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渡着亮藍色塗層的懸浮式飛車夾帶着高速行駛的破空聲疾馳而至。
大院裏一個正在織着一件破毛衣的中年婦女被面前突然出現的陣仗吓了一跳,連忙站起來。
“娘诶,哪裏來的大人物,這是私家車吧。”
她驚歎之餘,全神貫注地盯着停下來的車輛。
然而随後從車上下來的人,讓她的眼珠子都差點調到了地上。
“這……這不是老夏家那孩子嗎?我難不成得了白内障?眼花了?”
她自言自語地揉了揉眼睛,再度睜大了眼睛,不過事實證明并不是幻覺……
“田哥,謝謝你了。”
夏芒下了車,禮貌地沖車上那位王一元的助手揮了揮手,後者含笑地點點頭,“夏芒同學,這是我的聯系方式,以後有什麽困難可以找我。”
田飛英雖然年輕,但跟在王一元身邊也算是識人無數,他自然是懂得這個現今而言還很寒酸的中學生擁有怎樣的價值。
再加上這一路下來,通過交流,他也對這個率真耿直的小兄弟頗有好感,于是主動地遞了張私人名片過去表達結交之意,上面記錄了自己的身份芯片ID,夏芒可以通過這個在通訊錄裏加入他爲聯系人。
“好的,謝謝田哥。”後者笑嘻嘻地将名片接下,小心翼翼地揣進了兜裏。
田飛英揮了揮手,便駕駛着飛車絕塵而去。
他剛走,中年婦女就主動迎了過來,沖着還在原地的夏芒咧開嘴笑道:“小芒。”
夏芒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一跳,連忙轉過身來,看清楚婦女的模樣,才松了口氣笑道,“王嬸,您吓死我了。”
這個女人叫做王梅,就住在夏芒家樓下,要說她确實是個苦命的女人,前些年丈夫就抛下她跟一個半大的孩子跟着個闊太太跑了。
這些年一直就靠微薄的薪資拖着孩子過活,平日裏也是省了又省,經濟條件可以說在整個平民區都是墊底的那類,不過爲人卻特别熱情,對鄰裏很好,至少每每逢年過節的時候都會給夏芒家裏送上自己精心制作的手工藝品,唯一的缺點就是大嘴巴,特别八卦。
所以當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夏芒心裏就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小芒,你可是出息了,坐着這麽漂亮的車回來呢!”王梅由衷地誇贊道。
“呃……哈哈,您這麽晚了還不睡啊。”
夏芒不自然地撓着頭打哈哈,他沒有想到這麽晚了王嬸還在外面織衣服。
确實,對于平民區生活着的人們來講,往日根本見不到任何私家車的蹤影,如今可算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啊。
被人正面撞破,真不好解釋其來路。
不過王梅雖然特别具有宣傳天賦,但也是識趣地人,她看出夏芒不是很想講這件事,所以盡管心裏充滿疑問,但并沒有多問,隻是順着回了句,“你不也是嗎?這麽晚了才剛回家。”
“學習辛苦,要注意勞逸結合啊。”
“嗯嗯,我記着了,王嬸。”
夏芒點點頭,“那我先回家了,時候不早了,您也早點休息吧。”
說完,便揮着手落荒而逃。
他清楚,這事兒多半是瞞不了了,最多幾天,爸媽就會知道了。
于是腦子裏迅速想着應該怎麽解釋的托詞……
回到家裏,父母都已經準備入睡,兩人隻是看了一眼風風火火的兒子,都沒有說話,自顧自地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見狀,夏芒也自覺地洗漱完畢便鑽進了被窩。
躺在床上,望着片片斑駁的天花闆,想着這如夢似幻的一天,徐徐進入了夢鄉……
翌日,東方剛發起魚肚白,夏芒便起了床,他的第一舉動并不是去學校,而是揉了揉眼睛,拿出機甲專業的書籍開始研習。
業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毀于随,以前記憶力平庸的時候得付出千百倍的努力,現在得到了元魂洗禮,身體各方面能力有了大幅度躍遷,也絕不可因此而懈怠。
在他看來,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學東西就是靠擠出來的零碎時間,逐漸堆砌成一座知識堡壘。
當一個人認真鑽研某件事物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直到鬧鍾響起,夏芒才不情不願地起身收拾東西往學校趕。
當他出現在座位上的時候,有兩個人的表情不對,一人是雲海,一人是龍俊軒。
前者的變化很微妙,基本,看不出來,隻有夏芒和他對視的那一刹那,才從其眼底發現了極爲隐晦的波動。
而龍俊軒則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我靠,你沒去醫院啊。”
夏芒聞言,沖他咧嘴一笑:“爲什麽要去醫院?”
