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因爲景隆皇帝的不信任而被生生逼成了大梁的麻煩。這也幸虧楊老令公是真的忠臣,否則,如果連楊老令公也從一個麻煩的解決者變成麻煩的制造者,那景隆皇帝可就真的完了。
奉旨在家修養的吳元清很快就得知了聞元忠家人失蹤的消息。他當即就叫來了沈斌鴻進行商議。
沈斌鴻在得知景隆皇帝讓各地州府嚴查過往行人的時候,他就知道聞元忠的家人絕對是找不回來了。
他不由得暗自搖頭:“這陛下怎麽......”
吳元清一伸手制止了沈斌鴻的話:“慎言!”
沈斌鴻會意,他對吳元清拱了拱手說道:“父親,您要不要提醒一下陛下,這樣做是抓不到人的。”
吳元清眯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說道:“提醒?怎麽提醒?讓我們跟陛下說,官有官道、匪有匪道?堵住了官道堵不住匪道?”
這正是沈斌鴻擔心的。景隆皇帝想到的辦法無外乎就是在各處官道設卡盤查。可這種方法能抓的住讀書人卻抓不住江湖人。
這片天地下從來不缺隻有江湖人會走的小道。這些小道承載了太多見不得光的買賣,官面兒上的人也不是沒有人知道這些小道存在的,一些久居地方的胥吏本身就是官匪一家,他們是知道這些小道的存在的。
龍門镖局畢竟是走江湖的,他們吸納了那麽多的江湖人這些各地的暗道他們再熟悉不過了。現在他們要在暗中轉移那麽多人,他們怎麽可能走官道?他們必然會走這種不爲人知的暗道才是!
要想堵住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上到下限期破案。逼得那些地頭蛇胥吏們不得不帶人進入這些暗道堵截龍門镖局的人。
可現在,景隆皇帝一紙命令下去。各個地方上的官府都将力量集中到了官道上,這反而相當于是給龍門镖局肅清了道路。如此豬隊友的行爲連沈斌鴻都看不下去了!
吳元清看出了沈斌鴻的想法,他淡淡的說:“陛下抓不抓的住人關我們什麽事兒?我現在不是賦閑在家嗎?朝堂上的事兒實在是不方便過問啦!”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沈斌鴻畢竟和路旭以及聞元忠都有仇。他是真的不想讓聞元忠脫離了朝廷的管控,那樣的話他以後的麻煩可能會更多。
于是他便說道:“父親,那聞元忠畢竟是和我們敵對的力量。他脫離了朝廷的掌控之後必然也會更加的靠近路旭,若是這兩人聯合在一起,那對我們可是大大的威脅啊!”
吳元清冷哼一聲:“是又怎麽樣?這江山又不是我們家的江山,就算他們要威脅最先受到威脅的也不是我們。”
“陛下醉心于權術,治國多用權術而不用聖人之道。帝王如此,身爲臣下的自然要想辦法規勸。”
“奈何陛下對爲父我已經不是那麽信任了,再多的規勸之言都無法動搖陛下的想法。既然如此,那就給陛下多找一些事情做吧,手裏的事兒多了,自然也就熄了那些玩兒弄權術的心思了。”
沈斌鴻明白了,自己的父親這是在憋着給景隆皇帝一個教訓了。
隻是沈斌鴻還是有些擔心。他知道吳元清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路旭和聞元忠聯合起來對他們有多大的威脅?
可沈斌鴻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他隻能帶着最後的不甘心問道:“那父親,我們提醒一下陛下,讓他查封龍門镖局總是可以的吧?”
吳元清瞥了沈斌鴻一眼:“怎麽提醒?你以爲陛下想不到龍門镖局的人可能會參與其中嗎?”
“他當然能想到,可是證據呢?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沒有證據随便查封人家的正經産業吧?”
“可是......”沈斌鴻還想說什麽,吳元清已經伸手打斷了他:“行了,别說了。我知道你在擔心這兩人以後會找你尋仇。”
“你放心,天塌了有個兒高的頂着。這片天底下比你個兒高的有的是,等他們都着完了急你再着急也不遲。”
“現在朝中的很多人對路旭的重視明顯不夠,這也算是給他們提個醒,讓他們的腦子都清醒一些。等他們都清醒了,自然就會有人出手對付路旭和聞元忠了,你就不用跟着着急了。”
沈斌鴻聽父親這麽一說,他才逐漸放下了心來。
事情的發展也果然如沈斌鴻預料的那樣,各地官府在收到了景隆皇帝的命令之後都嚴格的按照他的旨意執行了起來。
那些捕頭捕快們一聽聖旨就樂了!
雖然龍門镖局是新興的勢力,但是龍門镖局在江湖上的名頭可一點都不小。
自從龍門镖局走出秦鳳路以來那堪稱是遇山開山、遇水搭橋,隻要他們所過之處,當地的地頭蛇好說話還行,若是不好說話的他們就會仗着自己的武力優勢直接将人家給連鍋端了。
别說是那些山大王們了,就算是他們這些官面兒上的捕快遇上龍門镖局的人心裏也有一些打怵。
就算這些捕快不了解秦鳳路那邊的情況,他們也能看得出來這幫子人身上有太多的軍旅氣息根本就不是一般江湖人惹得起的。
雖然景隆皇帝在聖旨中沒有明說這事兒是誰幹的?但是各地的捕快沒有傻子,他們都知道這事兒和龍門镖局脫不了幹系。
本來,在聽說他們可能要跟龍門镖局對上的時候,這幫子捕快的腿都軟了。
卻不想!
景隆皇帝居然讓他們設卡盤查過往行人?
這一下捕快們可就都不怕了,他們知道龍門镖局不可能大模大樣的走官道。他們在官道設卡不僅碰不上龍門镖局的人,而且還可以借機盤剝過往的行人,這又是一波收入。
他們何樂而不爲呢?
于是,在景隆皇帝的命令傳達下去的時候,各地府衙之中都是一片山呼萬歲之聲。
這聲萬歲那可是真心實意的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