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稽郡府兵已經請降,會稽郡防禦,形同虛設!”
陸府書房,濟濟一堂。
徐庶離開不久,陸遠就再次召集麾下,連夜議事。
距離上次議事僅僅十餘日,不過與上次不同,這次的人數少了許多。
文臣隻有魯肅,郭嘉,陳群,許劭四人。
武将隻有典韋,許褚,黃忠,趙雲,周倉這些始終跟随陸遠,出生入死的同袍。
全是陸遠心腹!
典韋是剛剛剿匪歸來,正要進山練兵。
許褚則是始終追着嚴白虎一黨,把白虎追成了白兔,翻山越嶺逃到廬江。
而黃忠和趙雲,一個始終留守,一個剛從平輿歸來。
一群人都在揚州沙盤前逡巡,盯着會稽郡版圖感慨。
“會稽之大,簡直堪比半個揚州,頂得上百十個北平了!”
“我軍取了會稽,揚州大局就定了!”
“我還想着揚州沙盤呢,沒想到主公已經做好了!”
……
“好了,諸位,說正事吧!”
陸遠環視衆人,樂呵呵道:“如今會稽郡太守唐瑁進了皖城,主動相讓會稽,會稽無防禦,局勢已然明朗!此事不宜拖延,明日全軍南下,直取會稽!”
他知道唐瑁在城内放出了信鴿,就判斷出唐瑁是聰明人,不會做無謂抵抗!
事已至此,對唐瑁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放棄權勢,在皖城隐居,做個富家翁。
沒人看護,他也不會離開皖城,否則天下雖大,卻容不下他這個反賊。
更何況他還得帶着唐瑛,這個諸侯眼中,奇貨可居的宗室女子。
不過對于唐瑛來說,倒是終于如願以償,能夠避世隐居!
“主公英明,末将此刻才終于想通!”
典韋大黑臉亂晃,嘿嘿笑道:“之前主公攬二喬,娶兩位女公子,颍川第一美人,末将都以爲是主公性情!蔡邕說主公是爲了妻族勢力,末将也将信将疑!但現在末将卻懂了!”
别人不敢說陸遠夫人的名諱,免得失禮。
但他和陸遠親如兄弟,一直沒什麽顧忌。
“不錯,末将也想明白了!”
許褚壓着嗓門,一臉奸笑:“主公北上一趟,六七日時間,就将弘農……文書拿下了,唐家還陪送了這麽大一份嫁妝,比喬家,徐家,蔡家加起來都多,這買賣劃算!”
他本就沒什麽心眼,和陸遠也直來直去慣了。
當下正是想什麽,說什麽!
陸遠卻是臉色一黑,差點被氣個半死。
雖然結果确實如此,他得了喬家,徐家,蔡家天大好處。
但這群混蛋,竟然以爲他一直在謀算此事,把他當什麽人了!
他看了一圈,卻見衆人都是一副了然神色,甚至陳群也在撚着胡須,将信将疑,隻有郭嘉一臉古怪,如同關切智障般環視一圈,卻未發一言。
不由更是火冒三丈,怒火直沖腦門!
“好了,此事不許再提!”
陸遠重重敲着沙盤,面色如典韋一般,輕喝道:“直取會稽,并非一時之功,而是綢缪已久!唐瑁,唐瑛,以後都是我皖城百姓!你等不可打擾,不可毀人清譽,再胡說八道就滾蛋!”
一群大将抱拳領命,神色更是了然。
個個心中嘀咕,那女子身份特殊,自然不能給她名分。
主公也隻好出此下策,偷偷養在外面。
妾不如偷,這反倒更有情趣!
“現在開始說正事,誰再偷笑誰滾蛋!”
陸遠猜不透他們心思,但想來也沒什麽好事,喘了兩口粗氣,面沉似水道:“大軍南下,總要有人領兵!這次沒有大戰,就成全元直一次,兄弟們都配合下!”
之前徐庶屢屢跟他表示,想要親自領兵,這次時機倒剛好。
典韋撓了撓大胡子,甕聲甕氣:“主公放心,小白臉這點心願,末将不會跟他争!”
一衆大将紛紛點頭,南下無戰事,領兵隻是玩笑,他們本就興緻缺缺。
“兵争之道,步步争先,大軍南下之際,其它事也不容耽擱!”
陸遠盡量平心靜氣:“許褚,南下中途你就領兵脫離,找九江郡太守劉邈,廬陵郡太守僮芝講講道理!江左之地,就剩他們兩位太守了,這怎麽辦!”
許褚撓了撓頭皮,眼睛瞪得老大,壓着嗓音,一本正經道:“是啊,主公,這怎麽辦!”
“這個……這個你問他們!”
