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二兒媳就更加高興了,一臉得意的掃了一眼趙雨岚:哼,最後,婆婆還是最疼自己,她這個蘇家大兒媳她是當定了。
于是吃過飯,留下大兒媳趙雨岚,跟小孫女蘇暖暖,林菲粵帶着大兒子與二兒媳坐上了村裏去鎮上的牛車。
到了鎮上後,林菲粵便對二兒媳道:“蘭兒,你先在鎮上逛逛。”
二兒媳還想說什麽,見婆婆橫眉一豎,頓時不吭聲了。
林菲粵又對着大兒子道:“望山,我們一起去你上工的鋪子上吧,我有事跟你們掌櫃的說。”
蘇望山疑惑的看着自己娘,他在鎮上這個鋪子上工三年了,也沒見娘來過一次,現在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嗎?
兩人邊說邊走,林菲粵問道:“望山,你有沒有想過再繼續上學堂考取功名?”
蘇望山也是上過學堂的,可是後來因着老秀才去世,原主不想交兩份束脩,便讓學問沒有二兒子好的大兒子辍了學,在鎮上的鋪子裏給人上工賺些銀錢。
蘇望山微微沉默了下後回答道:“我這年紀,學堂未必收,況且……”還要不少的銀錢,娘未必舍得。
蘇望山心中其實想繼續讀的,在鋪子裏給人上工,這輩子一眼就能望到頭了,隻有讀書,才有出人頭地的一天,可是……
他要顧慮的東西太多。
林菲粵看了一眼蘇望山,也就剛滿十八的年紀,卻一副老成的好似三四十一般。
“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你隻說,你想不想去。”林菲粵的口氣堅定,眼神溫和的看着蘇望山。
“娘,我想去!”好像被鼓勵到了一般,蘇望山豁出去道。
這或許是他唯一的一次機會,若是抓住了,那他未來就會不一樣,若是娘隻是說說而已,那他也沒有什麽損失。
隻是這最後的一個想法,讓蘇望山稍微失落了一點。
“既然這樣,那咱們可要走快一些了,不僅要去跟掌櫃的說一聲,還要在日落前,找好學堂。”林菲粵淡淡一笑,這樣的蘇望山才像個十八歲的少年郎。
蘇望山一愣,娘自從爹去世後,鮮少笑,那笑容也隻有在面對二弟的時候,才會有。
這還是,娘親第一次是對着他笑的。
母子二人接下來都想着心事,倒是沒有再說話,蘇望山上工的鋪子也很快就到了,掌櫃的是個好說話的,在聽明了林菲粵的來意後,連忙誇獎林菲粵。
“望山娘,你是個有眼光的,望山現在還年輕,在這鎮上蹉跎還不如放手一搏,你們蘇家可是出過兩個秀才的,望山肯定也不會差。”
一聽這話,盡管知道人家可能摻雜了不少恭維的話,但林菲粵依舊高興,很是開心道:“那可不,我家望山從小就聰明。”
寒暄一番後,掌櫃的拿出一個錢袋子,裏面是兩個月的月錢,明顯多了很多,母子二人連忙感謝,随後就離開了,他們要抓緊時間去找學堂。
“這錢,你拿着。”林菲粵把剛才掌櫃給的那個錢袋子塞給了蘇望山,裏面有三兩銀子。
“娘……”蘇望山一臉的不可思議與慌張。
娘爲什麽要把錢給他?
這是要與他分家了麽?
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這錢,你回去後給雨岚,雨岚與暖暖在家,偶爾也有用到錢的時候,娘不可能時時都能顧慮到他們,放些銀錢在身上總是好的。”
林菲粵消除了蘇望山心中的恐慌。
蘇望山點了點頭,想着自己媳婦兒對自己的好,還有他今日挑水時的辛苦。
自己媳婦兒與自己一般大,還是女子,卻每日都在做着這樣辛苦的事情,頓時有些心疼。
見蘇望山收下了銀錢,林菲粵趁熱打鐵道:“你對老二媳婦是怎麽想的?”
