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近進了一個包廂,坐定後,有侍女送上茶點,窗外湖水蕩漾,倒也悠閑自在。
蝶雪也在邊上的一個小包廂裏,不得不說這裏的包廂還是比較人性化的,一個不大的包廂,放着兩張榻,差不多可以坐個四到八個人,關上門,一邊就是長窗,滿眼望去,碧水連天,微波輕瀾,時不時江面上還翻湧跳躍起幾條小魚,遠遠的江邊綠柳成陰。
蝶雪倒是喜歡這個位置,斜靠在榻上,任清風吹拂在臉上,淡淡雅雅間閉上長長的水眸。
她并不想跟人在船上起争突,但是那個離月娥顯然并不打算放過她,一會出去,自然又會讨人厭的擠上來,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離家的大小姐,順便也再抵毀雪家幾句,這個女人倒是讨厭的緊,雖然與大事上無關大雅,但蝶雪想做的事還真怕人盯着。
怎麽着也得把那個讨人厭的離月娥弄離自己身邊才是,如果讓她盯上了,一時半會倒是沒什麽,時間長了,自己就算是想不成爲衆人的眼中釘都不行。
“小姐,外面有人找您,是不是讓他進來?”侍女進來爲難的道。
門口有聲音傳來,似乎有人跟自己守在門口的侍女說什麽,蝶雪并不在意,這個侍女是加雷派給她的,據說聰明伶俐的很,知道她在閉目舉神,自然不會打擾到她。
“什麽人?”她閉着眼并沒有睜開,這船上她不覺得有人認識她,而且就算是認識她她也不打算上去相認,一襲輕薄的白紗正好可以掩住臉面。
“小姐,他說是你的故人。”侍女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不止兩個聲調,顯然是受了驚。
“說我睡了。”蝶雪撐着頭的手有些酸痛,索性放了下來,側靠在身後的大靠枕上,懶洋洋的道,幾分倦怠中帶着嬌慷,明媚的眼睛微微閉合,長睫扇動了兩下,越發顯得媚态迷離,嬌憨中帶點妖娆,極緻人心的魅惑。
“雪兒就算是睡了,我也是要進來的。”輕輕的咳嗽聲帶着點點不足,清雅中透着溫潤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蝶雪懶散的神态蓦的靜止,然後受驚的睜大眼瞳。
紫色眼眸中出現的是一張似笑非笑的俊臉,雖然蒼白的連唇色也淡薄了幾分,一身玉白的錦袍,上面銀線繡頭淡色的火雲紋樣,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腰間紮着黑色銀扣巴掌大的腰帶,頭上的綠色長發上一頂銀冠束在頭頂,他就這樣站在門口,溫和的看着她。
白玉一般的臉上帶着幾分淺淡的笑意,仿佛他不是直闖進來,倒是受邀而來的翩翩君子。
經曆了那麽多的事,蝶雪己經慢慢學會看人。
而夜寒忻!是她最看不透的人,但她知道他是危險的!
