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麽剛,雷千鈞倒也佩服幾分。隻不過他手下的小弟就沒這麽講義氣了,有知情的,三兩下交待個幹淨。
“具體是誰我不知道,但是我們老大欠人家人情,說是姓曾。”
姓曾?
這倒是讓宋一然和雷千鈞覺得挺意外的!曾家自己的事情還沒弄明白呢,這就開始報複上了?
“叫什麽名字?”
“沒,沒記住。”
宋一然又問,“男的女的?”
“男的。”
宋一然心裏有數,估計是曾源旭,但是你媳婦給你戴綠帽子這事兒跟我有什麽關系啊!或許是遷怒?覺得要是沒有她,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我覺得他應該謝謝你。”雷千鈞挑了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宋一然極爲贊同,“我也這麽覺得!”要不是她,曾源旭就要當便宜爹啦。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你回去給姓曾的捎句話,就說……”宋一然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後挑眉,“他活該喜當爹。”
嘶~
這話夠狠的!
雷千鈞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給自己媳婦點了一個贊!
小弟隻敢點頭,不敢答應!再說他們也見不到姓曾的啊!
“本姑娘今天心情好,都滾吧!下次再敢來,可沒有這麽便宜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連滾帶爬的往外跑,有幾個有良心的,跑過來扶起他們的老大,踉跄着離開了。
“不是李家的人!”宋一然輕笑一聲,“沒想到李業還挺能沉得住氣的。”
“或許是我們把事情想得複雜了。”
“什麽意思?”
雷千鈞拉着宋一然往外走,邊走邊說:“李業或許并沒有我們想的那麽厲害!李新海如果真的是……那麽他對李業又有多少父子之情呢!”
雷千鈞分析,李新海不可能把什麽都告訴李業,說白了,李家衆人,李家的一切,都是李新海的墊腳石。他利用李家的資源,做自己的事,甚至很可能無極封地裏到底有什麽,他也沒和李業明說。
“你說得對!”宋一然也很贊同雷千鈞的這個想法,“幸虧李新海身體不好,如果他是個身體健康的人,再配上他的智商和計謀,那結果隻怕是另外一番樣子了。”
要是真的這樣,隻怕李家都不需要,他自己就能攪個天翻地覆了。
“幸好!”
“所以說老天爺是公平的啊!”
“嗯!”
兩個人回到了家裏,又有‘驚喜’等着他們!
“然然,你看,撿寶真的自己找到家了。”徐英紅迫不及待的向兒子,媳婦兒報喜,完全不知道這根本就是小兩口一手策劃的。
宋一然表現出驚喜的樣子,抱着撿寶一頓揉搓。
狗子反應不過來,覺得主子怎麽好像突然熱情了不少?演戲嗎?
兩人隻字不提遇到襲擊的事,和狗子玩了一會兒,就各自休息去了。
隔了沒幾天,就收到考察隊回京的消息。
宋春華那邊很忙,盯人也盯得緊。他讓自己的人過來給宋一然傳話,讓她盡期一定低調,盡量不要出門,待在大院是最安全的。
宋一然猜測,宋春華一定是有了什麽發現,但是又不能确定,所以讓她不露面,采取最保險的方式。
她自然沒有不依的,反正她也沒有地方可去,幹脆就在家裏陪徐英紅,順便翻翻許久不動的課本,學習一下新知道。畢竟她還是個學生嘛,功課也是很重要的。
又過了幾天,關于李家的事情突然就鬧得沸沸揚揚的。
李昆晚節不保,說是查出了許多的問題,隻不過問題不是太嚴重,但是一些比較嚴重的處罰還要的。
李業就更不用說了,問題一大堆,李昆的事兒,八成都是受他連累造成的。
李家獨善其身的,隻有李績。他隻是一個文化館的館長,各個方面都是清清白白的,不怕查!最後的調查也證實了他确實沒有問題!
宋一然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如同身在夢中,“李家,就這麽完了!”
大公子,這個像夢魇一樣的人,和他身後的倚仗,真的就這樣倒了?
