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望山一愣,忙跪在了地上道:“是,陛下火眼金睛,這法子,是微臣的母親想出來的。”
皇帝勾唇一笑,他就說嘛,以蘇望山讀書人的死腦筋,哪裏會想出這般彎彎繞繞的法子來。
不過這法子,确實是個好法子,皇帝很高興。
“你這母親,是個奇女子啊,有機會讓她進宮來,讓朕好好看看。”
蘇望山一愣,半天不敢回話,他心中暗想:該不會陛下也看上娘了吧?
不是他異想天開,實在是他娘有時候這魅力,該死的無人抵擋啊!
一個将軍,一個大學士,他已經覺得世界魔幻了。
好在皇帝看出了他的遲疑,解釋道:“總要讓朕仔細看看,讓朕的表弟這般死心塌地的女子是什麽樣的。”
雖然在太後那見過,但之前因爲對林菲粵抱有偏見,每次,不過是掃了一眼那平凡的婦人,倒是沒覺得有什麽特别之處。
“況且能爲朝廷想出這麽好的法子,朕,也要好好的謝謝她呢!”
皇帝這話,說的輕飄飄的,聽的蘇望山不知是真是假,連忙磕頭謝恩應下。
至于林菲粵提議的青州之事,皇帝直接批準了,不僅如此還交由蘇子羨來全權處理。
蘇望山手上的權利更大了一些,帶上莫霄煜的話,已經在朝堂上,與丞相一派形成了鼎足之勢。
皇帝眯眼望着,這是他刻意爲之的。
同時也讓範丞相等人,有了危機感,所以才會不管不顧的,硬要把女兒嫁給莫霄煜。
隻要莫霄煜與範丞相結了親,不管莫霄煜願不願意,他都會被視爲是範丞相一派的官員。
這可不是皇帝願意看到的。
讓蘇望山起身離開後,皇帝便陷入了思慮中。
接下來的幾天,丞相府千金與莫霄煜将軍的愛情故事,在整個卞城傳的沸沸揚揚的。
全城百姓都對這個丞相府千金的敢愛敢恨勇于追求幸福的行爲,進行了各種美化。
這其中,有多少做推手就不得而知了,隻是當林菲粵聽到故事版本時,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這,該不會是我寫給悅豪酒樓的話本子故事吧?”
林菲粵喝了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抹了抹唇格外淡定的說道。
莫言氣急敗壞道:“簡直就是強盜!還是毫無廉恥之心的強盜!”
林菲粵看了他一眼:“難怪你今日說什麽都要望山把我叫出來喝茶,美
其名曰遇到了新茶,實際上是想讓我來聽戲啊!”
莫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不知道,那範老匹夫,居然還跑去了我們家,明擺着就是想逼婚我小叔!”
莫言沒說自己被打了一巴掌的事情,倒是說起了這個,林菲粵聽了,但沒什麽表示,隻淡淡的喝了一口茶。
看的莫言心急不已:“老夫人,您倒是說句話啊!”
“我說什麽?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一個外人,不便多說。”
林菲粵不鹹不淡的話,讓莫言很是不解。
“可你不是要與我小叔成親了嗎?那你們......”
林菲粵淡淡道:“這不是還沒成麽。”
一句話直接把莫言給噎得說不出話來。
蘇望山見狀,擡眸看了一眼他娘,娘此時雖然表情淡淡的,但看的出她嘴角向下,沒有絲毫的笑意,顯然是有點不高興。
“這事,不是莫将軍做的,誰也潑不了髒水在他身上。”蘇望山看似安撫的對莫言說,實際眼睛去一直看着林菲粵。
就在這時,莫霄煜走了進來,茶室之中的氣氛頓時變得尴尬。
畢竟樓下正在說的男主角就在這,而另外一個女主角,卻不在。
“你們先出去一下。”
一上來,莫霄煜二話不說就沖着蘇望山二人交代道。
兩人作爲小輩,隻得聽從,出門,關門。
莫霄煜自然的坐到林菲粵的對面:“你聽說了?”
林菲粵點頭:“現在滿城都在誇耀你們的虐戀情深,我這若是再聽不到,可就真的是耳聾了。”
莫霄煜很是無奈:“這版本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所以才會......”
弄得沸沸揚揚。
沒說完,林菲粵就指了指自己:“版本是我寫的,不過男女主不是你們。
莫霄煜一愣,半天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我是說,這個版本故事是我寫的,然後呢,有人借此套用在了你與範巧燕的身上。”
林菲粵都忍不住要對那人拍手叫好了,抄襲都能抄的這麽正大光明的。
“你意思是說,這是一個話本子的内容?”
