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實很殘酷。
林菲粵沒開口,隻是看向呂易。
呂易道:“硫磺,我把人打暈後,爲他們吞服了大量的硫磺。”
呂懷義一聽,心如死灰,癱坐在地。
林菲粵則繼續問了一句:“你爲什麽要給他們喂硫磺呢?若是直接用砒.霜,不是更省事一些嗎?”
呂易望了一眼呂懷義:“父親想要那塊地,正好那死了人,還是因爲硫磺這種與溫泉水相似的東西而死的,多多少少,肯定會影響你們的計劃。”
“說不定,最後,父親的想法就實現了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呂易臉上帶着嗤笑。
呂懷義一愣,随即跪爬到莫言的案桌前,苦苦哀求道:“大人,大人,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願意代子受過!求求大人放過呂易吧!”
“子不孝父子過,呂易會有今天,你确實有過,但,殺人償命之事,從來就沒有帶過一說!本該他受的,本官不會因爲他的苦衷而放過他,你該受的,也不會因此而增多。”
莫言一臉義正言辭道。
林菲粵欣慰的看着莫言,一副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模樣,看的莫言很是惱火。
“大人!......”
呂懷義還想說什麽,卻被莫言給制止了,他猛地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夠了!”
“來人,把人犯都關押到牢房之中!”
呂懷義還想說什麽,卻被衙役給狠狠壓住了,随即,不管他的意願,被人給拖進了牢房之中。
與他一起的還有秦爺,而呂易與他們的罪名不一樣,并沒有被關押在一起。
呂懷義回頭不停的看向呂易,奈何,呂易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刹那間,呂懷義就好似老了十歲一般,整個人蒼白無力,任由衙役拖着他去了牢房之中。
大堂之上,隻剩下了呂易,沒了旁人,莫言便把自己心中的不解問出。
“你用自己的生命做賭注,隻爲了懲罰上一輩的恩怨,你覺得值得嗎?”
呂易滿眼冷漠的笑了笑道:“這生命被就是我娘給的,就當是還給了她,又如何!”
顯然,他到現在,也依舊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過錯。
莫言被他說的一噎,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倒是林菲粵輕言道:“那你是否想過,你娘十月懷胎,用盡半條命生下來的你,她是否接受你還給她呢?”
呂易一頓,因爲這句話,眼眸中總算是有了一絲動搖。
但,也隻是一絲而已。
“那又如何,反正我是她非良配之子,還回去了,她應當高興才對。”
“更何況,還能把害他的人都懲罰一遍,怎麽會不高興呢。”
林菲粵歎息一聲:“你錯了!身爲人母,我相信,她甯可自己受世上所有的苦,也不會願意看你受一絲一毫的苦,更别說是爲了她連命都不要。”
“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呂家确實是斷後了,可是你娘何家,從此更是連一絲存在過的唯一痕迹也沒了。”
最後一句話,給了呂易沉重的打擊,他瞪大了眼睛:是啊,他,怎麽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可......
現在就算是後悔了又有什麽用呢?他已經沒有以後了.....
從剛剛的冷漠,到現在的哭喪着一張臉,呂易總算是有了一絲别樣的神情。
之後便被衙役帶着去了牢裏。
沒人在了,莫言才問林菲粵:“小嬸嬸,你怎麽知道這人不是呂懷義殺的?”
虧他還一直以爲是呂懷義殺的人,搞半天居然不是。
隻是怎麽也沒想到會是呂易,未免也太讓人唏噓了一些。
尤其是在知道呂易殺人的原因後,更加忍不住歎息一聲:好好的一個少年郎,全被他父親給害了。
就是不知道這件事以後,呂懷義會如何。
林菲粵歎了一口氣,神色也不是很好,并沒有找出了真兇後,應該有的舒暢,反而覺得心口好像有什麽東西給堵着一般。
“我也沒想到會是呂易,隻是覺得他行爲有些異常,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是兇手。”
莫言聽罷,微微驚訝:小嬸嬸這也太謙虛了些。
看莫言那樣子,林菲粵便隻他沒有姓自己說的,也不再解釋。
而是拉着莫霄煜,離開了雪滇府。
匆忙的離去,讓莫言怅然若失,倒是莫霄煜很開心,因爲情緒不佳的林菲粵,此刻正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的懷中。
好一會,林菲粵情緒才緩沖了些,她緩緩道:“原生家庭對人的影響真的那麽重要嗎?”
莫霄煜挑眉道:“影響肯定是有的,但最終,做決定的還是你自己。”
一番話,算是讓林菲粵從一片沼澤之中,尋回了自己。
回過身來,林菲粵環抱住莫霄煜,兩人親昵的模樣,好似一個人。
對着突如其來的擁抱,莫霄煜很是心動,有些心猿意馬的抿了抿唇道:“你這是在邀請我嗎?”
