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英彥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怨氣的,他心說:“要不是你,我何至于變成這樣?”
但是他也知道,這事兒還真不怪路旭,而且就算真是路旭的責任,他也不敢對路旭發作。所以他隻能苦笑一聲:“大人,小人有負您的期望,小人實在是想不出一個萬全的主意了!”
路旭啞然,他也沒想到自己當初弄的一個緩兵之計居然把這個年輕人逼成這樣。
他連忙說道:“既然你想不出辦法,那我這裏倒是有一個辦法,你想不想聽聽?”
羅英彥大喜,他連忙問道:“還請大人賜教!”
路旭将劉掌櫃的事兒和羅英彥說了,羅英彥聽得兩眼放光。
還沒等路旭明确地說出要他做什麽?羅英彥便忍不住說道:“大人,這事兒我們幹了!”
路旭笑着說:“你先别急着答應,這事兒要不要你們去做還不一定呢。”
羅英彥有些奇怪,路旭也沒有和他解釋,而是囑咐道:“不管怎麽說,這一趟活兒你們肯定得跟着走。”
“有件事我得囑咐你們一句,回去跟你們那些半大小子說清楚,這趟活兒不管是明裏暗裏的,都不能給人留下我們收了人家報酬的把柄。”
“若是讓我知道了,不用别人動手,我自己第一個給你們扭送官府,明不明白?”
羅英彥下意識地回道:“明白。”
随即,他又有些遲疑地問道:“大人,那要是不拿報酬的話,我們去幹這趟活兒有什麽意義嗎?”
路旭笑着拍了拍羅英彥的肩膀說道:“你呀,還是太年輕,放心,該有的好處是少不了你的。”
說完,路旭便将羅英彥趕了出去。等羅英彥離開了路旭的辦公室,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啊!咱們兩個明明是同齡人好吧!?”
雖然被路旭給帶到溝裏了,但是羅英彥還是按照路旭的指示去做準備去了。
送走羅英彥之後,路旭找來了牛二和韓老六。等兩人到齊之後,路旭便開門見山的說道:“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在我離開期間,威安堡的具體工作就交由你們二位來負責了。”
牛二和韓老六有些吃驚,但是更多的是慌亂。
包括牛二在内,他們記憶中的威安堡就是路旭的威安堡,他們還沒有在沒有路旭的威安堡之中生活過呢。
更不用說,讓他們暫時擔起威安堡的責任了!
路旭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心中非常沒底,他故意笑着說:“怎麽?怕了?”
韓老六看了看牛二,牛二根本不用韓老六的眼神暗示,他滿臉愁苦地問道:“大人,非走不可嗎?”
路旭面色一正:“有些事情不搞個清楚明白,我的心安不了!而且我此去,若是事情辦成了,我威安堡的每個人都至少有一世榮華可享。這麽大的誘惑,我抵抗不了!”
牛二一愣,他沒想到路旭此行能牽扯到這麽大的事兒。但是既然路旭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也沒法阻攔,他隻有苦笑着問道:“大人,你覺得,我們能行嗎?”
路旭拍了拍牛二的肩膀:“我要覺得你們不行,就不會把這個擔子交給你們了。”
事實上,現在的威安堡确實可以短暫地脫離路旭的掌控。路旭雖然不是一個甩手掌櫃,但是他的工作是有側重點的,自從他上任威安堡之後,他的主要工作都在抓生産上。
他作爲一個軍事長官的職能實際上一直是由牛二代行的,就算路旭不在,隻要威安堡不再遭遇一次幾千人規模的攻城戰,牛二就足以确保威安堡的安全和穩定。
至于民生方面的事情?這個就更不用路旭操心了,匠戶們自有韓老六來負責。
生産方面的事情,路旭也已經培養起了韓一鬥這個可以信任的人才。在路旭不在期間,他完全有能力拿着路旭的生産計劃完成路旭制定的産量目标。
當然,這些都隻是短暫的。威安堡現在正處在一個非常關鍵的階段,如果威安堡不能徹底的擺脫戰堡這個定位,那麽将來的威安堡注定還是會毀滅的。
這也就是路旭不得不走這一趟的原因,他要爲威安堡謀取另一條生路。
一旦将來北庭人再來,整個秦鳳路再次淪陷,那威安堡還可以擺脫一個戰堡的定位,重新在亂世之中活下去。
爲了實現這個目标,他就必須走一趟秦州府。
而且從官面上來說,路旭也确實應該走一趟秦州府。
雖然路旭隻是一個不入流的團練使,但是在這個關鍵時刻,任何一個手握兵權的團練使對秦鳳路來說都是寶貴的資源。
所以,按照官場上的規矩,路旭确實應該去秦州府拜見一下秦鳳路經略使聞元忠。
路旭就打算以這個借口暫時離開威安堡去一趟秦州府。
隻是......
路旭不打算光明正大地離開威安堡。既然已經能肯定想要弄死自己的人就在秦州府,那路旭怎麽可能傻到将自己的行蹤就這麽暴露出來?
他要偷偷地潛入秦州府,然後利用我在暗、敵在明的短暫空隙徹底地查清當年的事兒到底是誰做的?
等路旭回到家中的時候,聞月琪看到路旭臉上的表情似乎就已經明白了什麽?
她有些傷感地問道:“你要走了嗎?”
路旭一驚:“你怎麽知道?”
聞月琪露出了一抹苦笑:“你忘了嗎?我好歹也是出身官宦人家,官場上的規矩我懂。你早晚得去秦州府拜見一下聞......而且你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所在,自然不可能毫無行動。”
說着,聞月琪上前來給路旭整理了下衣服:“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會走一趟秦州府,隻是我沒想到會這麽快。”
路旭不知該說什麽好了。聞月琪又問了一句:“你這一去......安全嗎?”
路旭說道:“實話實說,我也不能肯定。我連我的對手是誰都不知道,我又如何能保證我的安全呢?”
聞月琪無言,過了良久,她才說道:“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不管你要做什麽?記得,家裏還有一個人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