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謝震一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路旭有些疑惑地問他:“怎麽了?你怎麽心事重重的?”
謝震問道:“大人,你說這個丁年爲什麽要擺我們一道?”
路旭低頭思索了一下:“無外乎兩種可能性。其一,就是他要用我們來吸引北庭人的注意力,好讓他有時間逃跑。當然,這是比較好的結果。”
謝震說道:“不好的那個,是不是就是爲了交投名狀?”
路旭面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自從上次見過丁年之後,路旭就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丁年淡定得極其不合理。不管怎麽說,他也是被留下來直面北庭人的鐵蹄的,他怎麽能一點都不害怕?
除非他也是北庭人的一員,或者是即将成爲北庭人的一員。
北庭人雖然不是大梁人,也沒有多少人接受過大梁的教育。但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就算沒有接受多少教育也是懂的。
北庭人憑什麽信任丁年?除了他們武力強大不怕丁年背叛之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丁年給他們送上了足夠的投名狀。
這個投名狀自然就是秦鳳路了。可是如果新安寨還在,那這個投名狀就不算交了上去。因爲新安寨掌握的那條走私商路,隻要新安寨還在北庭人的後路就不安全。
所以想要讓自己的投名狀完美無缺,丁年就必須幫助北庭人把新安寨拔除。
這麽一想,上次丁年拉攏路旭就非常合理了。顯然,丁年是想要讓路旭和他一起“投誠”。隻是路旭的表現讓丁年迅速的意識到,想要讓路旭改換門庭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在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試圖和路旭有任何的接觸。
當然,這些都是路旭的猜測。真要說證據的話,那就是丁年散播的謠言是“威安堡有兵、有糧”,而不是“新安寨有兵、有糧”。
如果丁年真的是想用新安寨來吸引北庭人的注意力,他直接将謠言的目标鎖定在新安寨就行了。他爲什麽要将目标鎖定在威安堡?
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想要将路旭從新安寨引出來!
雖然非常不願意承認,但是這個确實是最有可能的結果。
好在路旭有自信,雖說自己手中的兵力不多。但是北庭人來的也隻是先頭部隊,他們還奈何不了路旭。
就在路旭快馬加鞭地向着威安堡趕去的時候,流民們已經遭受到了北庭人的荼毒。
北庭人這邊顯然也收到了有流民在向威安堡集結的消息,他們利用自己是騎兵,機動性更強的優勢準備去襲擊那些往威安堡集結的流民。
而負責這次行動的人,在北庭人之中也算是大名鼎鼎了,他就是北庭大汗的第七子烏祿王子。
雖然烏祿王子隻是第七子,但是他在北庭人的龍庭地位可是非常高的。
因爲北庭人可沒有什麽嫡長子繼承制的說法,在北庭人那裏從來都是誰有本事誰繼承家業,而且還是赢家通吃。
所以這就導緻北庭人的王子們在年少的時候就會開始爲自己積攢力量。而這位七王子就是諸王子之中實力比較強大的幾位之一。
不僅如此,這位七王子還有一個好外公,這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助力。
北庭大汗有幾十位嫔妃,有資格爲他生下孩子的也有很多。但是能在他的後宮之中稱爲妃子的卻不多,烏祿王子的母親就是其中之一,他的母親能有這樣的殊榮,就是因爲她是右賢王的女兒。
爲了汗國的穩定,就算是北庭的大汗也得給右賢王面子。也正因爲有右賢王的支持,所以烏祿王子才能以二十歲的年紀成爲北庭的一方大佬。
作爲北庭汗位的競争者之一,烏祿王子的實力雖然強大。但是他有一個緻命的弱點,就是他在軍中的資曆不足。尤其是在對大梁這個北庭的生死大敵的戰鬥之中,烏祿王子幾乎從未有出場的機會。
若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王子,這也沒什麽。可他畢竟是要競争汗位的,北庭未來的大汗是一定要帶領北庭和大梁人作戰的。
哪怕大梁在這一次的戰争之中被北庭覆滅了。大梁這個民族畢竟不會消失,他們未來還會是北庭的生死大敵。所以北庭未來的大汗必須得在同大梁作戰的戰場上證明自己才行。
烏祿王子這一次便是打算在外公的麾下證明自己。而且爲了不讓那些競争對手嚼舌根,他沒有帶着自己部落的大軍。而是隻做了右賢王麾下的一名先鋒,這樣就不會有人說他是仗着母親帶來陪嫁的部族實力強大,才能在戰場上取勝了。
在戰争初期,烏祿王子的進展非常順利。因爲大梁這邊全無戰心,他這個先鋒所到之處幾乎沒有遇到什麽像樣的抵抗。
這樣一來,烏祿王子真就是刷戰功一樣。這要是普通人恐怕絕對能樂死,然而烏祿王子并不滿足。
他是一個有追求的人,他不僅想要在戰場上證明自己,同時他也想要在戰場上檢驗自己的能力。
大梁這邊的“不配合”讓他始終無法确定,他是否真的達到了名将的标準?
好在!
他聽說在不遠處有一個威安堡。早在戰争開始之前,他就在外公那裏聽說過,這個威安堡倒是沒什麽,但是威安堡背後的新安寨非常的麻煩。
在右賢王看來,路旭絕對是一個眼力非常毒辣的人。他建設新安寨,簡直是将一把刀抵在了右賢王的腰眼,讓右賢王極其地難受。
不僅如此,右賢王還覺得路旭是一個戰術大師。北庭人也不是沒有機會拿下新安寨。上一次北庭人進攻秦鳳路的時候,就曾經想将這個寨子拔除,可惜他們當時也失敗了。
卻不想,這個曾經讓北庭人都折戟沉沙的寨子,居然那麽容易就被路旭攻破了。
這足以說明路旭的強大。不僅如此,據說路旭後來還重新建設了新安寨,這無疑再一次增加了他們進攻新安寨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