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楊無敵已經離開了汴梁城前往澶州前線。吳元清則在家裏修養。三巨頭之中隻有封鵬海還在朝堂上。
他一聽就知道景隆皇帝打得是什麽主意?
原本他也不認識這個叫錢紹的家夥。但是昨天晚上景隆皇帝召見錢紹之後,很快就有人将錢紹的資料整理清楚交到了封鵬海的手上。此時的他對錢紹已經算是頗爲了解了。
景隆皇帝這麽低端的搞破壞的手段自然是瞞不過封鵬海的眼睛的。
但是!
他并不打算阻止景隆皇帝。畢竟他之所以願意幫助楊無敵一起保下路旭,那也隻不過就是一場交易而已。
現在交易已經完成,他要做的就是保護自己本階層的利益了。路旭對他們清流來說毫無疑問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首先,路旭已經起了反心。這可是要掀桌子的!他們清流還在桌子上吃飯呢,他們怎麽能容許别人掀桌子?
雖然路旭現在還沒有豎起反旗,但是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确信路旭一定會反了。封鵬海就是其中之一。
其次,路旭對清流一派甚至對所有的讀書人其實都不怎麽友好。
路旭從一開始就非常重視對自家隊伍的建設。隻要是加入新安軍的他就要教人讀書識字。爲新安軍服務的人,他也會教他們讀書識字,甚至傳授他們一些管理學上的知識。
這些在正統的官僚們看到都不過就隻是“小道”而已。這些東西學多了頂多就能成爲一個“吏道純熟”的人。
也就是說,學了路旭的技巧頂多就隻能當一個合格的中低級的官吏而已。
可是!
這對大梁現有的官僚們來說也已經是巨大的威脅了。
路旭其實比誰都清楚,自己教的那些東西是不足以讓手下的人才成爲可以管理一個國家的政治家的。
但是他更清楚,大梁現有的官僚們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學的那些東西做文章還行,真讓他們幹實事兒他們還不如那些吏道純熟的人呢。之所以大梁現在有這麽多的政治家,那不過就是這些人在官場上混久了鍛煉出來了而已。
路旭手裏有的是機會給自己手下的人鍛煉。畢竟他的政權必然是一個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的過程,他有的是時間等待自己手下的官僚體系和自己的政權一起成長。
所以,路旭的政權有一個在當今的讀書人看來非常無法忍受的現狀。那就是路旭的手下幾乎沒有幾個正兒八經的讀書人,但是路旭的政權卻極爲高效,對基層的統治甚至是比大梁還要有力。
這就不隻是掀桌子的問題了!這是要把人吃飯的家夥都給搶了!
清流一派和路旭漸行漸遠就是因爲在這個地方起了分歧。清流們想要的是一個聽話的外援,而不是一個想要掀桌子、搶飯碗的人。而路旭根本不可能讓這幫子“學閥”滲透到自己的政權之中,于是雙方就此逐漸的分道揚镳了。
現在,眼看着景隆皇帝要對路旭下手。已經完成了交易的封鵬海自然是不會阻撓的。
景隆皇帝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敢用一個極其低端的方式來給路旭搗亂。
錢紹在接到了聖旨之後,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就忙碌了起來。從物資的選材開始,無論大小事務他都要親自過問。對此,無論是封鵬海還是景隆皇帝都表示了支持。
畢竟這些物資是錢紹以後要用來對付路旭的,他想要什麽那還得是讓他自己把關的好。
獲得了極大權限的錢紹有了一種“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感覺。爲了自己心中的大義,他更加賣力的工作了起來。
而此時,作爲所有人目标的路旭日子卻并不算好過。
本來,在路旭的計劃之中,這一次的戰鬥應該是一場速戰速決的大戰。卻不想,烏祿王子這回變得聰明了許多。眼見自己确實打不過新安軍,他便跟新安軍打起了消耗戰和持久戰。
雖說烏祿王子的消耗對路旭來說不算什麽。真要是比起消耗來,路旭自問自己怎麽也不至于消耗不過一幫北庭人。
但是!
北庭人弱是真的弱,煩也是真的煩!
烏祿王子打不過就跑的打法讓路旭心态有些小崩。
自從路旭出道以來,那都是他在戰争中各種摩擦和蹂躏敵人。卻不想這一次居然被烏祿王子給“放了風筝”。這讓他如何能忍?
可就算不想忍,路旭其實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畢竟人跑不過馬,那是自然規律。就算路旭再怎麽牛他也無法挑戰自然規律。
除非他能搞出坦克來,否則現階段的他就是拿烏祿王子沒有辦法。
于是,現在的路旭每天就隻能帶着對妻子和孩子的思念、擔憂在隴幹城之中生悶氣。
就在這時,路旭收到了來自汴梁城的消息。
最先收到消息的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木雲飛。
這天,木雲飛正在隴幹城之中指揮城防呢。從城外突然殺來幾個身着勁裝的青年,那些人口口聲聲說是要見木雲飛。
木雲飛正感覺奇怪呢,她在秦鳳路就隻有一個親信春娘,和一個意中人李長卿。
這兩個人現在一個在她的身邊,一個雖然在秦州府,但是李長卿想聯系自己肯定不會找這麽幾個人來。
一時半刻之間,她還真想不到是誰要找自己?
但是人家找上了門來,木雲飛也不能不見不是?
卻不想!
等那幾名青年見到木雲飛之後,直接就給木雲飛磕了一個,然後口中還高呼:“見過大小姐!”
木雲飛大吃一驚:“你們是楊家的人?”
其中領頭的那名青年連忙拿出了一件信物遞給了木雲飛。
木雲飛接過一看瞬間就是淚流滿面:“這是我爹爹的信物,你們真的是楊家的人?”
領頭的青年說道:“大小姐出嫁的時候我們還沒出生,您沒見過我們也是正常。但老爺說這件信物是您小時候親手爲他做的,這麽多年他從不離身,您看到這東西就能确定我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