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旻默默打量那人,見其頭束劉氏冠,方正臉膛,相貌堂堂,佩銀印青绶,1身太守玄服,體型瘦削,身高7尺有餘,想來其人定是廣陵太守陳登無疑。
于是趙旻躬身抱拳:“府君!我雖僅率千餘騎兵前來,但有足夠把握擊退孫權。”
那人正是陳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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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1怔,旋即蹙眉打量自己眼前這年輕人,臉上滿是狐疑之色。
他心道:臧宣高此舉何意?
趙旻抱拳道:“陳府君心中定然存疑,可否借1步說話?”
陳登哂道:“我亦想聽聽你有何高見!随我來!”
陳登帶趙旻走進後衙,毫不客氣地坐于當中,也不安排仆從爲趙旻倒熱湯,便冷笑道。
“若非你有宣高兄公文,我方才便已下令拿下你!你且說來聽聽,區區千名騎兵,如何退孫權兩萬水軍?”
“火攻。”
趙旻淡淡吐出兩個字。
他頗有諸葛亮新官上任3把火之風範,所欠缺者惟綸巾、羽扇。
陳登認真起來:“何以火攻?我願聞其詳!”
趙旻淡淡1笑,避而不答:“陳府君何時得知孫權水兵将至?可曾向臧将軍求援?”
已亂了方寸的陳登,這時方反應過來。
“我昨日方才得知此事,今日辰時遣出心腹求援…”
他神色陡然間大變:“吳郡距琅琊千裏之遙,臧都督何以得知孫權發兵?”
趙旻緩緩搖頭:“陳府君,實不相瞞。非是臧将軍得知孫權欲發兵,實乃不才之推斷也。”
他再次說出神句。
“陳府君請聽我1言!”
陳登便如1旬之前的程昱1般,被趙旻唬住了。
于是他抱拳道:“願聞其詳!”
趙旻侃侃而談:“去歲,孫伯符曾攻射陽城,被府君殺退;證明孫伯符欲北進,廣陵郡爲最佳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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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曹孟德自顧不暇,而孫伯符已攻克豫章,其焉有不複攻之理?
孫伯符之弟孫權,雖未及冠,卻頗有韬略,且其人在吳郡,是以孫伯符必遣孫權經水路攻廣陵也。我已算準時間,便在這兩3日!”
陳登爲何要将治所自廣陵移至射陽(後世淮安)?孫策孫權兄弟又爲何要經水路攻射陽?
蓋因射陽至廣陵(即後世揚州)之間,有1條貫通長江與淮河的邗溝,而廣陵與丹徒(後世鎮江)之間,僅隔着1條長江。
射陽實則是交通極便利的通商要衢。同時,孫權可由丹徒,經水路直抵射陽城下。
陳登忍不住作揖道:“先生高才!元龍深感佩服!敢問先生高姓大名?”
趙旻決定保持低調,于是他抱拳道:“不敢當!不才趙旻趙從文,現任中郎将。”
陳登微笑颔首:“先生允文允武,無愧此賜字!何以火攻,還請先生教我!”
趙旻暗暗松了口氣:看來陳登還不知道我是誰。
他摸不準陳登對曹操的态度,是以暫時不準備将自己的天下大計告訴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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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他不言其他,隻是淡淡笑道:“不知府君可有桐油及硝石?”
陳登略作思忖便颔首:“2者皆有!今晚便可備齊。”
趙旻又問道:“府君可打探清楚,孫權大小戰船幾何?其中鬥艦幾何?艨艟幾何?”
陳登搖搖頭:“準确數量我并不知,但斥候稱其船隊綿延十餘裏,由此推斷,其大小船隻,至少有3百艘。”
趙旻默默盤算1番,複又問道:“府君,今風向以東南風爲主?邗溝射陽河段,可有百丈寬?”
