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的臉色更加陰沉。
作爲榮譽殿堂官方生物研究所的專家,洪遠年的專業水平還有業内認可度其實是在韓教授之上。
所以之前官方生物研究所去兆康大學拜訪參觀的時候,洪遠年對韓教授表現得那樣不服。
兩個人的公信力本來在此之前就不是一個級别的。
但現在韓教授生物研究所成爲了二級星少有的五星級科研單位,後者的業内公信力度現在已經淩駕在了洪遠年頭上。
可這并不代表洪遠年就服氣了。
事實上,他之所以這麽快給出診斷,就是想要向衆人證明,官方生物研究所的效率還有準确性不是韓教授生物研究所可以比的。
不過柳雪晴這邊并沒有受到影響。
她和她的同伴們依然全神貫注地把注意力凝聚在檢測儀器上,并且專注地記錄分析着每一條數據。
韓教授眉頭緊鎖,額頭也是滲出一顆顆汗珠,他總覺得事情有哪裏不對。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時間點滴即過,現場的醫療機構也逐漸給出了診斷結果,無一例外,全都是認定夏芒已經喪失了生命體征,也就是說基本可以确定死亡無疑了。
希望幾乎已經完全磨滅。
就隻有韓教授生物工程研究所的研究員們還在努力。
洪遠年站在一旁,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老友悠閑地聊着天兒。
“他們還在幹什麽呢?”白大褂眼睛男看着韓教授依然在奮戰,有點疑惑地問道。
洪遠年撇了撇嘴:“人家是五星級科研單位,自然要裝得深沉一點,與衆不同一點才行啊。”
“我就不信我們這麽多人聯合會診的結果會出錯。”
他的眼神裏面無不透露出譏諷之意。
白大褂聽後,笑了:“洪教授說的是,此人肯定已經沒有救了。”
“沒辦法。”洪遠年聳了聳肩:“有人要故意賣弄深沉,體現自己是五星級科研單位,那就陪他們賣弄呗,我倒要看看能裝個什麽大尾巴狼。”
他們的對話,落在張月娥等人的眼裏,立刻讓後者的目光無比森寒地盯了過來:“要再敢嚼舌根子就給我滾出去!”
洪遠年吓了一跳,他雖然不認識張月娥,不過感受着對方的那種氣勢,還有現場那些大佬對她的态度,就知道這肯定是個大人物無疑。
被呵斥之後,洪遠年識趣地閉上了嘴。
不過内心依然無比倨傲,他堅信這麽多人的診斷結果肯定不會出錯。
柳雪晴開始第二遍滾數據,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快速滾動的每一條數據。
“我不信,我不信他真的死了。”
她此時已經完全了解了夏芒爲什麽會變成這樣的整個過程,得知父親的噩耗之後,她也同樣悲痛,但擺在其面前還有事關男友生命的嚴峻問題,容不得她去思考更多。
柳雪晴不願意放棄,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應該是有哪裏不對。
而其他人也都是陪着她努力。
柳雪晴雖然年輕,但因爲功勳卓著,對于專業領域也的确吃得很透,現在在研究所裏面的地位基本和韓教授持平,所以對于她的如意郎君,整個研究所的工作人員都是表現得相當賣力。
“怎麽樣,有什麽發現沒有?”
韓教授看向身旁的一個年輕男子。
後者皺起眉頭:“目标的各項生命體征都沒有了,但是有一些參數有異常。”
他一邊說,一邊滾動着大屏幕,認認真真地篩查每個字眼。
這個時候,柳雪晴的美眸豁然閃爍出精芒:“我發現了!”
“發現什麽了?”
韓教授聽到這聲驚呼,立刻湊了過去,而現場的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同樣的,洪遠年則是無所謂地扯了扯嘴角,嘀咕道:“扯淡,故弄玄虛。”
“這條數據,您看。”柳雪晴玉指指向其中一條參數。
韓教授眼睛一亮,下意識地将這串數據翻譯結果念了出來:“這是說……目标的腐壞程度爲零。”
“這怎麽可能?”
洪遠年當即不淡定地喊出聲來。
他當然知道腐壞程度爲零意味着什麽,意味着夏芒根本沒有死,而是進入了一種奇異的假死狀态。
因爲人一旦失去生機,身體便會開始腐壞,最開始程度低,但終歸是會發生的。
然而如果真的如同韓教授生物研究所所說的那樣,那麽在場所有醫療科研機構的診斷結果将會徹底淪爲笑話,也就是說他們這群專家挨個被人打了耳光。
所以他下意識地就選擇了否定。
然而這句話落在張月娥等人的耳中就是另外一個性質了。
隻見南宮厥身形一動,一個巴掌就落在了洪遠年的臉上:“你他媽再折損夏芒一句給我試試?!”
