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旭巴不得趕緊把事兒了了呢,聽到溫子安這麽說他哪裏會客氣?他立刻就帶着溫子安向着那段堡牆而去。
溫子安的身形非常高大,腿也比一般人長一些,再加上他心情似乎非常的急迫腳下又快了幾步,所以這一路上免不了總是催促路旭,搞得他和路旭的心情都不是很美麗。
路旭本以爲,等溫子安到了地方,看到那一處完好的堡牆就會開心一些。
卻不想,等溫子安看到了堡牆之後,他的面色更加的難看了!
隻見他眼神陰冷的環顧了一周之後對路旭說道:“這段牆是你帶人搶修的吧?”
路旭連忙答道:“正是小人!”
溫子安大喝:“你可知罪!”
路旭的面色也難看了起來,他在心中暗想:“難不成這人想睜着眼睛說瞎話?硬要把修建不利的罪名安在我的身上?”
人家都欺負到自己家門口了路旭自然不可能低頭,他硬頂着說道:“小人不知所犯何罪,還請大人明示!”
溫子安冷哼一聲:“我也不跟你廢話,你就留着你的巧嘴去跟閻王辯解吧。”
說着,溫子安一揮手命令他帶來的那些人将路旭拿下。
路旭完全沒有動作,牛二便帶着幾個大家夥兒沖了上來,隻聽牛二大吼一聲:“我看誰敢動手!”
溫子安隻帶了四名侍衛,而路旭這邊卻有四十多人,可溫子安卻一點都沒有害怕,他冷聲說道:“你們是想造反嗎?”
牛二憤恨的說道:“天下烏鴉一般黑!我們這些人之前可都是良民啊!誰不是被當地官員誣陷來當了兵的?”
“這也就罷了!我們加班加點的修城牆,隻爲求一條苟活的路,可你這狗官連點表面功夫都不做,一心隻想要我們的命!難不成,你們這幫當官的真以爲我們都是泥捏的不成?”
聽牛二這麽一說,大家夥兒都心有戚戚焉。本來隻是随大流沖上來的人這下也都堅定了決心,畢竟若是溫子安就想要大家的命,那他們現在不保路旭,以後大家可都隻能任人宰割了。
眼見大家一心“造反”,溫子安皺了皺眉頭,他也聽說過這些人曾經遭遇過什麽?同時他也能理解那些地方官爲什麽做的那麽絕。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容忍牛二将自己和那些無能的家夥相提并論。
可是他也明白,這事兒若是不給大家夥兒一個交待,自己怕是就得交待在這兒了。
所以雖然非常不想和這些“賊配軍”廢話,但他還是勉爲其難的說道:“既然你們不服,那本官就讓你們心服口服!”
“在來之前,本官仔仔細細的查閱了秦鳳路各州縣曆年來的地方志。在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一百七十年前威安堡建堡的時候,當時的工匠發現威安堡附近的泥土非常不适合修建城牆。”
“所以當年他們不得不從一百多裏之外運來泥土修建城牆。”
說到這裏,溫子安居高臨下的看着路旭和衆人問道:“那麽,你們是用哪裏的土修建的城牆呢?”
溫子安以爲,他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路旭等人必然是滿臉的惶恐。
卻不想大家不僅沒有惶恐,卻反倒更加的憤怒了,如果不是路旭伸手攔住了牛二,牛二怕是當場就要帶人沖上來砍了溫子安。
隻聽牛二對路旭說道:“小郎君,你聽到了吧?原來就是這狗官!是他陷害的我們!”
溫子安眼神冰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路旭一邊安撫住了牛二一邊淡淡的看着溫子安:“還請大人寬恕牛二的不敬之罪,其實大家隻是有個問題想不明白。”
“那份地方志,大人是什麽時候看到的?”
這一問,溫子安的眼神立刻有些慌亂了起來。
他總算是明白過來了,他剛剛那番話等于承認他在來之前就已經确定威安堡的工程很可能無法完工。如果他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些人怕是真會砍了自己!
溫子安連忙解釋:“我也是最近才看的地方志,畢竟最開始給你們做督造的不是我。我也是剛剛才上任,這你們也是知道的。”
路旭看了看牛二,牛二他們聽得此言也是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他們手上的武器也不由自主的微微放下了一些。
見此情景,溫子安的底氣就足了,他立刻挺直腰杆說道:“這麽說來,你們也是知道的,這裏的泥土不适合用來修築堡牆?那你們爲何不上報?”
路旭看了看溫子安,他現在對這個人的印象非常差。因爲溫子安在認定了自己修築了豆腐渣工程之後,甚至都不想“浪費時間”聽自己解釋。
這樣的高傲和輕率之舉讓路旭非常不喜,他淡淡的說道:“既然大人是督造,那按照本朝的法度。就應該先檢查堡牆是否合格?然後再論功過,大人何故在未檢查堡牆之前就認定了在下有罪呢?”
溫子安冷哼了一聲:“冥頑不靈!”
“既然你如此不識擡舉,那本官就讓你死個明白!”
說着,他猛地一揮手:“來人啊!”
隻見他帶來的一名侍衛立刻站了出來,那人的身上還帶着一把尖錐。
根據原身的記憶,大梁朝的防禦工事建好之後都要用尖錐狠狠的刺一下,如果錐入一寸那就說明工事不合格,修築工事的工匠就要負責。
那尖錐本就極堅固且極其鋒利,再加上那名侍衛明顯是經過嚴格選拔而來的,體格不比牛二差到哪去。路旭目測,就算是很多合格的城牆,讓這麽一個大力士用那尖錐來一下可能都要不合格了。
但是路旭對自己的作品和後世的知識有信心!
可溫子安卻不這麽覺得,他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于是他故意捋着胡子擺出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看着路旭,想要給路旭施加壓力。
路旭懶得看他的表演,他緊盯着那個大力士,隻見那大力士鼓足了全身的力氣猛地對着堡牆一刺!
“咚!”
一聲巨響傳來,堡牆上火星四濺!那大鐵椎閃着火星飛了出去,大力士的虎口也被迸出了鮮血。
可堡牆卻隻被磕掉了一塊小小的牆皮!
溫子安驚得胡子都被捋掉了幾根,他怎麽都想不明白,地方志上都寫了啊!威安堡附近的泥土不适合修築城堡!
那路旭是怎麽用這裏的泥土修出這麽堅固的堡牆的?
好死不死,這時路旭又陰陽怪氣的站出來問他:“大人,您說的讓我死個明白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