“雲海難道沒有找你動手?”龍俊軒面露恍然,“這不科學啊,昨天分明我收到消息,說他雇了一隊打手去攔你的。”
說完,他又自言自語:“可能是今天動手吧,那你要小心了,這小子狠着呢。”
夏芒搖搖頭:“他動手了,不過我赢了。”
“你赢了?”
龍俊軒愣了愣,認真地看着自己這位新同桌,“身上看起來倒是完好無損,難不成是被打壞了腦子?”
“你才被打壞了腦子呢。”夏芒翻了翻白眼,“我就長得那麽手無縛雞之力嗎?”
龍俊軒聽了這話,一本正經地端詳了他片刻,旋即嚴肅地點了點頭:“看起來是的。”
“行吧,看來我隻能用行動來向你證明我腦子沒壞了。”
夏芒頭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腦門,然後拿出電子書,放進課程芯片,便拉出課文直接開始看了起來,也不管身旁一臉詫異的闊少同桌了。
他卻不知道,此時此刻龍俊軒的心裏早已翻起了驚濤駭浪,其實後者已經相信了夏芒說的話,不然按照那幫打手的行事風格,斷然不可能這麽仁慈。
隻是他怎麽也想不通,光憑夏芒一個人,怎麽可能戰勝一隊經常打打殺殺的混子。
在其印象中,夏芒也不是那種戰鬥力特别強的人,不然的話,也不至于那麽受人欺負了。
“嘿,這下倒有點意思了。”
龍俊軒饒有興緻地瞥了身旁埋頭苦讀的身影一眼,也拿起電子書,翹起二郎腿看了起來。
而在這兩人熱烈交談的同時,雲海的目光則是盛滿了煞氣,他當然知道昨天出了什麽岔子,甚至于找的那個幫會還因爲傷亡向他提出了不小的賠償要求。
事情的結果,遠遠超出了控制。
這令他氣急敗壞的同時,又很是忌憚,先甭管夏芒爲什麽能擊退自己請的人,反正雲海知道,那隊打手絕對沒有放水的理由,但就在這樣的條件下,對方還赢了。
事實擺在面前,如此戰鬥力,已經讓他暗暗打起了退堂鼓,難道說就這麽收手不幹?肯定也是不甘心的。
雲海心事重重,自然是無法專心學習,于是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死黨郭冰洋,“下課給我聯系黑虎幫的老大,我要親自和他對話。”
“你是想?”郭冰洋轉過頭來問道。
雲海陰着臉點頭,“沒錯,你的猜想是很正确的。”
郭冰洋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一點,而且,這件事情要是控制不好的話,到時候事情可就鬧大了啊。”
“呵呵。”雲海冷笑了幾聲,“放心,我有分寸,就是讓人挑掉他手筋腳筋,挖了雙眼而已,不會出命案的。”
郭冰洋想了想,“你有那麽多錢嗎?請黑虎幫的王牌兒可不便宜啊。”
雲海應道:“我老爸才給我賬上彙了些錢,你再借我一點,不就夠了?”
郭冰洋思忖了一陣子,才歎了口氣,“好吧,不過我還是勸你再考慮考慮。”
“這個窮鼈敢三番五次的冒犯我,已經沒有資格在這個世界上逍遙快活了。”雲海低沉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