。
趙旻如今缺武将!
因此,魯肅對徐盛甚爲滿意。
而張飛卻對徐盛非常不滿意。
刺奸官、校事官,确确實實是曹老闆設置的特務官職。
認爲曹老闆可愛、大氣的小夥伴們,你們是不是失望了?
沒錯!刺奸官和校事官,不比滿身刺鼻血腥味兒的明代廠衛們強多少。
此外,孫吳的大帝也設置了校事官。3國唯1沒有校事官的,還就是劉玄德的蜀漢。
楊彪是華陰人,楊家做爲可與袁家比肩的超級豪門,其影響力不言而喻。
徐盛…目前趙旻唯1有可能獲得的江表虎臣,也隻有他了。
雖然他有各種不服,但諸位大大勉爲其難,就接受他吧。
嚴畯絕對不是謀士,他适合做學問、搞教育、培養人才。以其人德行、學識而言,尚書令他完全可以勝任,至于州牧、郡守…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