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衙門内,莫言一身威嚴的坐在首座,身着官服的他,倒是顯出了幾分沉着,看着倒是成熟了不少。
林菲粵與莫霄煜則坐在兩側。
正中間跪着的,就是呂懷義還有秦爺。
同樣都是姓秦,不免讓人想到之前的那個秦老六跟秦老大。
莫言怒喝一聲,驚堂木一拍,跪在堂下的兩人,渾身一抖。
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那兩個去鬧事的人,是秦爺叫去的,不過這事兒,是呂懷義的起義的。
他本意是覺着林菲粵把那片村子開發出了溫泉,自己原本有地在那,後來因爲農作物收成不好,便廉價賣了。
可現在這地可以換一套房子,那可比以前值錢的多。
更重要的是,呂懷義也看出了這溫泉的價值。
覺着若是林菲粵這溫泉小鎮的開發,被人爲的給破壞了,沒辦法進行下去的話,自己能撿個漏,到時候他的身價肯定能翻上幾番。
可惜的是好幾個月了,林菲粵那溫泉小鎮愣是一點事故都沒有發生。
呂懷義這才着了急,想出了這麽一個昏招。
至于秦爺,不過是在裏面充當了一個二手販子而已。
他把張某跟李某叫來,然後讓呂懷義把事情交給他們兩個做。
錢,他收着,成了,就把錢交給張某還有李某,自己抽一成。
若是不成才,自己這一成就權當是給張某與李某的辛苦費。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兩人會死。
“你們的意思是,人不是你們殺得?”林菲粵微微蹙眉問道。
呂懷義一聽跟秦爺二人,着急的掙紮起來:“大人!大人!您可要明鑒啊!這殺人放火的事情,可是要殺頭的,我們哪裏敢做這種事啊!”
“就是啊,大人,大人您可一定要爲我們做主啊!”
兩個大男人,沖着莫言鬼哭狼嚎,莫言忍不住皺眉,恨不得把兩人的嘴巴給堵上。
“夠了!肅靜!”
莫言狠狠的拍了一下驚堂木,把林菲粵給吓了一跳。
莫霄煜連忙安撫林菲粵,随即一個眼刀沖着莫言飛去,莫言癟了癟嘴,再次拿起的驚堂木,卻沒有再狠狠拍下去,适當的收了力度。
顯然是接收到了莫霄煜的憤怒。
“那這二人怎麽死的,你們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
莫言怒氣沖沖的問跪着的二人,這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像是在确認是不是對方做的。
最後,兩人同時搖頭道:“大人,我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這事與我們無關啊!”
莫言見再問下去也是問不出什麽,便想先讓人把他們帶下去。
卻聽到林菲粵道:“大人不如傳喚一下呂老爺的公子呂易來問問情況。”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呂懷義最先反應過來,指着林菲粵就痛罵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怎麽這般歹毒,你是想讓我們呂家絕後嗎!”
莫霄煜把林菲粵護在懷中,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呂懷義,滿是殺氣道:“想死的話,你可以再說一次!”
呂懷義被威懾到了,害怕的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吭聲。
莫言對着一旁的守衛道:“去,傳喚呂懷義之子,呂易上來。”
稍後,呂易就到了大堂之中。
他腰闆挺直,面色如常,在看到坐在首位的莫言時,一臉肅然的跪下道:“草民,呂易,見過大人!”
莫言看了他一眼,呂易一改之前的模樣,這次倒是十分的正經。
莫言看着他問道:“你可知你令尊的所作所爲?”
呂易道:“不知!”
林菲粵起身上前問道:“呂公子當真不知?那,爲何要跟蹤令尊?”
呂易沒想到林菲粵會當衆挑明,微微蹙眉,别過頭去:“草民不知姑娘在說什麽!”
莫言一拍案闆:“你再說一次!”
這次,呂易沒有再開口,算是默認了剛剛林菲粵說的。
呂懷義震驚不已,瞪大了眼睛看向呂易,質問道:“你跟蹤爲父做什麽。”
呂易冷笑一聲:“爲什麽難道你心裏最清楚!”
呂懷義一愣,随即怒不可歇道:“你個不孝子!爲了那個賤女人,你居然這樣跟你父親我說話!我真是白養你這麽多年了!”
呂懷義說着,就要起身來打呂易,卻被一旁的衙役給按住了,不得動彈,瞠圓的雙目,死死瞪着呂易。
“所以,這個你口中的賤女人究竟是什麽人呢?”
林菲粵看向呂懷義問道。
呂懷義臉色難看的别開頭,不回答。
呂易嗤笑一聲:“怎麽?不敢說?那我來幫你說!”
