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冬豔有點不放心,對兒子說道。
夏芒站起身:“我也是這麽想的。”
“快去吧。”杜冬豔叮囑道:“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夏芒點點頭。
廁所門口。
林海生、夏雲芸夫婦聯合起來爲女兒撐腰,而和林嬌蕾發生矛盾的那個女生則是形單影隻,不過雖然被三人圍住,但論氣場卻絲毫不占下風。
一群服務生着急地圍在周圍勸解協調,急得滿頭大汗,生怕這幾個爺把事情鬧大,影響周圍這些來頭不小的貴賓用餐,讓領導知道,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服務對于一家頂級餐廳來講,是至關重要的。
已經有很多人表現出了不滿,他們必須将這裏的事情迅速解決。
可是矛盾雙方好像都是油鹽不進,自己吵自己的,直接把可憐的服務生還有在旁邊不停勸着的夏雲天無視了。
夏芒來到這裏,一眼就透過縫隙看到了被圍在中央那個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柳雪晴,她怎麽會在這?
夏芒眼前一亮,收住腳步,并沒有立刻去摻合,想要看看這事态究竟會朝着哪方面發展。
他可是很清楚,這個心裏住着個小魔鬼的冰山美人可不是那麽好相與的。
尤其是對方的老爸還是安黃市的地下龍頭柳三笑,這背景,恐怕夏雲芸一家都不知道自己踢到鐵闆了。
在揚州裏二樓貴賓包房外部通道盡頭,餐廳的老闆辦公室便在這裏。
張麗台作爲安黃市著名的女強人,一個人在外辛苦打拼多年,終于把餐廳發展成了現今的規模,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也知道了解客戶背景是有多麽重要的一件事。
所以和其他餐廳不同,揚州裏設有專門的咨詢消息部門,這個部門主要負責搜集客戶信息。
聽完消息部門主管彙報完工作後,在透過監控錄像觀看了下現場的情況,張麗台大緻了解了下面發生的沖突是怎麽回事。
一方是西河柳家的人,一方是不明信息的客戶。
她有自信在安黃市稍微有頭有臉點的人物在揚州裏都有備案,那方查不出身份的一家人應該是外省的。
無論怎麽樣都不能得罪。
當然,揚州裏的消息部門雖然強,但并不知道柳雪晴就是西河柳家的小公主,倘若他們知道這個身份的話,恐怕就會做出另外一番決定了。
“咦?這個不是夏芒麽?他怎麽會在這裏。”
張麗台突然在監控錄像上看到了人群裏有個分外熟悉的身影。
這個身影可以說最近是席卷了各大論壇的版面,風光無限。
消息部門主管聞言,頓時恭敬地說道:“張總,夏芒是跟着這個未知身份的一方進來的,進來的時候還和我們的人發生了沖突。”
說完,他走過去,将監控調到了錄像模式,切換到之前的畫面。
張麗台平靜地看完後,問道:“這個服務生是誰?把他給我辭了。”
“好的。”消息部門主管點點頭。
“既然和夏芒是一起進來的,那這件事倒不好辦了,這人現在凝聚着輿論的話題點,要是他參與進沖突的話,那事情可就鬧大了,搞不好咱們揚州裏的聲名會因此而受損,必須立刻做出反應。”
張麗台如是想到,而後站起身來:“安排幾個善于交際的和我下去。”
“好的,張總。”
在消息部門身旁的秘書長點頭應道,很快便選出幾個得力助手,連帶着她本人一起跟着老闆前往了事發地點。
廁所口外,沖突還在繼續。
林海生一家人仗着自己人多,而對方好像隻是個小女生,而且過了那麽久也沒見到其他人過來幫忙,所以說話也是越來越狠。
反正各種譏諷挖苦嘲笑,有多難聽,就說得多難聽。
這看得人群裏的夏芒很是尴尬,太丢臉了,和這三人坐在一桌,簡直就跟潑皮無賴似的。
不過父親站在那,他也不便有所行動。
“小雲啊,算了吧,人家也是個小姑娘,犯不着計較啊。”
“行了,哥,這事兒不是你能懂的,人做到我這種級别,錢什麽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張臉,輸什麽不能輸了心情,輸什麽不能輸了場面!”夏雲芸滿不在乎地無視掉了夏雲天的話,任憑後者怎麽勸誡都不再開口理會了……
她的話落在夏芒耳中,不僅令後者臉色更加冰寒。
同時他也很奇怪,柳雪晴看樣子好像是一個人在這,她形單影隻的來這裏幹什麽?
正在心裏疑惑萬分的時候,視線裏突然出現了一個氣質沉穩的中年婦女。
“張麗台。”夏芒一眼就認出了這位本地有名的女企業家。
“各位各位,對不起,很抱歉在本店的用餐給你們造成了不愉快,請問我能爲你們做些什麽呢?”張麗台一來就用一種強勢介入的方式插·進了兩方的沖突之中。
她面帶微笑,隐隐有種鎮定自若,把握全局的感覺。
這氣質出現在一個女人身上是極其罕見的。
她一出現,林海生夫婦立刻收了嘴,隻有林嬌蕾還在罵:“什麽東西,瞎了你的眼!”
