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國會山裏面,林影正站在柳俊弈身旁。
後者躺在床上,嘴唇蒼白缺乏血色,但眼裏兀自是在往外釋放着骨子裏的戾氣,“呵呵,林影,我相信你應該比我清楚這件事吧。”
林影的神情依舊是那樣古井無波,好像很少有什麽事情能讓他的感情産生波動,隻是不鹹不淡地點頭道:“我是旁觀者。”
“哈哈,那你還能忍!作爲一個男人,看到自己喜歡的女生和别人确立關系,你竟然還能忍!”
柳俊弈怒吼道:“我真爲你感到羞恥!”
“現在這家夥,可是咱們共同的敵人了。”
他說到這裏,目光灼灼地望着林影:“怎麽樣,考慮下,咱們兩個聯手辦了這小子!”
後者默然不語,依然如往常那樣惜字如金。
“嘿嘿,林影,你别做出這幅樣子,我太熟悉你的性格了,你其實隻是感情被老爺子打壓了而已,你的骨子裏,還是當初那個争強好勝,不甘居于人下的林影。”
柳俊弈嘿嘿笑着:“眼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兒投入别人的懷抱滋味不好受吧?”
“你這一生想想還真是可悲呢,從小就接受慘無人道的殺手訓練,後來又眼看着我被老爺子收做義子,成天吃香的喝辣的,玩兒最漂亮的女人。”
“現在呢?連感情也堕入他手,你說你能不能活得有點脾氣?”
林影揚聲道:“你别說了,我隻是奉命來你的情況,現在看來恢複得不錯,我馬上去通知家主。”
他說完,便毅然扭頭離去。
柳俊弈眼珠子目送着他消失在視線範圍内,嘴角勾起一抹陰恻恻的弧度,“要本少爺道歉,哼!”
走廊上,林影緊緊地攥起拳頭,牙齒咬得嘎嘣直響,太陽穴暴突出來的青筋也是随着鰓部肌腱組織的緊繃位移而輕輕攢動,走了幾步終于是情緒失控地怒吼一聲,舉起拳頭狠狠地轟在旁邊的牆體上。
堅硬的石料硬是被砸出一道淺淺的凹坑。
林影擡起頭來,重重地呼吸着,他的雙目已經盛滿血紅,
盡管很想放聲大喊,但礙于此時此刻所處的環境,還是勉強忍住了。
不得不說,柳俊弈說的那通話給他的内心造成了相當大的沖擊,各種負面情緒從大腦各個角落滋生蔓延。
讓他差點情緒崩潰,扶着牆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多年來的訓練還有隐忍練成的自以爲強大的内心竟然是如此不堪一擊。
“林影,在那幹什麽呢?”
走廊遠方,傳來方河的聲音。
後者聽到外面的悶響推門走了出來。
“哦哦,沒事。”
林影眼神恢複正常,挂着一如既往的表情走了過去,“我已經将家主的意思傳達給少主了。”
“好。”
——
南城區黑虎幫勢力範圍。
這是座有點破舊的小型寫字樓。
門口有十來個手持高溫粒子劍這類強殺傷近身武器的小弟來回晃悠,幾乎不用想,在室内,肯定是有槍械的存在。
這麽大個幫派,說沒槍恐怕都沒人會信。
當初因爲自己入獄的,隻是黑虎幫的一部分,事實上這個幫會能量很大,要不然也沒有資格在南城區這種黑幫橫行的地界兒占據到一棟樓作爲自己的大本營。
在他們百米開外的一棟殘破民房樓頂天台。
夏芒匍匐在這,通過狙擊鏡把守衛情況看得真切,對此,他心裏波瀾不驚,如果真要強推的話,光憑一台機甲就足以打得這個幫派落花流水。
隻可惜,自己此行的首要目的是救人,而不是強推。
如果一不小心把對方激怒,危及到自己父親生命安全的話,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哼,你們要是安分點,搞不好我都已經忘了這茬兒了,沒想到卻偏偏自己找上門來。”
夏芒冷笑了聲,繼而打量了下周圍的地形,想要尋找到動手最好的良機。
而且在動手之前,最好是要了解到内部情況,尤其是父親現在的狀況。
所以抓個舌頭就成了眼下的當務之急。
等了不知道多久,這個黑虎幫愣是像固守待援那樣,壓根兒沒有一個人往外走。
“奇了怪了,這些人呆在這裏幹啥?都不出去尋歡作樂麽?”