爲了遠離危險,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再有任何交集,清澈的剪水雙瞳裏多了幾分警惕。
“雪兒,不讓我進來坐坐?”夜寒忻的眸底一直帶着溫潤的笑意,和着那種自然溫和的綠色,讓人的身心都不由自主的松懈了下來,特别是他蒼白病弱的臉,更讓人有理由相信這位是無害的,而現在他揚起溫和的笑意,有禮的問着蝶雪。
“你不是己經進來了嗎?”蝶雪忽而閃動了兩下,越發顯得水眸朦胧間嬌研動人,迎着夜寒忻嫣然一笑,仿佛深澗中的雪花突然之間融化,雖然隔着面紗,依然美的動人心魄,話說的很輕,口中帶着她自己也不曾察覺的嬌憨,仿佛真的是妹妹在向哥哥撒嬌一樣。
既然己經來了,逃又逃不開,她現在能做的就是想辦法讓夜寒忻弄不明白她的來意。
“雪兒,果然是懂事了。”夜寒忻安然自若的走進了門,一雙明眸中帶着淡淡的溫柔,徑直在她對面坐下,隔着桌子上下打量起她來。
“夜公子有什麽事嗎?若是沒什麽事,恕夢月想休息一會。”蝶雪受不了他灼灼的眼光的凝視,自動笑着找了個話題,話雖說的無情,水眸中卻透着俏皮和狡黠。
她不管夜寒忻認還是沒認出她,反正她現在是雪夢月,雪家的嫡長女,跟夜寒忻沒有半點關系,她不是夜蝶,也無所謂裝着夜蝶,現在她隻是雪夢月而己,夜寒忻如是想拿她派什麽用處,也是不能夠的,雪家雖然不是什麽大世家,但至少也算是世家的一份子。
這條船舫上應當全是各大世家的人,天界的世家誰也不會想讓妖界的人插手,同仇敵忾也好,兔死狐悲也好,不管哪樣,都不會讓夜寒忻在這裏亂來的,這裏必竟是天界的地面。
“雪兒又找了新的身份,就不打算認大哥了!”夜寒忻替自己酌了一杯茶,透過袅袅的茶香,眼神迷離幽深。
“夜公子真的是雪兒的大哥嗎?做雪兒的大哥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噢。”蝶雪的眼眸眼底浮現一抹淡冷的悲意,大哥?當日若是這個所謂的大哥真的爲自己盡過一份心,她又怎麽會被人污毀,如果沒有當時娘留下來的東西,或者現在她己經不存在了。
她的清白怎堪受辱!
想着,眼底微微泛紅,氣憤的轉過頭去,看向窗外,抿起了嘴!
“雪兒,當時我隻是想讓你和聖兮揚退親,你跟聖兮揚的婚事會帶給你越來越多的麻煩,以聖輝日家族的地位,要個什麽樣的未婚妻沒有,偏偏要找到你,雪兒不覺得奇怪嗎?四大家族與天帝之間的關系,雪兒如果融入的太深,到時候被害的還是雪兒。”夜寒忻的眸色幽深起來。
透過飄起的茶香,縱然隔着輕紗,他能清晰的看清楚對面的女子,一頭烏黑的長發挽成少女嬌慵的發環,有幾縷調皮的落在她肩頭,帶起幾分靈動和純美,纖長濃密的睫毛宛若蝶翼,淺紫色的瞳孔如同熠熠生輝的寶石,衫得那張白皙的小臉宛如精美的明鏡。
天然的純潔與媚惑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這使她的整個臉越發的嬌媚傾城。
有些話他本不想解釋,可是看到那雙水眸中泛起的微紅和點點朦胧的霧氣,話就不自覺的出了口。
“夜公子,我現在隻是雪夢月,隻想平靜的生活,不知道夜公子可不可以給個方便?”蝶雪這次并不打算和夜寒忻和解,如果可以,她甚至不願意和夜寒忻有任何交集,他是危險的。
那張溫潤如玉的俊臉下面雖然是病态的,但隐隐卻是帶着冷寒邪戾的,這樣的夜寒忻絕對不是她可以猜測得出的。
“雪兒想在這裏找個佳偶?”夜寒忻溫和的笑道,仿佛聽不懂她話中的那份疏離,隻有綠色的眸子微微緊縮了一下,依然笑的雲淡風輕,有幾縷風從窗外吹入,刺的他不由的又往側面轉過輕咳了幾聲。
“夜公子來這裏莫不是也想到位娘子?”蝶雪瞪了他一眼怒道,他明知道她是有目地而來的,卻還在假裝,這個男人什麽時候都不能真心實意,開誠布公的談一下。
“雪兒如想在這天宮中拿到點什麽,讓我幫你可好?”夜寒忻似乎感應到了蝶雪的不滿,含着笑意低問道,目光坦然的讓蝶雪看不出有任何的懷疑。
“你要幫我?”蝶雪粉色的嘴唇勾起好看的弧度,微微笑開了顔,微翹的睫毛閃了一閃,忽的不再排斥他,她甚至還沒給他後悔的機會,“如果幫我就幫我想辦法把那位盯着我的離家大小姐弄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