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所有的一切歸于虛無吧!眼前茫然一片,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不能想起,連心也是盲的。
不知過了多久,蝶雪才重新恢複意思,無力的眼眸微睜了下,似乎聽到有人的聲音,隻是飄飄忽忽的在耳邊,似遠似近,有些抓不住。
手腳虛軟,連動一下的力氣也沒有,隻依舊閉着眼睛趴在地上。
唇邊不由的泛起蒼白無力的苦笑,昨天還是高高在上的雪妃,今天就要累死在這床邊,命運與她一直在開玩笑,用力壓下心頭的痛,擰着心,熾着魂,假的,全是假的,不然這裏解釋不通,她一個将死的人沒什麽用處,他爲什麽對她那麽好。
一會她會去問他的,他一定會跟她解釋的,他說不騙她的!手在袖底握拳頭,自己給自己力量。
可是真的還需要問嗎!唇邊的笑容越發燦爛,如同既将謝去的花,美的絕烈卻頹廢,死亡前最後的美麗!綻放出絕望的氣息,熾烈的如同彼岸之花,開在死亡之地。
休息會後,似乎有稍稍的力氣,耳邊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楚。
“蝶舞殿,整理的怎麽樣?”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問,隻是她頭脹痛,一陣湧似一陣,竟聽不清到底是誰。
“大人,蝶舞宮有一部分還需裝修一下,九重宮阙是娘娘當年最喜歡的,說是陛下之愛的表現,因時間長遠,所以必須再重翻新。”一個女子的聲音,這個聲音也有點熟,隻依然想不起是誰。
“那你出去吧,抓緊時間,最多一個月,一個月後蓮舞必然回來,我不希望她到時候看到的隻是一個冷冷清清的宮殿。”這個聲音有點興奮,揮揮手示意宮女出去。
蝶雪腦中靈光一閃,是墨染和大宮女,對,這是墨染的宮殿,大宮女來彙報情況,實屬正常,現在聽大宮女似乎要出去,手按着地面,人虛軟着下意識的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大人,不好了!”外面似乎又沖進來一人,驚慌的道,“雪竹宮那位不見了。”
支起的手蓦的垂下,無力趴在地面上的身子再無力氣支撐,在說她嗎?長長的睫毛扇動了兩下,任寒意裹住心,微微顫抖,多麽輕蔑的稱呼,雪竹宮那位,原來在這些人心中,好書隻不過是代号雪竹宮的那位。
“什麽時候不見的?”墨染淡笑的臉倏的冰寒,冷冷的看看邊上的大宮女,陰寒的眼眸讓大宮女一哆嗦,忙識趣的低身退出,并替他們合上門。
“宮女竹蘭剛才跑來說不見了,她找遍了雪竹宮前前後後都沒有,大人,您看,會不會其他四界動手帶走了?”侍衛驚慌的道,竹蘭來報時,他不相信也曾經裏裏外外找過,一樣也沒有什麽發現,這才着急起來,先報于墨主大人。
“現在是白天,不是其他位面動手的時候,陛下設下這個誘餌讓其他四界搶奪争殺的時間是二天後,派人守住宮門各處,絕對不充許她不見。”墨染沉呤了半響,冷聲道,心裏倒是急了起來,想到君皇寒洌的臉,可不是他最想見的,他甚至可以預知君皇的怒火。
“可是,大人,會不會她自己逃掉了?”侍衛剛想跑出去,卻又遲疑後停了下來,不放心的問。
“她,她逃得掉嗎?她身上陛下送的衣物和飾品,全有君皇設好的印記,她怎麽可能跑得掉,現在就是要趁君皇發現之前,趕快把她找到,帶回雪竹宮,沒了她,又怎麽可以誘殺其他四位面的人,爲蓮舞娘娘的複活設下五陰絕血大陣,一個月時間就可以幫蓮舞修複完整靈魂受的創傷。”墨染皺着眉頭道,心裏也炸開了鍋,這要是君皇陛下知道她不見了,還不知怎麽樣,所以爲今天之計一定要先找到人。
這陣子君皇陛下對雪妃娘娘的樣子,所有人都看得出是寵溺,可他還不能跟侍衛直說,君皇在雪妃的在意,還擔優她的安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人知道君皇最在意的是雪妃,所以現在隻得着急着下令先找到再說。
不然到時候君皇剝了他的皮也說不定!
“可是,墨主大人,如果真的找不到,怎麽辦?”侍衛還是不放心,怕真的找不到,墨染大人的樣子可看起來不是很好。
“如果真的找不到,你們就等着神魂俱滅,若無雪妃作誘餌,爲此擔擱陛下救蓮舞的事,你們隻能以死謝罪。”墨染不耐煩起來,犀利的眼神掠過侍衛,大殿内的氣溫蓦的冰冷。
“是!”侍衛再不敢多話,躬身施禮後急急退下,飛奔着找人手去了。
墨染心絮不甯的在殿内走來走去兜起圈子來,最後,停在殿内慢慢恢複平靜,然後轉身出了大殿,大殿的門在他身後被重重的關合了起來。
不行,他還得親自去找找!這要真出了事,君皇的脾氣可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許久,大殿内毫無聲息,半響,大床後面的夾縫中,蝶雪用力的爬了出來,身子近乎虛軟無力,手底寒冷刺痛的延伸到心裏,心頭宛如刀割般的絞痛着!