“那個你口口聲聲喊着賤女人的女人,是你孩子的親生母親,是你白手起家的墊腳石,是你舊情人的攔路虎!所以,你們才合夥把她給毒害了,這樣就能光明正大的占有她的房子,鋪子,良田!”
“你住口!住口!”
呂懷義惱羞成怒的又想要站起來,卻再次被人按住了。
呂易卻好似魔怔了一般,哈哈大笑起來,站起身直直的看着坐在首位上的莫言。
“莫大人,你不是奇怪那兩個無賴誰殺的嗎?”
“我告訴你!是我殺的!是我!”
“那兩個畜生,死有餘辜,當年他們不僅侮辱了我的母親,事後還總拿這件事來嘲笑我,我不過是讓他們死了而已,有什麽錯!”
林菲粵微微蹙眉,她雖然想到那兩人的死跟呂易有關,但是卻沒有想到這裏面居然還有這麽深的故事。
“你母親她該死!就是個賤女人,不守婦道,與人苟且!”
呂懷義咬着牙,恨恨的沖呂易道。
父子二人這神色着實難看了些。
呂易哈哈大笑起來:“她不守婦道?她不守婦道的話,守着那諾達的家産嫁給你一個身無分文的窮書生!”
呂懷義面色青綠,這點是他最不喜歡别人點破的事情,可今天,卻被自己的親兒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戳破。
“哼!不過是覺得我好拿捏罷了!”呂懷義依舊堅持己見。
呂易見冷哼一聲,他也沒想他的父親會迷途知返,反正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到了。
呂家,就要絕後了......
一這麽想,呂易就格外的開心。
“知州大人也不用再查了,人是我殺的,直接把我就地正法吧!”
這話,呂易是笑着說的。
呂懷義這時才惶恐起來,沖着莫言磕頭道:“大人,大人,呂易他是魔怔了,那兩個人不是他殺的,不是他殺的。”
莫言看了看呂易,又看了看跪着的呂懷義道:“那這人是誰殺的?”
呂懷義被問住了,猶豫半響,忽然指向一旁默不吭聲的,快要成爲透明人的秦爺。
“是他!人是他殺的,他說怕官府查到他這裏來,所以,所以,他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給殺了!”
一直戰戰兢兢安安靜靜待着的秦爺,怎麽也想不到,自己老老實實跪在那,都能鍋從天降。
忙對着呂懷義大罵道:“呂懷義,你個良心被狗吃了的東西!你之前爲了要陷害你發妻,讓我幫你忙的時候,我可沒少幫你,傷天害理的事情我都幫你做了,現在你還想要我替你兒子背鍋!沒門!”
秦爺轉頭就對着莫言道:“知州大人明鑒!這呂懷義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那何家娘子,何等人物,硬是被他折騰的名聲盡毀,最後更是屍骨未存,大人,趕緊把他抓起來!就地正法!”
呂懷義大喊道:“秦癞子!你個爛嘴,看我不撕爛你!”
一旁的衙役一時不察,沒注意兩人,居然讓他們扭打在了一塊。
莫言頭疼的看着這兩個狗咬狗的東西,呂易更是冷眼旁觀着,從眼中看不出絲毫的生氣,顯然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夠了!”
猶如鬧劇一般,莫言看不下去了,大吼一聲。
林菲粵看莫言已經快到極限了,覺得應該速戰速決,忙沖着呂懷義問道:“你既然說是秦爺殺的人,那麽請問,他是怎麽殺的?用的什麽工具?”
呂懷義不疑有他,一口咬定道:“用匕首!一刀一個,一刀一個!”
秦爺看着呂懷義一個勁的咬自己的後牙槽,恨不得咬死對方。
奈何他跟呂懷義都被兩個衙役狠狠的壓住了,動彈不得,除了嘴巴。
林菲粵神色不變的看向呂易:“呂公子,你,又是用什麽工具殺的人呢?”
“用毒!”呂易薄唇輕啓,吐出兩個字來。
呂懷義神色一變,大喊道:“我,我說錯了!秦爺是下毒的,下毒毒死的那兩個人。”
看到這,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呂懷義跟秦爺絕對不是兇手了。
林菲粵也不着急,這一步步誅心,就是呂易想要的。
這也是爲什麽呂易故意一點點的說,而不一次性說完的原因,他,在用自己懲罰呂懷義。
林菲粵歎息一聲,事情已經發生了,盡管這樣的方式是不對的,但說教似乎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因此,林菲粵配合着呂易。
“是嗎?那請問呂員外,那兩人是死于何毒呢?”
林菲粵望向呂懷義,神色依舊不變,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是,是,是,砒.霜!對,肯定是砒.霜!一定是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