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讓人心情更是緊繃,對神經不好。
于是林菲粵讓馬車制作了幾個火把,不僅能看清村莊的模樣,也能讓他們輕松一些。
“啊!”
然而,當火把亮起的那一刻,趙雨岚就尖聲驚叫了一聲,随即暈了過去。
随身的嬷嬷與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趙雨岚,把人給扶進了馬車。
衆人雖然很擔憂趙雨岚的狀況,但此時他們更關心剛才趙雨岚究竟看到了什麽。
居然能吓得暈倒過去,林菲粵拿過車夫的火把,沖着剛才他一掃而過的某一處遞過去。
猛地,林菲粵吓了一跳。
一張枯瘦如柴的臉,張着眼睛凄苦的癱坐在村口的角落。
眼睛望着他們走來的那條路,好像在期待着什麽。
林菲粵壯着膽子想要再過去一番,火把忽然被莫霄煜給搶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得林菲粵心口一跳,差點也跟趙雨岚一樣,要放聲尖叫了。
“我來。”簡單的兩個字,讓林菲粵内心安定了不少。
是啊,她也是有男人的人了,有人保護的。
前方不管有什麽,都沒什麽可怕的。
壯起膽子,林菲粵緊跟莫霄煜身後。
剛才,林菲粵看到的是一具女屍,已經幹枯。
也不知是在死前就是幹枯如柴了,還會死後太久沒風幹的。
莫霄煜把火把掃了掃,眼眸微眯,在其他人靠近之前,收回了火把。
“這村子有些古怪,咱們還是回到剛才的地方過一晚,明天一早再來吧。”
雖然不知道莫霄煜爲什麽這麽說,但想到吓暈的趙雨岚,幾人也隻得作罷。
好在趙雨岚沒什麽大礙,隻是有些驚吓過度,再加上一天的勞累,才會忽然暈倒。
擔心趙雨岚會繼續害怕,影響身體,林菲粵讓蘇望山陪着她。
自己則與莫霄煜坐在火堆旁。
她眼前一直浮現着剛才乍一看到的畫面,久久不能消散。
“你說,那女子爲何會死在村口?村裏人爲什麽不把她掩埋呢?”
把一個死人放在村口,難道不會晦氣嗎?
林菲粵有點想不通。
莫霄煜沉默的沒有說話,而是朝着火堆,填了一根柴禾。
好一會,就在林菲粵以爲莫霄煜不會回答他時。
他忽然說道:“也許,村裏人都死了,沒了可以爲她收屍的人。”
這話,讓林菲粵寒毛直豎!
猛地站了起來,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什麽叫,村裏人都死了?
這裏仁村,可是這附近的大村,人口是會村的兩倍呢。
怎麽會說死了,就全死了?
莫霄煜沉默的撥動了一下燃燒着的火堆,火堆發出了噼裏啪啦的聲響。
半響,莫霄煜才繼續道:“我看到那具屍體旁,還有好幾具屍體。”
而且都是與那屍體一樣,猶如風幹一般。
可以确定的是,這些屍體,都不是死後風幹的。
而是在死前,就已經瘦到了猶如風幹的狀态。
擔心衆人會因此産生負擔,莫霄煜才找了個借口,讓衆人退出村子的。
大晚上的,在光線不清晰的情況下,貿然進去,他怕有個萬一。
若隻是林菲粵一人,他有自信能護她周全。
可現在,他們一大家子人呢。
在莫霄煜的潛意識裏,蘇家已經被他視爲了一家人。
“那……”
到嘴話的,又不知道怎麽說了,林菲粵張了張嘴,最後無力的閉上。
最後,林菲粵深吸了一口氣後,才問道:“那莒州知府是否知道?”
若真的如莫霄煜說的那樣,整個村子的人都死了。
不管是人爲的還是天災的,作爲莒州的知府,應該不會不知道。
莫霄煜沒有回答,反而問林菲粵:“你覺不覺得今天盤查我們的那個守衛兵怪怪的?”
林菲粵被他這麽一問,回想了一下。
按理說,在了他們的文書還有貨物沒有問題的情況下,應該直接讓他們進城才對。
可那個守衛兵,卻反複不停的說:“有遺漏的文件。”
至于是什麽文件,又沒有說。
現在看來,那守衛兵看他們的眼神,像是有什麽話要說。
聯想到這個村子,林菲粵無比的震驚:
“你的意思是,那個守衛兵想要讓我們發現裏仁村的異樣?”
莫霄煜點頭,但他也不是很确定。
所有的一切都要等到明天一早,才能知曉。
然而,天一亮,他們一行人就被一群官兵給包圍了。
本就沒有睡好的衆人,在看到官兵時,都一頭霧水。
隻有莫霄煜微皺眉,朝着不遠處的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随後,目光鎖定在官兵之中的青衣男子。
“莒州知府這般是爲何?”
莫霄煜率先開口,雖然不知莫霄煜想要做什麽。
但蘇望山等人都靜觀其變,默默站在一旁。
“巡撫大人何必再繼續裝呢?”
