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于國公夫人的某些行爲,他很不齒,可這并不代表,他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一個親人就這樣逝世。
林菲粵點了點頭,贊許道:“你做的對,不管怎麽樣,母親重病,兒孫都該在身旁侍疾,就是不知道,國公夫人身上的病,是否與雅兒姨娘有關?”
莫霄煜看着林菲粵,歎了一口氣:“本不想讓這些事情污了你的耳朵的,但,你這般聰慧還是猜到了。”
“沒錯,大嫂的病,雅兒有推波助瀾的功效,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她自己。”
林菲粵一聽,便沉默了,她突然覺得,是不是當初自己不把雅兒送回來國公府,會好一些?
但,一想到當初是他們把人硬塞來将軍府的,她就無論如何都不會吃下這個悶虧。
莫霄煜好似知道了她在想什麽,拉着她的手道:“你不要胡思亂想,很多事情,我們并不知道結果會如何,況且,會變成這樣,也有一部分他們自己咎由自取的結果。”
林菲粵聽罷,點了點頭:是了,她若事事事後諸葛的話,那這日子沒法過了。
就單單是看她把雅兒送回國公府這件事來看,她覺得自己是不後悔的,她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因着這些事情,林菲粵與莫霄煜在國公府多住了幾日。
這幾日也聽說了很多的東西:比如,國公夫人與雅兒姨娘争寵,把國公爺心愛的花瓶給砸碎了,被國公爺罰了禁足十日。
再比如......
這些裏面談論的,都是林菲粵再熟悉不過的一些宅鬥宮鬥的手段,有些甚至連電視劇裏都演過。
當初聽到這些的時候,林菲粵在心裏感慨:藝術果然是源于生活。
就是不知道那些能想到這些的編劇大大們,究竟經曆了什麽。
“二夫人,國公夫人有請您汀蘭閣一續。”國公夫人跟前的大丫鬟,來到林菲粵他們住着的小院前來邀請。
林菲粵擡眸道:“國公夫人請我做什麽?”
顯然,林菲粵對此不是很感興趣,一副不想去的模樣。
大丫鬟也不惱,耐着性子道:“夫人說,之前有諸多事情對不起二夫人,現在,隻想與二夫人說會話。”
林菲粵一聽,頓了頓:這話,怎麽聽着那麽像是在交代遺言?
猶豫了下後,林菲粵把樂樂交給了小諾,自己則單身赴約。
小諾聞言,别提有多着急了,奈何林菲粵堅持如此,無奈,小諾隻好找來牛山,說什麽都要林菲粵帶着牛山。
“什麽時候,牛山對你的命令,這般遵從了?”
林菲粵狐疑的看着被小諾随叫随到的牛山,很是驚訝的問道。
牛山撓了撓頭,不知道該說什麽,小諾臉頰一紅,瞪了林菲粵一眼:“夫人莫要以此來轉移話題,今天,您要是一定要去國公夫人那,就一定要把牛大哥帶着,不然的話,奴婢就隻好請牛大哥去一趟宮裏,去請将軍大人回來陪着夫人去一趟了!”
林菲粵望着這個敢威脅自己的丫鬟,瞪大了眼睛: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小諾嗎?她之前可從來沒這樣過!
但轉念一想她之前的變化,這,本就是自己促成的,現在,她總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無奈,林菲粵隻好帶上了牛山。
一路上牛山本本分分的跟着國公夫人身邊的那個大丫鬟居然也沒說什麽,莫讓了牛山的行爲。
等到了汀蘭閣,這裏周圍全是鮮花,各種顔色的都有,雖比禦花園遜色了些,但看的出,其主人的愛護,打理的很是美麗。
“這裏好看吧?”林菲粵一來,國公夫人就猶如老友一般與她寒暄。
林菲粵一愣,沒有回答。
國公夫人也不在意,隻擡頭看了一眼牛山:“這人之前與你傳過不好的傳聞,你若不想人抓住把柄,就不該把他放在身邊。”
這話聽起來像是好言相勸,但聽在林菲粵的耳裏,卻不怎麽好聽。
“多謝國公夫人的好意,隻是我這人我行我素慣了,今生沒什麽别的愛好,就喜歡護着身邊的人,傳聞好壞,我并不在意。”
林菲粵坦然道。
國公夫人一聽,一愣,随即笑了。
“總算是知道爲何言兒會喜歡你了。”
林菲粵一愣:“國公夫人誤會了,莫言與我,不過是朋友之誼。”
國公夫人一僵:是了,自己兒子的心思,可沒有體現出來,隻是,她看向林菲粵。
這女子這般聰慧,真的沒有看出自己兒子的想法?還是隻是以此來打消自己兒子對她的念想呢?
