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烏祿王子來說,他就是沒有努力過的。
就算他知道路旭非常地強大,他也會忍不住去想——“如果在戰鬥開始的時候,鐵衛和鷹衛們能忠實地執行我的命令,戰事會不會向另一個方向發展?”
“若真能如此,我現在會不會已經在威安堡之中喝茶啦?”
就算他知道這個可能性很小,但是人能控制的東西确實有很多。但這些東西之中無疑不包含想法。
所以,烏祿王子出賣鐵衛和鷹衛也未嘗沒有給自己報仇的心思在其中。
現在眼見着鐵衛們混得這麽慘,他還不忘陰陽怪氣了一句:“怎麽樣?嘗試了一次之後,決定接受現實啦?”
鐵衛指揮官一聽這話就知道烏祿王子心裏有氣,可他也不在乎,他隻在乎自己這些兄弟不能白死。
于是,他恭恭敬敬地對烏祿王子行了個禮:“屬下知錯!”
在鐵衛指揮官看來,威安堡之中的新安軍他确實是搞不定了。
但是他們鐵衛剩餘的兵力和鷹衛加起來,怎麽也有三千來人,對路旭的主力來說那也是兩倍的兵力。
路旭那裏可沒有堡牆和各種大型器械的保護,鐵衛們覺得那些人應該是可以捏一捏的軟柿子!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趕緊追上他們給自己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他們的這些小心思自然是瞞不過烏祿王子的,他也知道前方會有什麽樣的地獄在等他們?
可是!
現在的烏祿王子還會在乎嗎?
他非常幹脆地帶着人馬出發了。
他們走的時候于奉還在戰堡之中暗暗可惜:“可惜了,這麽多北庭腦袋就這麽從我的面前溜走了,這可都是戰功啊!”
鐵衛們要是知道于奉居然這麽輕視他們,估計心中會更加的悲痛。
在距此不遠的山林之中,此時的常耀也接到了路旭的命令。常耀立刻召開了作戰會議,大家一看任務内容一個個都是樂得見牙不見眼!
通常情況下來說,人們是很難在預設的伏擊地點伏擊一支追擊自己的部隊的。
因爲一個非常簡單的道理,伏擊最好的辦法就是要組成一個包圍網。那就意味着要把敵人的退路堵上,可是預設戰場可以把三面都堵上,唯獨堵不上敵人的退路,因爲那是人家剛剛走過的路!
通常情況下,大家能采用的辦法就是在敵人路過的之後,再從埋伏地點沖出來把他們的後路堵上。
可這個任務要是讓常耀他們來做,他們就要直面北庭人的沖擊。以他們的實力,這無疑是極爲困難的。
但是!
路旭畢竟給了他們這麽多天的準備時間。這就給他們打造一樣神器留下了充足的時間,而這件神器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正是路旭曾經用過的——盾車!
當然,光靠盾車肯定是不行的啦。畢竟盾車這東西面對擁有極強步弓手的部隊的時候是有可能被克制的。
而北庭人又極有可能有較強的步弓手部隊,所以在用的時候,一定要做一點小改動!
好在路旭已經給足了常耀他們時間,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完。就隻等敵人落入陷阱就好了!
另一邊路旭在帶兵出來之後,他也沒着急。該怎麽行軍就怎麽行軍,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之後,他就聽探子們報告說北庭人在後面追上來了。
路旭也隻是命令部隊做好戰鬥準備,然後就該幹嘛幹嘛去了。
相比起路旭這邊的淡定,北庭人那邊明顯是淡定不起來啦!
眼見着新安軍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視線範圍,北庭人唯一能保持的理智就是不要過多的消耗他們的體力。
每個人都開始調整呼吸、加快腳步!
此時,他們已經進入了山區之中。戰馬早已經被他們舍棄,他們留下了一部分人看守戰馬,大部隊則徒步追趕路旭的新安軍。
他們知道若是自己太過着急的話,可能又會遇上他們第一次和新安軍交手時的困境。
那就是敵人以逸待勞而他們則疲憊不堪!
所以就算他們再怎麽痛恨自己眼前的敵人,他們也沒有一窩蜂地沖上去浪費體力。
但是追着追着,他們就憤怒了!
他們眼中的怒火越來越盛,越來越壓制不住。逼得那些軍官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才沒有讓自己的士兵們上頭。
導緻他們這麽憤怒的原因很簡單——他們被人無視了!
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就是,北庭人能看到新安軍。新安軍自然也能看到那些北庭人!他們更能發現北庭人正在追擊自己。
在北庭人的想象之中,他們這麽多人追擊别人,敵人就算不狼狽逃竄、驚慌失措總是應該有的吧?
他們好歹是當世強軍,這點威懾力總歸應該是有的啊!
然而......
感受到自己被人追擊之後,新安軍隻是該幹嘛幹嘛。就好像他們背後不是什麽當世強軍,而是一群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一般。
所有的北庭士兵都在心中不住地怒吼:“太狂妄啦!”
“這群該死的大梁狗,簡直是太目中無人啦!”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自己手中的武器。他們也當然知道,對手敢于這麽無視自己的底氣在哪?
不就是因爲這幾天的戰鬥新安軍都占到了上風嗎?
可問題就在這了,在新安軍看來,他們能打赢就是因爲自己太強、對手太弱。可三衛軍的将士們卻一點都不服氣,他們覺得對手就是占據了地利的優勢,否則自己決不至于輸成這樣。
本來打仗打輸了對一群自诩精銳,而且唯一的價值就是打勝仗的戰争奴隸來說,就是一種恥辱,而且是極有可能讓他們這個群體的地位進一步下降的危機。
結果眼前這群人還用這種高姿态不停地提醒他們——“你們就是一群弱雞!就是我們新安軍的手下敗将!”
這讓北庭人如何能忍?所以北庭人的軍官才會爲壓制士兵們付出那麽大的努力。
這一幕讓烏祿王子都看不下去了,他在心中不停地翻白眼——“這也太狗了!這也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