其實對林菲粵來說,她是不希望老大跟老二媳婦有什麽瓜葛的,也不知道原主怎麽想的,難道不覺得膈應嗎?這三觀也不知道是怎麽形成的。
“娘,我對二弟妹,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實在是二弟妹纏人的緊。”蘇望山連忙對林菲粵說明自己心中的想法。
以前娘也這般問過,可是隻要他一說對二弟妹沒興趣時,娘就會大發雷霆。
這次娘很不一樣,他想試一試。
見大兒子忐忑的看着自己,林菲粵給了一個安撫的笑容:“沒想法好,這怎麽說都是你二弟妹,就算真的要給蘭兒找個歸宿,那也不能找咱們家。”
會膈應。
當然這後面那句,林菲粵沒說,不然就跟之前自己的人設不符了,讓人生疑就不好了。
說着話,兩人到了文淵書院,這可是鎮上最好的書院,這一個月的束脩可比學堂貴多了。
“娘,我們來這裏做什麽?”蘇望山看着經過他們的學子,眼中閃過羨慕之色。
林菲粵粲然一笑道:“來這裏,自然是來求學的啊。”
不等蘇望山說什麽,林菲粵率先踏入了學院之中,一進去,守在書院門口,管理各學子進出的先生,就站了出來,攔住了兩人。
“請問二位有何事?是哪位學子的親屬嗎?”先生很是有禮的對衣着簡樸還滿是補丁的二人問道。
看着先生如此有禮,沒有看人下菜碟,林菲粵對這個書院更加滿意了,連忙說明了來意。
先生看向蘇望山思量一番後,對林菲粵道:“令郎年紀大了些,科考對他來說,或許有些吃力。”
先生說的很委婉,林菲粵有些感激,不過她不認爲蘇望山年紀大,于是帶着感謝道:“多謝先生的勸告,我送我兒來這,主要爲了學習,能高中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就當是來學禮法的。”
先生一愣,沒想到一個農家婦人能有這般度量,他若是再勸,倒是顯得他格局小了。
于是先生帶着母子二人去往院長處,能否入學院,不是光說光有錢就可以的,還要院長同意。
“哈哈哈,幾年不見,你這學問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剛進院長的院落,就聽到一道開心的聲音傳來,林菲粵有些好奇的眯了眯眼。
跟着帶路的先生進了屋後,林菲粵才知道剛才笑的很是大聲的,是一個老者,他正是書院的院長。
讓院長發笑的是他身旁的青年,一襲玄色錦衣,聳立在旁,林菲粵一擡頭。
這人不是昨天晚上那人嗎?
林菲粵瞳孔猛縮,忍不住後退一步,她想起了那晚的恐懼。
再定睛一看,此人與那晚那人确實是一人,可是此刻的青年,卻沒了那晚的戾氣。
他此時的臉上帶着一絲不經意的笑容,俊美的臉上原本寒意凜冽的眼眸收斂了不少,帶着些許醉人的溫柔,高挺的鼻子下,兩片薄薄的嘴唇,透着緻命的誘惑,不知道的人肯定隻會把此人看成是一個無害好看的貴公子。
林菲粵可不會被這假象給迷了眼,雖然她愛看帥哥,可她更惜命。
“怎麽?你們認識?”院長在人進來的時候,眼神就落在林菲粵身上,林菲粵的反應讓他着實好奇,他這個學生,皮相極好,沒有女子不想多看幾眼的。
雖然這樣說有些老不正經,可院長還是有些許感慨的看向一旁玉樹臨風的莫霄煜。
莫霄煜掃了一眼林菲粵,眼眸平淡如水,好似從未與之見過一般。
院長見狀,再次看向了林菲粵,林菲粵恨不得趕緊遠離這殺神。
這古代可是能夠随便殺人的,她一個弱女子,可不想招人這種人。
奈何爲了自己好大兒的前程,林菲粵不得不強忍着懼意,咬着嘴唇帶着笑道:“不認識,不認識,咱們這鄉野裏怎麽會認識公子這般昂貴的人呢。”
昂貴?這是誇獎吧?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愣,明明好似誇獎的話,怎麽聽着怪怪的?
林菲粵恨不得把自己舌頭給咬斷,一緊張就老是說錯詞的毛病,總有天會要了自己的老命。
帶路先生不想場面變得尴尬,連忙上前說明來意。
“哦?你想讓兒子在我們書院讀書,可知我們書院的規矩?”院長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對母子。
母親雖一副農婦打扮,可身上不卑不亢的模樣,很是讓人有好感,倒是這兒子,看着有些畏畏縮縮的,而且這年紀也不小了,看模樣,應該有十八了。
“還請院長示下。”林菲粵不卑不亢道。
院長欣賞的點頭,鄉野婦人能有此番舉止,屬實不錯,便一一說與他們聽。
莫霄煜淡淡的站在一旁看着,漆黑如墨的眼睛掃過這母子二人,若有所思。
昨晚之後,他就一直讓人暗中觀察着這婦人,沒有絲毫的異樣,包括她周邊的生活習性都了解了一遍,并沒有發現異常,莫霄煜想起那日他初見她時,她眼中亮晶晶的光芒。
“院長的意思是,若是我兒能完成十天後書院的入學考核的話,就能進入學院學習是這樣嗎?”林菲粵思量後問道。
這與現代學校參加面試考核是一樣一樣的,倒是沒什麽可驚訝的。
林菲粵的聲音,打斷了莫霄煜的思緒,他站在院長身旁,安靜的聽着。
本以爲這母子二人會驚訝,或者會求情之類的,結果不成想,對方很是平靜,這,倒是讓莫霄煜忍不住探究的朝着林菲粵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