“那你還要怎麽樣?”雷千鈞似笑非笑的問她,“難不成真的要血流成河,死傷無數才算完?”
也是啊!
宋一然思忖了一會兒,也回過味兒來了。
他們生活在京都啊!血流成河是根本不存在的!小打小鬧的情況,人家是不想管的!要是想管,誰又能脫離得開這個圈子的約束?
跟孫猴子翻不出如來的手掌心是一個道理!
“懂了。”
雷千鈞揉了揉她的發頂,“所以,隻要有證據,隻要想找,就這麽簡單。”
不僅李家,宋家也是一樣!
區别隻是,李家和宋家的本質不同。
宋一然略有些惆怅地道:“不知道爲什麽,我這心裏突然空落落的。”就好像一腔的躊躇滿志,突然就化成了輕煙飛走了。把心吊得高高的,結果什麽風浪都沒濺起來,還沒開始,已經結束了。
“這樣不好嗎,平淡的過日子才是最好的。”
宋一然點頭,“隻是有點不适應。”這一路走來,她經曆過太多,太多的事情了!眼下突然一切圓滿了,她就有點不知所措了。
“我明白的,晚上舅舅會過來,到時候就什麽都清楚了。你呢,放松心情。”
“老氣橫秋。”說完她自己都笑了。
雷千鈞故意闆起臉,“你嫌我老是不是?”
宋一然癡癡一笑,“沒有!剛剛好。”
到了晚上,宋春華果然來了。
“舅舅,你吃過晚飯了嗎?要不要給你煮點東西吃。”
徐英紅知道他們有正事談,早早的帶着雷瑩瑩去鄰居家了!看會電視,唠會家常,晚點回來。
“不用麻煩,我吃過了。”宋春華好像很疲憊的樣子,坐在沙發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李家的事情聽說了吧?”
“嗯!”宋一然把家裏的水拿出來招待宋春華,看在他這個舅舅還是非常稱職的份上,就給他喝點勾兌的神仙水吧!
幾口水下去,宋春華覺得自己精神了不少,好像沒有之前那麽疲憊了!他也沒多想,把杯子裏的水全部喝光以後,才開始講述事情的始末。
原本上面早就注意到李家了。
李昆這幾年爲李業擦了不少次PP,他的面子大,許多人都吃這一套。賣個面子,交換人情,本來也是正常的事,但是捌叁年的時候,有些事情是超出人們的想象的。李業的野心不小,加上兒子的鼓動,頭腦一熱就做了不少事情。
“他其實沒有那麽多事兒,我猜測是他兒子打着他的旗号做了不少事。李新海已經死了,所以算總賬的時候,就隻能算到李業的頭上。”
宋一然點了點頭,這倒是有可能。
“所以啊,這件事不過是一個導火索罷了。那些科考隊的人也不是傻瓜,特别是那個安心潔,家裏有些人物的,所以風向是怎麽吹的,她心裏清楚。”
“那個于震俠醒了嗎?”
“還沒有!他醒與不醒,都不重要了。結果已經出來了!”
宋一然點了點頭,“那……無極封地的事情怎麽說?”
宋春華看了她一眼,眼中頗有深意。
宋一然心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眨着無辜的眼睛,與宋春華對視。
雷千鈞微微皺了皺眉,随後恢複正常。
很快,宋春華收回視線,淡定自若地道:“這件事,暫時壓下了,還沒有解封。你姥爺從中出了不少力,打消了上面再次去考察的想法。畢竟現在以我們的國力和技術,想要把無極封地的秘密揭開,難度不小。科考隊的同志都是寶貝,真要是出了事,損失就大了。”
宋一然點了點頭,“舅舅,其實這件事情你們也不用太爲難,如果上面真的想去的話,我是可以帶路的!而且我對那裏也算是比較熟悉了。”
宋春華聽了這話,心中一松,他擺了擺手,“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以後,看情況吧!”