莒州知府一身青衣,風度翩翩的從官兵之中走出,手持一把折扇,看向莫霄煜。
莫霄煜挑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莒州知府也不在意,繼續道:
“下官收到消息,裏仁村全村兩百零六口人,全部在昨晚死亡。”
“而昨晚,隻有巡撫一行人去過那裏。”
林菲粵一聽,怒目而視:“你放屁!那些人都快成幹屍了,分明死了許久,怎麽可能與我們有關!”
大概是沒想到有人會這般粗俗,莒州知府,微微蹙眉,一臉嫌惡的看向林菲粵。
“沒想到巡撫的夫人,是個如此粗鄙之人,真是可惜了巡撫如此才氣。”
莒州知府一臉惋惜的望向莫霄煜,那眸光,林菲粵抖了抖。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總覺得這個莒州知府娘裏娘氣的。
還不等她大腦做出反應呢,身體就先一步擋在了莫霄煜的身前。
想要憑借自己的小小身闆,來抵擋對方的帶着侵略的視線。
奈何莫霄煜身材高大,林菲粵這舉動聊勝于無。
但,成功取悅了莫霄煜。
他滿含柔情的望着林菲粵:“娘子,你放心,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最高雅,最好的。”
林菲粵的臉上帶上了笑意。
蘇望山看到現在,也算是看明白了。
這莒州知府,顯然是把自己跟莫霄煜認錯了。
而且,看對方的樣子,分明就是沖着他這個巡撫來的。
他本想上前站出來,卻被林菲粵悄悄掃來的眼神給震懾住,晚了一步。
又看到兩人在那自然娴熟的互動,蘇望山默默低頭,當看不見。
莒州知府的臉色十分難看,他來,可不是看他們二人秀恩愛的!
“來人!把這些人都給本官抓起來!”
“我看誰敢!”莫霄煜霸氣十足的怒喝一聲。
常年在邊疆打戰,身上所帶的煞氣,格外的重。
之前一直努力隐藏着,這一次,全部釋放,頓時壓制住了周圍靠近的官兵。
知府臉色難看的冷笑一聲:
“在莒州的地界上,我說你是巡撫,你才是巡撫,我若說你不是!你就算是,那也不是!”
說完,大聲沖着官兵們吼道:
“都愣着幹什麽!給本官把這屠殺了裏仁村兩百多人口的殺人犯,捉拿歸案!”
一時間,士兵們紛紛開始上前。
莫霄煜把林菲粵往身後帶了帶,緩緩抽出腰間的軟劍。
軟劍抽出的那一刹那,發出了‘铮’的一聲,随着一道寒光閃過。
沖在最前面的官兵,直接倒在了地上,脖頸處,有一道血痕。
所有人頓時被吓住,誰也沒想到,看着書生模樣的莫霄煜,居然武功這般高。
就連莒州知府,也愣住了,他懷疑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究竟是誰!”
此刻,他已經不确定對方到底是不是微服的巡撫了。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不管他是誰,他都必須死!
然而,戰場上,人心也是重要的一環。
氣勢一旦弱了,那麽再多的人,也猶如被洪水沖垮的堤岸,不堪一擊。
“我不想死!”
不知官兵的隊伍中,誰這樣大喊了一聲。
所有的官兵,瞬間,崩潰,紛紛丢下武器,不要命的逃跑。
一時間場面變得十分詭異。
明明這邊隻有一個人,可在他人眼裏好似有千軍萬馬。
莒州知府,千算萬算,沒算到對方居然武力值這麽高。
當莫霄煜的劍快要抵在莒州知府的脖頸處時,一個黑衣人忽然出現,抵擋住了莫霄煜的劍。
莫霄煜微微眯眼,這人的水平,跟之前跟蹤他的,可不是一個人。
“不要殺他,給我生擒他!”
莒州知府從剛才的恐懼中回過神來,眼中的恐懼散去,滿眼都成了興奮。
雖然不知道他生擒莫霄煜做什麽,但林菲粵總覺得他不懷好意。
也不知黑衣人是真的聽了知府的話,還是有其他打算。
在對莫霄煜下手時,果然處處避開了要害。
本就不敵莫霄煜的黑衣人,頓時落了下風。
在一次交手時,莫霄煜一個回旋踢,直接把黑衣人給踹飛了出去。
他皺眉,再定睛看時,一直被他護的好好的林菲粵,此刻卻出現在了黑衣人的手中。
原來,剛才黑衣人一系列的示弱,不過是打消莫霄煜的警惕。
待他放松時,借着他的力道,順利的劫持了林菲粵。
‘叮……’
劍落在地的聲音,誰也沒想到,莫霄煜扔劍扔的那麽果斷。
“不要傷害她。”
莫霄煜低沉的嗓音,打破了衆人的沉默。
剛剛還在愣神的知府,頓時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還以爲你無堅不摧,沒想到也是有弱點的!”
随即,他開心的走到那個黑衣人跟前,開心的拍着他的肩膀說道:“好樣的!”
然後,他緩緩走到莫霄煜不遠處,仰頭,冷聲道:“跪下!”
林菲粵瘋狂的搖頭,想要說話,卻因爲被黑衣人點了啞穴,什麽也說不出來。
而另一旁看着這一切發生的蘇望山隻能暗暗捏緊了拳頭。
他不能上前,不能亂說話,就怕打亂了莫霄煜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