夏芒很是不解。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正念叨着,就有二三十個人從寫字樓裏面走了出來。
“該我行動了。”
夏芒咧開嘴,直接收起狙擊槍,快步下樓,靠近到目标人群。
跟着這些人走了相當的距離,判斷出他們應該是去紅燈區,夏芒按捺住内心迫切想要營救老爹的情緒,保持絕對耐心。
人在玩樂的時候,警惕性是最低的,同時也是最容易落單的。
對于夏芒來說,自然就是最容易下手的時刻。
抓舌頭嘛,最重要的就是别打草驚蛇,自己隻有一個人,萬事必須小心謹慎。
“小樓采薇。”夏芒隔得老遠看着紅燈區上方閃耀的彩燈招牌喃喃自語道:“看來這老闆還有點文化,取這麽詩情畫意的名字。”
待得黑虎幫的人進去完之後,他才邁開腳步,也來到小樓采薇入口。
剛剛靠近,立馬就有幾個打扮得濃妝豔抹,穿得個花枝招展的小姐圍了上來,夏芒頓時吸進一鼻子的濃郁香水味。
“帥哥,來玩嗎?怎麽就你一個人啊。”
這些小姐熱情的同時又頗感詫異。
平時來這裏都是一個圈子一個圈子成群結伴而行,像夏芒這樣單獨行動的還真不多見。
“不,我進去找人,我朋友在裏面已經定好了地方。”
夏芒把心裏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台詞原封不動地念了出來。
這些小姐了然:“哦,原來是這樣,那您玩兒好啊。”
“好。”
夏芒連忙擺脫她們的糾纏,孤身鑽進其中。
“咚嚨嚨嚨。”
富有節奏感的DJ舞樂和晃人眼球的旋轉彩燈頓時就填滿了視覺和聽覺感官。
空氣中飄蕩着一股子糜爛淫•穢的氣息,煙草、汗水、酒水、香水甚至可能還有口水味混雜起來,結合成一種相當奇怪的味道。
夏芒強忍着感官上的不适,轉動眼球尋找着黑虎幫那夥人的蹤影。
還好沒有費多少力氣,就在大廳中看到了其中一個比較面熟的面孔。
這人應該是出來到前台購買酒水的。
夏芒推算,其他人應當進了包房裏面。
黑虎幫畢竟是能占領一棟寫字樓的幫派,肯定不可能和大廳裏面這些組織散亂的小混混呆在一塊兒。
等到這個買水的人搞完事兒之後,夏芒就尾随着他,鎖定了黑虎幫所在的包房。
于是乎爲了掩人耳目,他獨自找了個座位坐下來,并買了杯不知道是什麽的酒,總之,是爲了和身旁的氣氛顯得融洽一些。
隻是一個人确實有點顯眼。
剛坐下來沒多久,便迎頭走來三人坐在他對面。
“這個兄弟,怎麽隻有一個人啊。”
他們主動打着招呼。
“呵呵,心情不是很好,想一個人靜靜。”夏芒故作浪蕩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怎麽?馬子被别人泡了?還是被老大訓斥了?”
“哎,被老大訓斥了。”
“哦,兄弟哪條線兒的?”
“不太好說。”夏芒歎了口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哈哈。”對面的人大聲笑了起來:“理解理解,今兒看兄弟有緣,咱們喝一杯?”
“沒問題。”
夏芒舉起酒杯和他們碰了碰直接仰頭喝光。
以他現在這樣的進化程度,一般的烈酒完全無法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所以拼酒量常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推杯換盞,一杯接一杯下肚。
同時又不忘死死監視着黑虎幫房間的動靜。
就這麽應付了一個多小時,夏芒終于等來了機會。
黑虎幫房間内終于走出來了個人,看他行動的方向是大門口,應當是出來打電話。
“幾位,你們先喝着,我去上個廁所。”
夏芒見狀立馬站了起來,和這酒友們打了聲招呼,這三人早就已經被灌得醉醺醺的了,哪裏還有思考能力,隻是含含糊糊地嘟囔了幾句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的話。
夏芒立馬快步跟出來。
發現那個人正摟着兩個小姐,意氣風發地講着電話,好像是在像對面吹噓着什麽。
看來應該是什麽業務上的對象。
因爲如果是比較熟絡的關系話,一般都是通過身份芯片這種私人通訊系統就解決了。
“黑幫能負責聯系業務的,應該算得上負責人,而且能用得起手機,想來在那堆人裏都應該是領頭的那類。”
想到這,夏芒拒絕了一個小姐的邀請,不聲不響地走了過去。
這人若有所感地轉過頭來,見夏芒正看着他,于是沖對面說了幾句便挂斷。
“你是什麽人?看老子幹嘛?”
這人一嘴胡子茬,看起來粗犷的很,聽他說話的口氣,也多半沒有什麽城府。
這樣的對手,無疑是最容易對付的。
夏芒帶着穩重地笑容:“你好,我是柳家的,請問,您是黑虎幫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