林菲粵一愣,歪着腦袋在想莫霄煜這話什麽意思時。
莫霄煜沙啞着嗓子道:“我們,似乎,還沒有在馬上。”
話還沒有說完,林菲粵臉頰爆紅,狠狠捶打了着莫霄煜堅實的胸膛道:“你,你這人,還要不要臉皮了!”
莫霄煜哈哈一笑道:“娘子,你想到哪裏去了,爲夫是說,我們還從未在馬上,這樣擁抱過!你該不會......”
後面的話,說的格外的小聲,讓林菲粵本就紅彤彤的臉頰,更加爆紅,恨恨道:“停下,你停下!”
掙紮着要下馬,無奈,莫霄煜趕緊拉緊了缰繩,停住了馬兒的前進。
還沒有穩住馬兒的身形呢,林菲粵就急匆匆的從馬背上下來了,一個人氣呼呼的朝着前面走去。
莫霄煜見狀連忙跟上,不停的在身後道歉。
可林菲粵被這樣逗弄的過了,正在氣頭上,哪裏理會莫霄煜。
莫霄煜見狀,仰頭深深歎了一口氣,随即大聲道:“唉,要是娘子一定要在馬背上那什麽,那我就勉爲其難的。”
雖然荒郊野外的沒人,可這話,忽然這麽大聲的說出來,也是很丢人的。
況且還是被污蔑的話,林菲粵氣不打一處來,轉頭沖到莫霄煜跟前,小拳拳就打了下來。
莫霄煜含笑,任由她打。
林菲粵打了幾下,就舍不得了,力道小的,好像在撓癢癢,把莫霄煜的心頭的火,都給撓了出來。
以免兩人擦槍走火,莫霄煜忙把林菲粵的手給抓在了手裏。
“好了,娘子,對不起,爲夫以後再也不這樣對娘子說笑了。”
莫霄煜抓着林菲粵的手,緊緊把人給摟在懷裏,然後聲音輕柔的道歉。
林菲粵本就不是真的生氣,不過是有些羞惱,無處發洩,借此機會發洩一番。
等兩人回到營地,兩人又像是沒事人一樣,好的快成爲一個人了。
煙雨知曉林菲粵他們去雪滇府發生的事情後,很是唏噓了一番。
“若是咱們的律法能對呂易這種有隐情的網開一面就好了。”
丁謀忍不住感慨一句道。
林菲粵淡淡道:“若是這樣的話,那這世上會多了許多的殺人犯,畢竟隻要有隐情就能被網開一面,這會成爲很多司法的漏洞。”
雖說有時候情大于法,但法不容情,這也是不争的事實。
況且,他們不是執權者,這種問題,輪不到他們操心。
既然知道了人是爲何死的,那兩具屍體,便可以入土爲安了,不過畢竟不是本村的人,不能埋在這。
好在林菲粵走的時候,還記着問了秦爺那兩人的情況,在得知他們有家人後,離開雪滇府之前,林菲粵便通知了家屬來認領回去。
來回的奔波,讓林菲粵有些疲憊,揉了揉眉心。
莫霄煜見狀忙上前去爲她捏捏肩膀,又捏一捏眉心,服務的很實在周到。
李副将急急忙忙的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很是尴尬的,又退了出去。
“将軍!”李副将在營帳外喊了一聲。
等莫霄煜應答,讓他進來以後,他才進來。
而原本黏糊在一起的兩個人,這會一本正經的分開了。
李副将來不及調侃二人,臉色難看的對莫霄煜道:“張某李某的家人到了。”
林菲粵聽聞一愣:“哦?這麽快?”
這,跟他們騎馬的速度一樣快了?
莫霄煜卻有點不高興道:“到了就到了,讓他們把屍體認領回去,其餘的事情,找他們的知州大人!”
知州大人也就是莫言,李副将癟了癟嘴,将軍這是要把事情丢給自己的侄兒嗎?
這算不算坑自己的侄兒?
但,現在,好像不是想扔就能扔的。
李副将繼續道:“将軍,那些人不願意把屍體帶走,還站在小鎮外鬧事,甚至與做事的村民們大打出手!”
這也是李副将頭疼的地方,他剛才來之前已經動用兵力,把人給控制住了,但,這不是長久之計,他們沒有任何理由把人長期給扣押着。
林菲粵起身:“我們去看看。”
莫霄煜微微蹙眉,很是擔心的望向林菲粵,她剛剛好像身體就有些不舒服,都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呢。
這麽一想後,莫霄煜恨恨的瞪了一眼李副将,把不滿都發洩在李副将的身上。
李副将很是郁悶,他也很無奈,若不是逼不得已也不會跑來找将軍。
然而當林菲粵他們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一陣混亂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