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局眼光這個東西沒有那麽邪乎。很多人沒有全局眼光并不是因爲天賦不行,而是眼界和受教育程度不夠。
無論是什麽能力?在基礎階段都是比較好培養的,真正難的是将這種能力培養到極緻。
也就是說,想讓一個人擁有全局眼光、讓他懂得從戰略的層面思考問題并不難。真正難的是讓他成爲一個戰略大師!
現在的這個結果也算是路旭自己自作自受了。
路旭是個非常迷信精兵路線的人。在路旭看來,隻要自己積累到了足夠的中低級軍官和基層幹部,那自己的軍隊就能無限擴張。
在這種想法的指導下,路旭在部隊教育上下了不少的功夫。現在路旭已經可以确定他的每一名士兵至少都能勝任基層軍官的職務。
路旭本以爲,這就已經足夠了!
然而,于奉今天的表現無疑是向他證明了,他從前的想法錯得有多麽的離譜?
他覺得非常好理解的問題,于奉居然死活想不明白,還得他親自解釋才懂。
好在這個問題暴露得還算比較早,路旭還來得及解決。畢竟和北庭人的作戰不是一時半刻就能結束的。
戰争本身就是一件能讓人快速成長的事情。隻要路旭從現在開始重視教育,而且積極地給手下的軍官創造實踐的機會。
路旭相信等這場戰争結束之後,他一定能收獲一批可用的将領!
不管怎麽說,從總體形勢上來說。路旭這邊是一片歲月靜好,可烏祿王子是徹底的睡不着覺了。
他漸漸意識到右賢王的行爲對他來說是非常危險的。
與此同時,在秦州府之中,右賢王也在和自己的幕僚聊起烏祿王子的事兒。
右賢王是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男子,他有一雙鷹一樣的眼睛和瘦削的臉龐,再配上他長長的臉頰,光是他這張臉就給人一種非常威嚴的感覺。
他的幕僚是一個名叫何岩的大梁人。這個何岩可是正兒八經的一甲進士,當年也曾經是大梁官場上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
隻不過在一場和北庭的戰争中,擔任監軍的他不幸被右賢王俘虜。然後......他就果斷地跪了。
右賢王見他确實是一個有真才實學的年輕人,便将他留在了身邊,這一留就是二十多年。
現在,何岩也已經成了一個年近五十的中年人。當年那個頂天立地的少年已經變成了一個隻會點頭哈腰的磕頭蟲。
從前那張滿是傲氣的臉上,也隻剩下了一臉谄媚的笑容。
右賢王看得出來,何岩隻是一個小人!
但是這有什麽關系呢?他需要的隻是一隻狗,隻要他能确保這隻狗對自己絕對忠心就可以了。
有誰會在意自己養的狗是不是一隻品性善良的好狗呢?
今天,右賢王正式攻入了秦州府之中。本來右賢王的手中應該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可是在這關鍵時刻,何岩突然拿出了一封密信說道:“主子,威安堡那邊傳來消息。烏祿王子似乎有所察覺了......”
右賢王鷹目一眯,他伸手接過何岩遞過來的密信粗略的看了一眼說道:“還行,他至少沒有愚蠢到底,至少還是發現了問題。”
右賢王雖然是将部隊借給了烏祿王子,但是那支部隊顯然不可能是純潔無瑕的。他當然要在那裏安插自己的探子,烏祿王子将右賢王的部隊帶在身邊,就相當于在自己的身邊安了一個攝像頭給右賢王。
烏祿王子的一切動向自然是瞞不過右賢王的耳目。
聽到右賢王的話,何岩問道:“主子,那咱們接下來要怎麽辦?”
右賢王瞄了何岩一眼問道:“你覺得呢?”
何岩帶着一臉谄媚的笑容低頭拱手說道:“靜觀其變。”
右賢王略微思索了下問道:“理由呢?”
何岩說道:“主子,您需要的是一個蠢材當大汗。隻有這樣的人上位,您的大業才能完成。”
“可這個人也不能太蠢!一個太過愚蠢的人隻會認爲......”
說到這裏,何岩站起身來以一副極其誇張的姿态表演着:“我是大汗,你們都得聽我的!要是不聽我的,你們就都得死!”
看着何岩着宛如小醜一般的表演姿态,右賢王隻是賞了他一個淡淡的微笑。
可就這一個微笑卻已經讓何岩心花怒放,他連忙趁熱打鐵:“要是這樣的人上位,那對主子您的大業自然是極爲不利的。”
“所以主子您雖然需要一個蠢材。但這個蠢材至少不能是個不懂變通、不懂妥協的蠢材。”
“之前主子您觀察了烏祿王子那麽久,已經可以确認他是一個蠢材,且蠢得剛剛好了。”
“現在,您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地觀察觀察,這個烏祿王子到底懂不懂得妥協?”
右賢王贊許地點點頭:“不錯。”
随即,右賢王的臉色就冷了下來:“下去領二十鞭子!罪名你自己去想!”
何岩雖然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哪裏敢反抗?他趕忙倒退着領命出去。
直到他走出了右賢王的房間他才反應過來!他不由得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頭:“你看你這腦子,你逞什麽能啊?”
何岩想明白了,在右賢王的心中,烏祿王子有确切的定位。其實不止是烏祿王子,所有人都一樣。
他何岩的定位是什麽?
那就是一隻看門狗,是幫着右賢王守家業的!
看門狗當然要聰明,至少得能分得清忠奸、還得能勝任它的工作。
但是,若是看門狗太聰明了,聰明到有能力揣摩主人家的心思了,那這個看門狗就不隻是該打這麽簡單了。
想到這裏,何岩不僅僅是心甘情願,甚至是有些心驚肉跳地去領了那二十鞭子。一邊挨打他還在一邊感謝右賢王的仁慈,同時提醒自己未來一定要更小心謹慎地行事。
就在何岩挨打的時候,遠在威安堡的烏祿王子終于想明白自己該做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