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人表情肅穆,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氣壓很低。
地上散落着幾個杯子,沒有摔壞。被雷新當成兇器的台燈已經摔壞了,塑料底座碎成了好幾瓣,有大小有,燈泡都摔出來了,稀碎。
沈文君坐在沙發上抹眼淚,低聲哭泣,那模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戲很好,隻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非要哭得梨花帶雨,有意思嗎?
雷新呲牙咧嘴的坐在一旁,她身上有傷,臉上同樣磕青了一塊,腫起來,看着有點慘。她看宋一然的時候,眼睛裏幾乎能噴出火來,那架勢就像宋一然刨了她祖墳一樣。
雷厲和雷軍都坐在一旁,沉默不語。隻不過兩人臉上的神情卻是各異,雷軍隻是沉默,狀态有點小輕松;而雷厲卻是愁眉緊鎖,不知道在擔憂什麽。
雙胞胎和雷瑩瑩都是緊張得不行,不敢說話。都是小輩,但是和宋一然一比,她們膽子小了很多。
洛美玉低眉耷眼的,一看就是情緒不高。
至于徐英紅,面帶薄怒,看起來更像受害者。
宋一然嘛,平靜異常,即便那位咤叱風雲,從硝煙中走出來的人物一直用審視的目光看她,宋一然也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異樣來。
雷澤,一個可以稱得上呼風喚雨的人物。年輕時候的豐功偉績已經成爲了曆史,此時的他,已經是位耄耋老人,身形岣嵝消瘦,皮膚松馳得可怕。手上,臉上,都有老人斑,很多。
人老成精,雷澤雖然已經八十多歲了,身體在衰老,可是一雙眼睛卻是賊亮賊亮的。
怎麽形容呢?
就是冒着賊光的那一種。
老頭眼神挺利的,身上有股子威壓之勢,這種玄妙的氣質,讓人膽寒的氣勢,隻有僥幸從屍山血海中生還的人身上才能看見。
這老頭想用這種氣勢壓迫宋一然,卻是打錯了主意。他年紀大了,氣勢早已不如從前,這副紅着眼珠子要吃人的模樣,也隻能吓唬吓唬像雙胞胎那樣沒見過啥世面的小姑娘。
宋一然當年在世界上最亂的地方待過好幾年,什麽樣的兇·徒·悍·匪沒見過啊?還能怕這麽一個偏心沒邊,行将朽木的老頭?
宋一然是真的打從心裏看不上雷澤這樣的人!雖然他爲華夏做過不可磨滅的貢獻,但是他打壓雷軍和雷千鈞這事兒,宋一然記他一輩子。
“你,膽子不小啊!”雷澤的聲音有些沙啞,說出來的話不輕不重,但是很有威嚴。
換了旁人,隻怕早就心驚膽戰了,畢竟這個人有一定話語權,但是宋一然可不怕他。她身後有雷千鈞的支持,更何況,她占着理呢!
“您年紀大,輩分高,怎麽說怎麽是吧!”
雷澤從沒有見過膽子這麽大的小娃娃!他年紀大了,有點看不清楚宋一然的長相,但是卻能夠感受到小丫頭身上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
“喲,夠渾的啊。”像是氣力不夠,說到最後,音調低了下去,眼皮也耷拉着。
沈文君‘哭’半天,終于找到機會說話了。
“老雷,這事兒你可得給雷新做主啊!老閨女長到這麽大,我都沒動過她一個手指頭,可是這丫頭居然直接把人摔出去了。你是沒看着啊,雷新趴到桌子上,半天不起來,身上全是青一片,紫一片的,臉上,你看看,看看這腫的。”
雷新也在一旁幫腔,道:“爸,我吃個虧倒是沒什麽,可是咱們雷家可不能要這樣的媳婦。跟長輩動手,一點素質也沒有,我媽說一句,她頂兩句,就差沒指着全家人的鼻子罵了。人家啊,是替某些人出頭來了。”
雷軍皺眉,當下道:“小妹,我問你,曾部長家的女兒是不是你找來的?”
雷新莫名心虛,但是她從小就跟雷軍不對付,自然要跟他對着幹的。
“是我找的,怎麽了?”
“你侄子已經定婚了,然然是我和你大嫂一緻相中的兒媳婦,你作爲長輩,怎麽能幹這麽不靠譜的事情?”
雷新卻是所問非所答:“你們的眼光也就那樣了,挑個一無事處的兒媳婦,對雷雷有什麽好處?她除了那張臉能看,還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地方?頂撞我媽,還把曾大小姐給氣成那樣,我告訴你,這回咱們家是跟曾家做仇結怨了,你看着辦吧!”
雷軍不爲所動,“曾部長若是有什麽想法,讓他盡管來找我,我保證不會連累你們。你的目的我清楚,你們都覺得小宋同志是個孤兒,對你們沒有幫助。我告訴你,我雷軍的兒子和兒媳婦,不會給誰鋪路當墊腳石。”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太有氣勢了。
雷新還沒看過這樣的雷軍,不由得愣住。
“你喊什麽?少在我面前耍威風。大哥,我也不知道那曾大小姐有病不能生孩子啊!但是,就算她不能生孩子,也比這個姓宋的強吧,你看看我這臉,全是拜她所賜,今天她能跟我動手,明天她就能跟大嫂動手,這樣的人你們敢娶?等老了不能動的那天,你們就等着受罪吧!”
徐英紅氣得直咬牙,“然然爲什麽跟你動手?還不是你先動手推我?她是爲了維護我,才得罪了你。不過雷新,話又說回來了,當時然然隻是抓住了你的手,并沒有把你怎麽樣,要不是你拿台燈砸她,她能把你扔出去嗎?”
“這……到頭來都是我的錯了?”雷新氣得直想哭,“爸,你看看,你看看他們,這是在外面待野了,開始不講理了。”
三十多歲的人了,還跟八十多歲的老爸撒嬌,一邊說還一邊扭着身子,兩個腳不停的在地上踹來踹去的,這場面,真辣眼睛啊!
宋一然特别不給面子,當下冷笑一聲,而且動靜還挺大。
氣得沈文君和雷新都對她怒目相視,老太太沈文君更是毫不客氣的指責她:“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你的家教呢?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這是在罵人了。
雷千鈞和徐英紅都要說些什麽,卻被宋一然攔住了。
收拾白蓮花這種事情,她最擅長了,怎麽可能交給别人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