分裂級強者的力度何其之大,盡管南宮厥已經盡可能的收了力,不過還是在洪遠年的臉上引出了一個通紅的掌印。
“你!”
洪遠年被當衆這麽掌掴,自感沒了臉面,當即心火大作。
作爲堂堂生物研究領域的專家學者,他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可他深知打自己的人身份和地位,所以縱然心頭怒火焚天,也隻能猶自吞下苦果。
至此,他算是不再敢亂開口說話了。
隻能在心裏默默的寄希望于韓教授他們出錯,以挽回一番臉面。
南宮厥打完人之後,湊到韓教授身旁,輕聲詢問:“韓教授,這個數據意味着什麽?”
韓教授笑呵呵地說道:“如果夏芒的腐壞程度是零的話,那就說明他并沒有死,而是因爲某種原因進入到了假死狀态中,而這種原因我們暫時無從得知,需要對目标進行更深程度的檢查和研究。”
“此言确鑿?”
林玄皺着眉頭,緊張兮兮地問道。
韓教授點了點頭:“林院長,您不相信我,總不可能會不相信夏芒的女友吧。”
他眉飛色舞地瞅了柳雪晴一眼。
後者頓時滿臉通紅地垂下臻首,當确定這是虛驚一場之後,她的心情也是由陰轉晴,整個人心裏的大石頭總算落地。
隻要沒死就好。
不過現場随後響起的一句話,讓林玄等人的心情跟着又緊張起來。
“也就是說,他真的有可能進入了原始冥想當中?”開口的是張月娥,“人一旦進入最爲原始的冥想狀态,便很難醒來。”
她一席話,重新讓柳雪晴稍有好轉的心情陷入陰郁。
“原始冥想,說白了就是人的意識幾乎是歸于混沌,要想将他重新喚醒,目前科學手段還很難達到。”
“我在資料上看到過關于原始冥想的記載,說這樣的狀态,既是一種大機緣,又是一種大危機。”
“十有八九的人一生便這樣沉睡過去,而隻有微乎其微地可能,大腦會自主的調整過來。”
韓教授聽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進化者的領域,也是他們生物研究涉獵的領域,所以對于張月娥所說的,他也完全能夠理解。
柳雪晴在這方面的造詣也相當不俗,所以一聽到原始冥想這幾個字之後,她下意識地失去了希望。
但很快,她的思緒回到很久以前。
回到夏芒一次次創造奇迹,一次次從生死存亡的邊境線上掙脫的表現上。
她又覺得原始冥想對他來說,或許會是一次新的奇迹。
“我相信他。”
柳雪晴堅定地說道:“我的男友我了解,他從來不會屈服于命運,他從來不能用常理來度量。”
“我相信他可以醒來,我會在他的身邊等到他睜開眼睛……”
柳雪晴深情地透過水晶玻璃望向沐浴在考文頓氣體裏的男友。
心裏默默呼喚:“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
“可是,你過幾天就要去馮門研究所了啊。”韓教授大急。
“不,我要等着他,等着他蘇醒。”柳雪晴固執搖頭:“比起他,馮門研究所,又算什麽?”
此言一出,現場衆多專家學者齊齊震驚。
震驚于柳雪晴的一往情深,震驚于她的瘋言瘋語。
馮門研究所,對于搞科研的人來說,完全是至高無上的聖地。
敢于爲了愛情,拒絕如此有誘惑力的邀請。
讓不少人看向柳雪晴的目光都宛若見了鬼。
甚至有人搖頭歎息道:“可惜,生得閉月羞花,腦子不太好使。”
“暴殄天物。”
洪遠年更是在心裏嗤笑道。
他一方面嫉妒韓教授生物研究所的狗屎運,一方面對柳雪晴年紀輕輕就能取得卓越成績憤憤不平。
但另一方面,當柳雪晴作出本應讓他開心的決定時,洪遠年又在心裏喊起了腦殘。
反正就是無論韓教授研究所無論怎麽做,他都不滿意呗。
當然,現在也沒有人在意他滿不滿意。
幾大巨頭心情都不好,也讓現場沒有人敢表現出心情很好。
雖然洪遠年心情肯定是很好的。
“散了散了,哎。”
慕容隆運折騰了那麽久,還是沒有換回一個好的結果,不免有點灰心喪氣。
不僅僅是他,公孫青蓮還有霍振忠等人也都唏噓不已。
一代天驕,就此夭折?
至少柳雪晴不信,林玄和張月娥也不信。
“待得所有人都離開之後。”
房間裏面就隻剩下了南宮厥、林玄、張月娥、柳雪晴。
至于韓教授生物工程研究所的其他人,紛紛沖柳雪晴緻以真摯的安慰後也是挨個離開。
韓教授臨走還不忘叮囑了一句:“一定不要沖動,那可是馮門研究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