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你回去吧!我不會跟你回去的。”雪站在高崖上擡起水眸,水眸潋滟而堅定,長長的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動,含量丹般的紅唇冷啓道,“縱然是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誰也不能分開我們。”
站在對面懸崖的忻靜靜的看着她,眸底的溫柔和痛惜幾欲把她沉溺在裏面。
“雪,他是我們的世仇,你難道忘記了?你們怎麽可以在一起,難道你忘記了仇恨,忘記了責任,忘記了你以前所發的誓言!這是你與他背負的使命,是沒辦法掙脫的命運,回來吧,雪!”他低歎一聲,身子升空,想在空中走過去。
“祈,你别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跟他一起往下跳,既然你們都容不下我們,那麽至少我們可以死在一起。”雪慘然一笑,抱緊懷裏虛弱的男子,看着他蒼白的近乎透明的俊臉,心疼的替他拭去唇邊的血迹,隻是那血迹怎麽擦也擦不幹淨,倒讓她白嫩的手指顫抖起來。
她是雪,和祈是一個古老的修練家族的主系,兩人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雖然不是真的兄妹,卻勝過兄妹,自小祈就痛愛她,從不讓她受半點委屈,她還記得有一次,她不小心中了别的家族的暗算被人抓走,祈爲了幫她報仇,狂追了萬裏,最後雖然把她救回,祈卻差點死去。
爲此雪曾暗暗發誓,以後一定永遠聽祈的話。
昊是他們家族的宿仇的子弟,另一個修練家族的人,天份絕高,從小揚名,也曾經殺了雪家族的一些族人,是他們這個家族中欲除之而後快的榜上領軍人物,心狠手辣,出手無情。
誰曾想,一次意見,一次邂逅,一次美麗的誤會,竟讓他們從相遇到相識再到相戀,隻是當真相鋪陳在衆人面前時,才發現,他們兩個的命運是不可以交纏在一起的。
兩個人的相戀遭到了兩大家族共同的反對,于是,兩大家族都派人追殺他們,他們躲過了一次次的暗殺,明獵,到現在兩人都己身負重傷,再難逃脫,但這個時候祈追來了。
祈在高空的步子停了下來,沉痛的看着雪,溫柔的向她伸出手,就象兒時記憶中存在的許多場景一樣,溫馨而依戀:“雪,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裏,他們一會就會再追來了,到時候你再想走,就走不掉了。”那雙明媚如春天的眼眸中是盈盈的溫和的笑意。
“祈,你走吧,一會兒他們來了省得連累你。”雪看着祈伸過來的手,神情微微激動,卻在側頭看到昊蒼白憐惜的笑容時,恢複了冷淡和堅定,幽幽一歎,不再看祈祈盼的臉,這輩子她都是欠他的,或者下輩子……
“雪,怕不怕?”昊低低的道,伸出滿是血迹的手碰了碰她嫩白的小臉,蒼白失血的俊臉上帶着邪魅的笑容,就算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笑的燦爛,如星空中最美的煙火,紫眸深情的望着她,無限溫柔,誰會相信這麽溫柔的人曾經無情的獵殺三千裏,血流成河。
“不怕!”雪的笑聲輕快悅耳,伸手出握住他的手,緊緊的貼在臉上,他的手雖然冰冷,但對她來說卻是最好的溫暖,唇邊挂着愉悅而舒心的笑容,漆黑的眸中蘊滿了柔情密意,眨也不眨的望着他。
走到這一步,她不悔也不怕!
“那麽,來生,我們再在一起,可好?”昊唇角輕揚,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絕倫,紫眸若有若無的瞟向空中的祈,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會得逞的!來生,不行,我己與她相期!”
說完困難的扶着雪緩緩站了起來,縱然渾身是血,依然站的挺拔,傲然的氣軀有着天然的氣度和風華,還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揚起不羁的俊臉,幾分張狂幾分嚣張:“雪是我的,誰也搶不走她!”
他雖然在笑着,虛弱的近乎站不直,但那種強大的氣勢和必勝的決心,還有眸底寒冷入骨的冷洌讓半空中的祈不得不停下腳步!
深紫色的瞳孔裏透着妖邪一般的魅惑,他笑的輕快,暢然,狂戾妖邪的令人不敢逼視,風揚起他染血的紅衣,張狂的盡乎逆天,而他的嘴裏冷冷的說的話更逆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說完,他無聲的對着祈說了一句什麽,轉身抱住雪,在她臉上溫柔倦缱的吻了一下,又替她理了一下散落在肩際的長發。
雪嬌美的臉上全是幸福的笑容,伸手攬住他雄健的腰,偎入他寬厚的懷抱,甜笑關閉上了眼,長長的羽睫顫動了一下,便歸于平靜,一切由他決定,生便是生,死便是死!生死因他而定,因爲她相信他必不會留她一人,生死相随,不離不棄!
他是明白她的!
高高的懸崖旁,兩人親密相擁,微笑着一躍而下,宛如世間最靜好的歲月,笑意平靜,無怨無悔,甚至可以說還帶了點孩子式的無憂無慮,随心所欲,心之所在,情之所安,一生一世,生生相期。
如果有來生,來生再與你相遇,唯你,隻你.戀你......
“公子!”有人在驚呼,随既空間震蕩,一片片如水波動蕩,高高的懸崖頓時消失不見,所有的景物在宛中零落了兩圈化爲一片虛無隻是一坐小山丘,夜寒忻臉色蒼白的扶着邊上一棵古木,喘着粗氣,一向溫文爾雅的他近乎狼狽,雪白的錦袍上面沾染了淡淡的血迹,一手捂着胸,一邊劇烈咳嗽,血順着唇角的重咳挂落下來,使他英俊的臉更多幾分蒼白和透明。
幾個黑衣人手忙腳亂的過來扶着他,躺進了邊上的斜榻上,早就人替他蓋上溫軟的被子,隻是就算是這樣,夜寒忻的臉色還是蒼白的慘人,沒有一絲溫度。
掩唇又劇烈的震咳了幾聲之後,綠色的眸子中流露出絲絲複雜的光茫!
“公子,您的身體要緊,怎麽可進在這裏用幻境把他們兩個圈進來,若你再傷了,可怎麽辦。”邊上一個黑衣人關心的說,這個黑衣人明顯不同于其他的黑衣人,跟夜寒忻說話的時候少了幾分恭敬和緊張,多了幾分随意和關切,他替夜寒忻整理了一下被子,隐忍不下去了。
“我沒事!”夜寒忻又低低的咳嗽了幾聲,想起剛才絕昊最後說的那句無聲的話,他說:“你輸了!”
想不到傷成這樣的他竟然還能分辨出這是幻境!
這是他設下的幻境,目地并不是想留下蝶雪,他隻要蝶雪對他産生愧疚,如果愧疚,她會許他來世。
來世不可期,這說的不是他,如果他得到蝶雪心甘情願的許下來世,他就可以瞬間出現在他們身邊,象他這種修爲的人,來生今生隻在朝夕,全在一念間。
如果他現在出現在絕昊身邊,身受重傷的絕昊肯定不是他的對手,那麽一切就全在他的掌握中了,這天下還有誰是對手,而她也将是他的!
生生世世都是!一生一世,他不夠!
什麽時候對這個女子有了如此強大的占在欲,夜寒忻自己也說不明白,雖然處處都在算計她,卻又在每一次算計中爲她留了一條生路,是第一次他受傷無法維持形體,化成白兔的時候,那個迷茫脆弱的魂體少女;還是回到天界後雖然傷心,依然堅持把自己的笑臉展一的女孩,或者是更早的時候,遠遠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