不管是哪一種,似乎現在他們這樣的狀态才是最好,最合理的。
“是了,是我想岔了。”國公夫人笑了笑說道。
表情溫和,倒是讓林菲粵有些詫異,這樣的模樣,似乎也就隻有在第一次她還是林秀梅的時候,見到國公夫人時,臉上才有的表情。
就像是吧所有東西都放下了一般,兩人,真的猶如老友一樣,閑聊了下。
放下心中的偏見與傲慢以後,國公夫人發現,自己似乎能與林菲粵成爲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她煙。
隻可惜......
很多事情不能重來,做了許多錯事的她,也終究有了報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害了雅兒的孩子,自那以後,她便日日無法安睡,總是夢到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它渾身是血的質問自己,爲什麽,剝奪它來到這個世上的機會。
然而,國公夫人卻沒有辦法回答,全身僵硬的,看着那個孩子朝着自己爬來。
每每這個時候,她便會被吓醒。
這些天來,她倒是沒有再夢到了,可,她也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中的力量流失。
“我大概活不了多久了,言兒與晏兒都是好孩子,我希望你能看在兩個孩子曾經幫助過小叔的份上,待我死後,幫幫他們。”
國公夫人略帶哀求的望向林菲粵,對着她說道。
林菲粵一僵:“嫂嫂莫要說這種喪氣話,你不過是氣色差了些,睡眠差了些,不礙事的,會好的。”
然而,不管她怎麽說,國公夫人都隻是搖頭,在她看來,這一切都不會變好了,因爲她的身體,她自己最清楚。
不過是坐在這裏與林菲粵多說了幾句話,就已經累得汗流泱背,氣喘籲籲。
身體虛的不行。
這些,她都無所謂,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兩個孩子。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不求你能原諒我,但求你不要把我的錯,歸咎到莫言莫晏身上,他們是無辜的。”
國公夫人很是鄭重的對林菲粵說。
林菲粵微微蹙眉:“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也并不認爲莫言莫晏有什麽危險需要我一個婦道人家保護的。”
這兩個一個是現在整個大越炙手可熱的大商人,一個是皇帝跟前的左膀右臂。
怎麽看,都輪不到需要她一個在家帶孩子的人保護啊。
國公夫人歎息了一聲:“這都是我造的孽,雅兒對我的怨恨,肯定還會禍及到兩個孩子的,别看他們在外面多風光,在家裏,依舊是個孩子,不會對人設防。”
後面那句,才是重點,林菲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都說,有了後娘,就會有後爹。
國公爺一看就不是個好爹,指不定耳根子一軟,還不知道怎麽對待自己兩個兒子呢!
“嫂嫂盡管放心,好歹兩個孩子還會喚我一聲嬸嬸,我與阿羽,都不會
坐視不管的。”
林菲粵鄭重其事道。
有了林菲粵的保證,這國公夫人才算是舒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心裏松了一口氣的關系,待林菲粵回去後的當天晚上,就傳來了國公夫人病重,不省人事的消息。
大晚上的林菲粵急急忙忙的把小桀給拉扯了起來,帶着去國公夫人那裏。
對于之前國公夫人做的一些事情,小染也是略有耳聞的,當聽到林飛越說要救國公夫人時,小染是極爲不理解的。
在她看來,林菲粵這就是在以德報怨,可以德報怨的話,何以報德呢。
不過,等小染去爲國公夫人診過脈後,這些顧慮便都沒了。
因爲國公夫人已經油盡燈枯,就算是她,也無力回天。
林菲粵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十分震驚。
“可她還那麽年輕!”
小染歎息一聲:“确實年輕,可,也正是因爲這樣,才高看了自己身體的承受能力。”
“你這嫂嫂,之前落了一胎,沒有休息好,再加上常年的憂心勞累耗盡了她生命的力量,油盡燈枯是遲早的。
“三胎?!”林菲粵十分震驚。
小染點頭:“時間應該還不長,在一個月前吧。”
林菲粵微愣,怎麽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你,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林菲粵聽罷有些不忍的問小染。
小染歎息一聲:“若是疾病,我還能拍着胸脯保證一番,可她這種,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現在,也隻能是用些參湯吊着命罷了。”
林菲粵一聽,陷入了沉思之中。
回來後,林菲粵一直都很沉默,看到莫霄煜回來了,忙問他:“莫言莫晏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莫霄煜聽言,一把摟過林菲粵:“怎麽?你去過大嫂那裏了?”
林菲粵點頭,擡眸道:“你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