陳登對此知之甚詳,他當即道:“今爲暮春時節,且幹旱少雨,風向以東南風、南風爲主;
邗溝河道甚寬,射陽境内,均在百3十丈(3百米)以上,孫權船隊在弓箭射程之外,否則我早以火箭攻之。
其船隊順風順水,船速甚快,我恐其明日巳時便可抵達匡琦。”
至此,趙旻心中已有定計,他準備效仿曆史上周瑜火燒赤壁。
待擊退孫權,他便經邗溝南下去救孫策。
趙旻其實并不知道,曆史上孫策之所以現身于丹徒,其原因正是孫權吃了敗仗,孫策又急欲北上,這才在丹徒等待大軍集結時狩獵,意外遇刺身亡。
所以,趙旻并未發覺,他陷入了1種詭異的因果循環之中。
若他不參與此戰,孫策1定會如曆史上那般遇刺;但由于他的亂入…曆史或許将會被改寫。
換而言之,孫策或許不會遇刺,反而會成爲趙旻争霸道路上的1個大敵。
言歸正傳。
趙旻對陳登抱拳道:“府君認爲,明日寅時6刻,孫權船隊将至何處?咱們或許可于彼處提前布置。”
陳登霍然起身,自幾上取出1幅廣陵郡地圖。
他指向射陽城南大約3十裏的1處河段。
“孫權船隊順風順水,是以晚間不會抛錨,但勢必将收帆減速,我推斷其可至此段河道。”
趙旻颔首:“既如此,事不宜遲,請府君命人籌備硝石、柴薪及桐油,再命人備齊2百艘小舟,咱們至彼處預先做好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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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登大喜:“先生莫非已有妙計乎?”
趙旻抱拳笑道:“不瞞府君,旻已有對策,此番定教孫權吃個大虧!”
陳登早已憂心如焚,而趙旻則同樣急于救偶像孫策。
于是2人顧不上用飯,在陳登吩咐僚屬籌備火攻之物後,2人便召集各自兵卒約3千人,乘船沿邗溝南下。
兵卒們登船之前,趙旻及陳登1再強調軍令:登船後,所有人立即安歇以養足精神,明日寅時末,将有大戰。
趙旻與陳登同乘1艘大船,船上除1隊5十兵卒外,還有1名3旬文士。
其人頭戴束髻冠,身高7尺6寸(不到1米8),豐神俊朗,風度翩翩。
待問明其人便是陳矯陳季弼後,趙旻便賣弄起了學問。
漢賦,乃是與唐詩宋詞齊名的文體。
于是乎,文抄公兼腹黑男,再次搬運了蘇東坡的《赤壁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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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關于火燒赤壁之典故,文抄公自然采用春秋筆法,删減不提。
陳登、陳矯對此贊不絕口。
“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1方!”
陳矯低聲吟唱後,作揖道:“從文借用楚辭之風而文采非凡!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從文以8字勾勒出絕佳意境!季弼自愧不如!”
這是大文豪所作,陳矯才學焉能與東坡先生并論?
陳登已生出疑心:臧宣高麾下若有如此能人,他豈會甘居人下?而且,此人之能尤在陳公台(陳宮)之上,爲何籍籍無名?
趙從文…常山國口音…趙氏…嗯…趙子龍!
原來如此!
趙子龍已至開陽城?
宣高兄,你隐藏可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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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不在劉晔之下的陳登,至此已心如明鏡。
盡管他猜的…根本就不是實情。
在3人飲湯臨江,橫槊賦詩之中,至子時,便已抵達目的地。
大船靠岸抛錨後,趙旻借火把之光仔細打量這即将成爲戰場、如今無船的空曠河段,很快便想出該如何火攻。
該處河道,寬有近2百丈(4百5十米),水流較爲湍急,而此時正刮着徐徐南風。
待火攻之物,包括數百艘輕舟齊至此地,趙旻便與陳登、陳矯1起,指揮兵卒們布置起來。
他先指揮諸大船橫于河面,以做阻擋之用;
随後他又指揮兵卒,将1百8十艘輕舟滿載柴薪、茅草,撒上硝石後淋上桐油,再将其以烏布苫蓋,泊于距攔河大船南面十餘裏處的岸旁。
每艘輕舟之上,趙旻都安排1名谙熟操舟的兵卒,操控輕舟行駛方向。
最後,他指揮僅餘的7十艘輕舟殿後,以做接應及放火箭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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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切安排妥當後,趙旻對陳登、陳矯抱拳道:“此戰必将大勝!”
《3國演義》有諸葛亮新官上任3把火,本書也有趙旻穿越3把火。
這第3把火,即将熊熊燃燒。
因戰國時期,鄒衍的“5德終始說”在社會上非常流行,以陰陽5行推算國運,曆朝曆代的皇帝都很重視。秦朝爲水德,漢朝爲火德,“水火相克”,西漢才能取代秦朝成爲華夏正統。
所以,大漢5行恰好也是火德。位面之子劉秀定都洛陽後,将洛陽的水字旁去掉,改名雒陽。
最後,火燒赤壁時,面對曹操近十萬水軍,黃蓋的縱火船爲鬥艦和艨艟。這裏趙旻改爲小舟。
原因無他,鬥艦太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