兩個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來是大領導不想繼續研究了,以後,說的是宋春華自己,如果将來他能當上大領導,去與不去再論。
三個人聊了兩個多小時,才結束話題。
宋春華被秘書接走了,宋一然呆呆的立在門口好一會兒,才轉身進了屋。
“怎麽了?”
她的神情有些失落,但好像很快就恢複過來。
“沒有,隻是覺得……”宋一然做了一個奇怪的表情,“其實也不怪他,他的野心也不小呢!而且,他是外公第二任妻子的孩子,跟我母親隻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說是我舅舅,也是有些勉強的,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不錯了。”
雷千鈞笑了笑,輕輕的将她擁入懷中,安撫道:“傻丫頭,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麽辛苦呢!所以啊,事實告訴我們,單兵作戦很是辛苦,團結才是力量。”
“你又拐彎抹角的想讓我結婚。”
“結婚多好!”
“等我畢業就結。”
得~白費心機了。
宋一然過了一個非常安靜,舒心的春節。
家裏氣氛很好,連雷軍也難得休息在家,幾天沒有辦公。此時歲月靜好,沒有了大公子,沒有了李家,宋一然的世界俨然一派輕松惬意,她遠離了勾心鬥角,遠離的暗算,不用時時刻刻提防,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啊!
她雖然從來不畏懼風浪,但是誰願意總在風浪中飄浮呢?
大年初二,宋一然就去了宋家,當然,雷千鈞這位準未婚夫是同行的。
她在小獨樓陪了宋大勇好幾天,又跟宋春華和宋秋實一家子人聯絡了一下感情,跟幾位表哥,表弟(表妹)們混了個臉熟。
初六去見了歐陽若清,關老爺子和黃老太太,收了一溜的紅包。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吃完了元宵,離開學的日子不遠了。
半年沒上學,緊張嗎?
宋一然杏眼圓睜,“我會緊張?姐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好嘛!”
雷千鈞不置可否,“馬上就大二了,宋一然同志!”
“然後呢!”
“離我們結婚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最近雷千鈞好像變了一些,沒事就撩她,雖然說出來的情話硬梆梆的,但是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三句話不離結婚二字,像是怕宋一然反悔似的。
“那你要努力多攢點老婆本了,留給你的時間可是不多了呢!”
雷千鈞很嚴肅的挺了挺胸膛,“保證完成任務。”兩人相視一笑,怎麽看都是甜得齁人。
再次踏入京醫大的校園,宋一然不免有些恍惚。
熟悉又陌生的校園,仿佛一切都變了,但又好像什麽都沒變。
她在這裏學習,成長,認識了好多同學,奇葩室友給她帶來了不少麻煩,但最終她們化幹戈爲玉帛。
半年的時間,發生了那麽多事情,幾次危險關頭,她都覺得自己怕是回不來了。好在都解決了!
推開寝室的門,宋一然愣了一下。
寝室裏隻有陸櫻一個人在,她瘦了一些,原來總是挂在臉上的不屑神情已經消失了。她扭頭看到宋一然的時候,整個人愣了一下,眼圈居然紅了,然後笑着對宋一然說了一句,“你來了,真是好久不見。”
宋一然點了點頭,“她們都沒到嗎?”
兩個人之間的隔閡似有似無,但是關系跟以前比起來,真的是改善了好多。
“嗯,我比較近,所以就先來了。”
宋一然把行李放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床鋪。
上面一點灰塵都沒有。
“嗯,我就順手,大家的我也都擦了。”
宋一然看了她一眼,輕笑道:“謝謝。”這簡直不像是陸櫻能做的事。
陸櫻回她一個微笑,嘴唇蠕動了兩下,才道:“我該跟你說聲謝謝的,謝謝。”說完,整個人對着宋一然九十度鞠躬。
剛剛走到寝室門口的李北北驚訝的看着眼前這一幕,手裏的行李都掉了。旅行包掉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
宋一然回頭,陸櫻起身,兩人同時朝她看了過去。
“那個,我不是有意的……”李北北不自在的咧嘴笑着。
笑得比哭還要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