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将軍他們已經走了,你就算再怎麽難過,夫人也不會回頭。”
丁謀一邊給煙雨擦眼淚一邊勸說,就是這話,說的不怎麽好聽。
煙雨搶過手帕,狠狠瞪了丁謀一眼:“你怎麽能這麽說夫人呢!”
丁謀張嘴剛想解釋什麽,就看到前方塵土飛揚,有人騎着馬兒沖着這邊飛馳而來。
兩人神色一凜,站在那沒有動,隻見來人是一個信差。
見到丁謀與煙雨便說道:“我要見莫将軍。”
丁謀看了一眼煙雨,神色鄭重道:“是誰的信件?”
信差道:“卞城來的。”
丁謀一凜忙道:“将軍剛走,李副将……”
“什麽?将軍走了?朝着哪個方向?”信差火急火燎道。
丁謀剛想說什麽,卻被煙雨拉扯了一下,煙雨眼中滿是警惕的對着丁謀搖了搖頭。
丁謀心中一頓:将軍與夫人沒帶多少人走,要是被有心人知曉了,會有危險。
于是長了一個心眼道:“我們也不清楚,還是去問問李副将吧。”
丁謀想的是,李副将見多識廣,應該能分辨出真假來。
信差一聽,隻得如此,便進了軍營之中。
當李副将拿到信件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震驚的,他看向信差道:“這信裏的内容都是真的嗎?”
信差點頭,他不是普通的信差,而是莫将軍留在卞城的一個眼睛。
這信,也是這段時間收集的有關卞城發生的重要事情。
隻是,這裏面的事情,與莫霄煜有關,信差才會這麽着急的送來。
把信折疊好,放入信封之中,李副将道:“信你拿好,将軍他們正在趕回卞城的路上,你務必在他們回到卞城之前把信送到将軍的手上。”
也好讓将軍有個準備。
李副将臉色難看的想道。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如此,鄭重其事的拿着信,往回走追趕莫霄煜一行人的信差,走的官道。
原本莫霄煜一行人也是走的官道,卻不想在走了一段後,林菲粵聽到蘇暖暖跟牛山說:“以前我在會村的時候,跟我阿奶采過這麽大的蘑菇呢。”
“還釆過藥材,賣了好些銀錢呢。”
蘇暖暖說起這個的時候,眼睛裏都是亮閃閃的。
林菲粵很欣慰,孩子沒有因爲之前林秀梅對她不好而記恨,反而是因爲她的一點點小恩小惠,記着了她的好。
心下一動,便對着蘇暖暖道:“那我們等會走小路,順便去山裏采蘑菇怎麽樣?”
蘇暖暖一聽,别提多開心了,拍着手道:“好!”
離開了家人後,明顯變得沉默寡言的蘇暖暖也總算難得的展露了笑容。
莫霄煜自然是寵着的,林菲粵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于是,在信差追上他們之前,他們,便改了道,由原本的官道,改成了小路。
反正,他們這次回去也不趕時間。
林菲粵想的是,若是能讓莫霄煜心情舒暢輕松一些,是不是他的症狀就會好一些。
趕了半日的車,出了雪滇府的範圍,溫度也就高了不少。
尋了一處叢林茂密,一看就沒被什麽人進去過的山腳下歇腳。
簡單的吃過午飯後,兩個孩子興緻勃勃道:“菲粵姐姐,我們什麽時候去采蘑菇啊?”
面對笑顔單純的兩個奶娃娃,林菲粵毫無抵抗力,柔聲道:“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好!”兩個孩子别提多開心了,尤其是牛山,甚至蹦了一下。
也難怪他會這麽興奮,實在是在雪山腳下長大的他,從未見過蘑菇,也是後來去了卞城後,才知曉蘑菇是何物,可也從未采摘過。
對于新鮮的事物,孩子總是抱有很大的好奇心,與興趣。
林菲粵覺得,這應該支持。
“不過,有個要求,你們不能離大人太遠,一定要緊緊跟着我們,可以做到嗎?”
“可以!”兩個孩子異口同聲道,答應的很是幹脆。
于是一行三個大人,外加兩個孩子,開始了爬山摘蘑菇的行動。
行李跟馬車就交給了随行的兩個士兵,林菲粵幾人便開開心心的朝着山上而去。
剛進山呢,牛小寶就低着頭,一個勁的問:“怎麽還沒有看到蘑菇啊?”
蘇暖暖像個小大人一樣道:“要是這剛進山的地方都能摘到蘑菇了,那就不會有那麽多人餓死啦!”
奶聲奶氣的童音,說着非常有道理的話,卻聽的幾個大人想笑。
好一會,蘇暖暖就采到了今天的第一株蘑菇:“我釆到了!”
頓時惹得牛小寶投來崇拜的目光。
而蘇暖暖也心情極好的,揚着小臉,格外的自豪。
林菲粵毫不吝啬的摸了摸蘇暖暖的腦袋:“暖暖真棒!”
這稱呼,還有那摸自己腦袋的動作與力度,都讓蘇暖暖想起了自己的阿奶,她眼眸含淚的喊了一聲:“阿奶?”