原來,這就是他爲什麽對她溫柔的原因,因爲他需要她做誘餌,引各界争殺,爲他最心愛的女人設下五陰絕血大陣。
怪不得就算她要死了也無所謂,怪不得他對她那麽好,原來都是有目地的。
唇邊的笑容璨燦,隻臉色慘白如雪,喉嚨處一陣腥甜,捂着胸口才壓下那口欲噴出來的心血。
這個時候,她不能吐血,一吐血,好容易聚起的元氣就散掉,她再無力逃脫。
蝶雪緊咬着唇,站起在殿内的衣櫥前,想到墨染說的話,他爲了怕她逃走,連衣飾上全都設下印記。
他果然好狠!
玉白的牙齒處淡淡的血腥,手指緊緊握起,她以爲他對她那麽好,或許真的有情,從開始的冷漠無視到後來的溫柔相待,心一點點失守,融化在他無微不至的寵溺中。
他說,不騙她了,卻還騙她
他說,他會等她,是的隻是爲了等她成爲誘餌
他說,他相信她,隻因爲他相信一個誘餌翻不了天去。
他的寵溺他的愛,全是因爲另一個女人,因爲他要救另一個女人,必須由她來做誘餌。
他愛的女人是仙子,而她隻是被遺棄的那個。
........
總覺得他言猶未盡,以爲他想說的是他在乎她,他的心裏全是她。
卻原來,他最想說的是,怕她不見了,他最愛的女人就不能完全得到解救,所以,才會說相信她,不是因爲他爲她心動,隻是因爲,她可以做誘餌,所以缺她不可,所以對她溫柔有加。
所以,他設局讓其他各界争鬥。
五陰絕血大陣,她也沒聽過,不過,聽起來,卻似乎很需要她。
原來,他真的那麽需要她!原來,她也不是那麽無用。
心頭的痛如啼血般吸食着她的心,心在片片破碎後化爲虛無,又一口血憋不住,噴在潔白的衣衫上,如映着啼血的杜鵑,悲凄絕望。
腳步己經虛浮的邁不開步,卻依然咬唇堅持,深一腳淺一腳的抱出宮門,心痛的不能呼吸。
蒼白的臉上有着絕望的悲痛,淚點點撒落,冰洌了心,也寒洌了情,這時如果死去,她不會怨怼。
或許,如果可以這樣死,也是一種幸福。
用力抹幹淨眼淚,強忍着冰寒和疼痛。
她的眼睛隻凝着路,可是不知爲什麽這路總看不清楚,不知道前路該怎麽走,扶着牆站在原地,茫然天地間一片蒼色,絕望的顔色,沒有任何色彩的迷茫和絕望。
天空下起了雨,點點落在她的眼前,心寒涼的幾欲冰結,無邊的悲涼自胸口處散開來。
那麽痛,痛入骨髓,刺入靈魂。
雨漸漸大起來,雨色越發寒冷,隻這寒冷落在她身上,她卻無一點感應。
真的沒有一個人是可信的,活着真的挺累,笑容凄美的綻放,仿佛看到空中娘親凄婉的笑臉,娘是來接自己的嗎!真想念娘親的懷抱,溫暖而舒心。
可是現在這世上,再無一人如娘親般的愛。
也不知茫然堅持走了多久,她終于再忍不住無力的靠着一面宮牆滑下身子,被雨浸泡的身子縱然自己抱着自己,依然瑟瑟發抖,天地間聽不到第二種聲音,隻有雨落時嘩嘩的聲音,每一滴仿佛都落在她的心頭,卻再不未從心中落下,因爲都己冷凝成冰。
閉上眼,頭重重的擱在腳上,不管是身子還是心己全是麻木,猛的劇痛湧上心頭,再無力支撐住,脆弱的身子無力的倒向一邊。
痛擰着心,發絲淩亂的散落在臉上,美目呆滞的看着周圍,周圍仿佛全是他,絕美的,妖孽的,俊挺的,溫柔的,最後一幕卻是寒洌嗜血的他,無情的高高俯視着她.......
耳邊似乎聽到誰在焦急的叫着她:“雪兒!”
唯唇邊一絲凄涼的笑意如花傾美綻放!
還是做夢好!夢境中才有人如此關懷的叫她雪兒!
隻心痛的在滴血嗎!爲什麽依然點點滴滴不肯停息!
娘,我來了!你最愛的雪兒來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