“真是晦氣,吃個飯有人髒我眼睛,還有人髒我衣服。”
夏芒聽了這話,臉色變了,髒了她衣服是肯定是柳雪晴,那是誰髒了她的眼睛呢?
是說自己?還是說父母?還是連帶着自己一家人?
總而言之,這對他和他家人的人格造成了極大的侮辱。
他當即便在思忖着怎麽整整這個嘴巴刻薄惡毒的小表妹。
柳雪晴依然隻是冷冷地注視着她,沒有搭話,事實上,從頭到尾她都隻說了很簡單的幾個字或者幾句話來反擊,除此之外,更多是被林海生三人單方面不依不饒的圍攻……
張麗台皺起眉頭,她在這塊地兒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餐廳裏用餐的人好歹也都是些有點身份地位的人,何時遇到過親自出馬勸架還有人不給面子這種事。
夏雲芸見狀,拉住了自己的女兒,“少說幾句。”
她和林海生不知道張麗台是什麽人,但憑借個人直覺,就覺得這個女人不一般。
林嬌蕾被母親這麽一說,才氣鼓鼓地閉上了嘴巴,不過卻依然瞪着柳雪晴,似乎想要用眼神将她殺死。
“請問這位怎麽稱呼?”張麗台見那小丫頭終于收斂了,這才重新挂上笑容看向林海生問道。
“哦,鄙人林海生,源城人,金運商務公司市場經理,這位是我的夫人還有小女。”
林海生雖然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但光憑對方的談吐和氣質,就令他意識到一些東西,所以态度也不由緩和下來。
聞言,張麗台若有所思,“原來是林先生,幸會幸會。”
“我剛才呢,也通過我的助手了解了下情況,似乎是這位柳小姐不小心将洗手的水花濺在了令愛身上,故而産生了糾紛,不知道,我現在需要做些什麽,才能緩和幾位客人的情緒呢?”張麗華一番話說得是既得體,又強硬。
那言下之意就是,識相的趕緊散了,别讓大家都難做。
不過總有人不識相,而這人便是被父母驕縱慣了的林嬌蕾,她當即便聲氣尖銳地嚷道:“讓她滾出這個餐廳,她不配在這裏用餐!”
“哦?”張麗台看向柳雪晴,似笑非笑地說道:“這位小姐也是付了錢的,和您一樣,都擁有享受我們服務的權利,希望您消消氣,畢竟你們雙方對于我們做餐飲的來說,都是上帝,我都不敢得罪。”
張麗台說到這,豪氣地說道:“這樣吧,爲了彌補我們的服務不周,讓各位顧客産生了不愉快,今天由我做主,爲在座所有人免單,怎麽樣,隻要您們雙方能消氣兒,對我們這個小餐廳來講啊,就是最大的福音了。”
她面帶微笑,但林海生卻看得出來,對方放出來的這個台階是變相的最後通牒,自己這三人要是再不依不饒的話,恐怕就不好下台了,于是當即就準備點頭答應。
可誰知身旁的女兒反應比他還快,直接就開口道:“你當我們是乞丐麽?差你一頓飯錢嗎?我告訴你,要讓我心情舒暢,就讓這賤人給我滾!”
“你說誰是賤人?”
忽然,人群裏響起一個冷冰冰的男聲。
柳雪晴和林海生夫婦連帶着林嬌蕾張麗台等人齊齊望了過來。
隻見夏芒目光平靜地走到柳雪晴身旁。
不知道爲什麽,看到身旁這個至始至終都以冷漠之姿應對的少女被人合夥針對,尤其是林嬌蕾最後那聲賤人稱呼,讓他心裏猛地一痛,已經積蓄已久的不滿情緒頃刻爆發,當即忍不住憤然走了出去。
“夏芒?!”
柳雪晴見到他,瞪大了眼睛。
臉上的冰霜倏爾化得一幹二淨,“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聽着她奇怪地嘟囔了兩句沒事就好,夏芒有點不太明白,不過他猶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你放心,在月光森林裏咱們并肩作戰過,今天我絕對不會看到我的隊友被人欺負的。”
他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砰砰的響,男子氣概十足。
“夏芒?你不在位置上乖乖坐着,跑來瞎摻合什麽?”夏雲芸見到自己這個侄兒出現,還和對方認識,就覺得有點不妙。
不過她也沒有把這個窮親戚家的後生晚輩放在眼裏。
夏芒的立場,雖然他自己沒有說,但卻昭然若揭。
林海生自然不可能看不出來,他當即也說道:“夏芒,瞎胡鬧什麽?趕緊過來?你别給我們添亂。”
兩個大人說話固然字裏行間透着一股子蔑視和優越,但總體來講還算沒有什麽特别傷人的字眼。
林嬌蕾卻是冷笑了幾聲,絲毫不給他留面子:“你算什麽東西?看起來還想和我們作對?我告訴你!如果不是我爸媽請你和你那窮爹娘進來,你們一輩子都沒資格進這種檔次的餐廳!”
“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麽樣?還裝什麽大尾巴狼?!”
“嘩~!”
此言一出,餐廳裏面所有圍觀賓客,以及張麗台等人,盡皆變了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