林菲粵一愣,随即笑道:“暖暖乖,你阿奶在天上看着你呢,會一直陪着你的。”
蘇暖暖一聽,燦然一笑:“嗯!”
小孩子的傷感來的快,走的也快。
很快的,在聽到牛小寶大呼:“我找到了。”
蘇暖暖神情頓時變得開心,急忙跑到牛小寶那邊去看。
隻見牛小寶摘了一株紅色傘身,白色杆杆的蘑菇,看着格外的誘人。
蘇暖暖厲喝道:“小寶那個不能吃!”
牛小寶一臉狐疑:“啊?爲什麽啊?”
小臉蛋望着那蘑菇,都快擠成了一團。
“紅傘傘白杆杆,吃完一起躺闆闆,你沒聽說過這個歌嗎?”
蘇暖暖小臉全是嚴肅。
林菲粵幾個大人走了過去,牛山聽聞,很是好奇道:“暖暖你是從哪裏聽來的啊?我也從沒聽過這個歌呢!”
問完,牛山還不忘問向莫霄煜。
莫霄煜搖了搖頭,随即看向林菲粵:“暖暖大概是從她奶奶那裏聽來的吧。”
林菲粵心虛的别開頭,果然,蘇暖暖很是自豪道:“沒錯!就是我阿奶說的,這蘑菇,可不能吃!吃完可是要躺闆闆的!”
牛小寶則一臉純真的問道:“躺闆闆是什麽意思啊?”
蘇暖暖恨鐵不成鋼道:“就是吃席你懂不懂!”
牛小寶一聽,高興不已:“還能吃席?這麽好嗎?”
蘇暖暖扶額,無語望天的模樣,像極了林菲粵。
這,也是從她阿奶那學來的。
林菲粵羞赧的别開頭:她怎麽感覺,自己有種誤人子弟的感覺?
蘇暖暖繼續拉着牛小寶給他好好說道,什麽是躺闆闆,什麽是吃席,搞明白後的:“牛小寶,後怕的把手中的蘑菇給扔了。
然而,也不知道是他們運氣不好,還是這地方的風水有問題,居然除了蘇暖暖最初采到的那一株蘑菇外,愣是一顆别的蘑菇都沒采到。
倒是那紅傘傘的蘑菇遍地都是。
牛小寶有些遺憾的看着那些紅蘑菇:“我們真的不能摘一些回去嘗一嘗嗎?”
“或許,你阿奶說錯了呢?”
牛小寶後面這句話顯然觸碰到了蘇暖暖的逆鱗,猛地一下,蘇暖暖狠狠把牛小寶給推到在地。
在這叢林之中,摔一跤,不注意的話,很容易被草木割傷。
而牛小寶運氣就是這麽差,摔倒的一瞬間,他手邊正好有一從草,鋒利的葉片,把牛小寶的手心劃了一刀血痕。
大人們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剛還在四處張望呢,一轉眼就看到兩個孩子一個受了傷,一個滿眼含淚氣呼呼的模樣。
牛山連忙去扶牛小寶,林菲粵則來到蘇暖暖的跟前。
剛靠過來,蘇暖暖就哇哇大哭了起來,那模樣,比手心留着鮮血的牛小寶還要傷心。
“怎麽了?暖暖,這是怎麽了?跟姐姐好好說。”
林菲粵沒有直接質問蘇暖暖而是耐心的詢問。
蘇暖暖大大的眼睛裏,全是淚水,帶着哭腔道:“他,他說我阿奶!”
林菲粵望向已經被牛山扶起來的牛小寶,牛小寶低着頭,很是愧疚道:“對不起,暖暖我不該說你阿奶的。”
林菲粵摸了摸牛小寶的腦袋道:“小寶真棒,是個小男子漢,敢作敢當,能屈能伸!”
随後又轉頭看向蘇暖暖:“你看,小寶因爲說錯了話,跟你道了歉,那你把小寶推到了,害他受了傷,是不是也要道歉啊?”
蘇暖暖點了點頭,然後走到小寶跟前道:“小寶對不起,我不該跟你動手的。”
“沒關系,我一點也不疼。”
盡管傷口有些刺痛,但牛小寶還故作紳士的說不疼。
這讓蘇暖暖更加自責了:“你,你給我看看行嗎?”
牛小寶二話不說把手伸出來給蘇暖暖看,蘇暖暖看到那血淋淋的傷口,從懷中掏出一塊手絹,輕輕給牛小寶擦拭傷口。
兩個孩子,就這樣和好了,而且比之前好像更親密了些。
林菲粵很是欣慰,一路上莫霄煜都沒有吭聲,等下了山,來到馬車上的時候,莫霄煜二話不說把人給抱到了自己的馬車上。
牛山很是識趣的自己一人帶着兩個娃坐在另外一輛馬車裏。
之前一路上,都是莫霄煜獨自一人一輛馬車,而兩個孩子則與林菲粵一輛馬車。
畢竟蘇暖暖已經四五歲了,古人有雲,男女三歲不同席,兩個孩子待在一起倒是沒什麽,與莫霄煜這個名義上什麽關系都沒有的大人待在一起,總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