莫霄煜眼睛一亮反問道。
林菲粵點頭,可不是話本子麽,她寫的就是改編的王寶钗與薛平貴的故事。
未改編的故事大家都知道,王寶钏寒窯苦等薛平貴,這内容林菲粵不喜歡。
她直接改成了,王寶钏千裏尋情郎,還與情郎薛寶钗平定匪盜,戰勝敵軍的故事。
有熱血沸騰,還有情意綿綿。
這故事一出,悅豪酒樓的客人們就格外的喜歡。
隻是沒想到,幾天不見,這男女主角就換了。
既然能找到出處,莫霄煜就不怕了,起身對林菲粵道:“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說完就離開了,林菲粵見狀搖頭笑了笑,這事可沒那麽簡單。果然,不到一天,滿城都在說,範家在用故事内容欺騙大衆。
一時間,議論紛紛,範巧燕連街都不敢上,生怕被人指指點點。
範丞相更是氣得不行,直到又過了半天,從一家青樓傳出,說是寫話
本子的人,用的原型就是範巧燕與莫霄煜,不是欺騙。
一下子輿論的風向就變了,紛紛心疼起範巧燕來。
蘇望山在下朝後聽說了這件事,氣的不輕。
一回來就把這事給林菲粵說了,林菲粵聽了隻笑了笑。
“娘,你難道不怕......”
“有什麽好怕的,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搶不到。”
林菲粵淡然道,不過她可不想讓人這般污蔑自己。
于是,她在書房裏奮筆勤書,刷刷刷的又寫了好幾個故事,有花木蘭代父從軍,還有楊家女将的故事。
每一個故事都與之前的那個一樣,既有熱血沸騰的殺敵,又有柔情蜜意的愛情。
看似相同的故事,内裏卻又有着不一樣的情節。
讓卞城的百姓們,一個個都喜歡的不行。
而一些頭腦聰慧的人,一下子就從中看出了端倪。
開始懷疑起,範家所說的原型問題。
尤其是有人認識範巧燕的,她本人,與故事中的王寶钏還是有明确不同。
再加上莫霄煜與蘇家在背後的推波助瀾,半天時間,輿論再次一面倒。
林菲粵則借着悅豪酒樓發了一份聲明。
證明了某青樓說的話時假的,她這故事純粹是借鑒了曆史題材,甚至還找出了一些與之相似的史書記載。
一時間,範丞相一家,被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再加上莫霄煜遲遲沒有承認兩人之間的關系,範巧燕更是成了千夫所指。
當之前在戲文之中的那些美好詞彙扒開,露出裏面黑乎乎的真相時,顯得那麽肮髒。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批判範巧燕,對她蕩婦羞辱。
“嗚嗚嗚……”丞相府中,範巧燕埋首在自己母親的懷中,哭成了淚人。
“我的乖女兒,你說你怎麽能這麽傻呢,怎麽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身子給交出去呢!”
丞相夫人想要斥責,可看着哭的泣不成聲的女兒,她又罵不出聲來,隻的歎息一聲後,埋怨一句。
“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麽!你老實告訴我,這孩子究竟是不是他莫霄煜的。”
範丞相比丞相夫人理智,莫霄煜這麽久,頂着整個城裏的輿論好些天,都沒有上丞相府來。
就連之前承諾了說會帶着人來的莫老夫人都沒來,範丞相這心裏越加的沒有底了。
“爹!你怎麽能這樣說女兒呢!我是那種随意嫁禍他人的人嗎?”
範巧燕傷心欲絕的看向自己的父親,紅紅的眼睛,因爲哭泣腫了不少,臉色更因爲孕吐的關系,變得極爲難看。
範丞相望着這樣的女兒,也很是心疼,怎麽說都是自己捧在手心裏,疼了十來年的女兒。
“行吧,你既然這般肯定,那明兒個就随我一起去鎮國公府!我就不信了,他們鎮國公府這般的不要臉皮!”
範丞相豁出去了,橫豎他現在臉面都丢沒了,不如放手一搏!
範巧燕一聽,還在哭泣的聲,收了,擡頭看向範丞相:“真的?”
範丞相道:“真的。”
範巧燕的目的達到了,她很想笑,可她卻強忍着。
“那,那好吧。”
裝作委屈的點頭,丞相夫人見狀,很是心疼道:“明兒個我也去,不然你們父女兩個一個好面子,一個抹不開臉,保準要被鎮國公府給欺負了去。”
不得不說,丞相夫人這話一出,一家人的氣氛頓時好了不少。
範丞相也沒反對,範巧燕别提多開心了。
範丞相一家氣氛倒是剛剛好,倒是鎮國公府一家的氣氛,就沒那麽好了。
老國公從郊區的莊子療養回來,就聽到了滿城談論莫霄煜的事情。
戎馬一生,榮耀一生的老國公,頓時氣的差點沒厥過去。
一回來就沖着下人喊道:“把那個逆子給我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