陸遠悶哼一聲,痛心疾首:“如今揚州刺史陳溫謀反,以至于揚州無主,偏偏揚州匪患嚴重,連太守都敢随意弄死,這不是長久之計!你就這麽問他們,他們不像你,都能聽懂!”
他意思明顯,也隻有許褚才會聽不懂!
如今揚州四郡太守,三死一逃亡,這兩個太守抵擋不了大勢,已然沒用了。
但這兩人想要平安離開揚州,就得拿出誠意,解決揚州無主的問題。
否則就會因揚州無主,匪患嚴重,被盜匪随意弄死!
由這幸存的兩郡太守,向朝廷舉薦揚州刺史,最爲合适!
免得朝廷胡亂插手,委派個刺史過來,再被盜匪弄死!
許褚眼睛依舊瞪得老大,鄭重抱拳,聲似炸雷:“主公放心,末将背下來了!末将雖然不擅長講道理,但手中有刀,肯定能讓他們聽懂!”
陸遠揉了揉耳朵,微微擺手,不耐煩道:“行了,沒你事兒,明早别耽誤了大軍出征!”
大軍南征北戰,這早已成了習慣。
但凡議事,都會盡量先安排許褚,之後就打發滾蛋。
同樣隻有許褚自己不知!
魯肅看着許褚離去,微微皺眉:“主公,他去吓唬人倒合适,隻怕他殺心一起,劉邈和僮芝礙着文人秉性,稍稍矜持下,就已經入土了!”
他倒不在乎兩人死活,隻怕兩人來不及爲他們所用,就被許褚砍死了!
“生死有命,看他們造化吧!”
陸遠搓了搓下巴,漫不經心道:“如果揚州匪患到了這般地步,兩個太守都要被随意弄死,那朝廷雖然會憤怒,但好像也别無選擇了!畢竟天子勢單力孤,還能與誰聯手呢?”
他送白糖,要太守,就是看中了此點。
天子勢弱,能指揮動的人太少了,不會再跟他撕破臉皮,隻能接受他的善意。
如今又在争奪颍川,隻會更加艱難!
魯肅看着陸遠這标志性動作,頓時知道自己主公謀算上了朝廷,當即也沒再多言。
郭嘉稍稍疑惑,這與他們戰略一緻,但好像有些太急了,不夠穩健!
不過兵争之道,當機立斷,此時卻也不得不争!
“子敬,你坐鎮皖城!”
陸遠看着魯肅,笑眯眯道:“錦衣衛回來後,我軍錢财暫時無虞,除了給将士們的賞錢外,其餘全部用來儲備糧草,擡一擡糧價,速度要快!尤其是對荊州行商,不要吝啬錢财!”
暫時揚州和荊州都還算平穩,但真正到了天下大亂之際,金銀錢财都會無用,糧食才是根本。
反而因爲他腳步加快,容易被人封鎖商路,有錢也買不到糧食,必須提前做準備!
魯肅面色一苦,卻依舊拂袖欠身:“主公放心!”
他心頭憤懑,本來事情就夠多了,竟然又多了一事!
不過從荊州取糧,是釜底抽薪之計,事關軍事,他也不敢馬虎!
而且擡高糧價,有利普通農戶,隻會損害世家和地主利益,正是他們一慣策略。
至于其它軍資,他們可以自己打造,各地礦産,也是予取予奪,無需特意儲備!
“先生,你的事情簡單些!”
陸遠看向許劭笑道:“南下之時,先生帶些醫館弟子,書院士子,以及我皖城有,而會稽沒有的各種人才,一同前去會稽郡,爲元直助陣!”
許劭稍稍思忖,欠身領命,匆匆告辭。
此事雖然簡單,但卻急切。
大軍明日就走,他恐怕得連夜忙碌!
“大黑,最後一事你來辦!”
陸遠若無其事:“元直要駐守會稽,這是他夙願,但他是孝子,難免要與老娘離别!你等老人家對元直耳提面命之後,把老人家帶去會稽與元直團聚,得跟老人家解釋清楚,别吓到人家!”
古往今來,大将征戰在外,家眷都會留守爲質,早已成了慣例。
秦王掃六合,一統天下後沒殺一個功臣,胸襟何等寬闊,卻也沒有壞了這個規矩。
曆史上徐庶因爲這個,老娘被曹操接走,一生郁郁不得志。
陸遠倒不擔心皖城出事,隻是不願以此規矩約束麾下。
事實也已證明,這規矩完全無用。
有異心的,都是六親不認之輩,誰在乎過家眷。
典韋不明就裏,咧嘴笑道:“主公放心,末将常去小白臉家蹭飯,跟老人家熟着呢!”
陳群,魯肅,徐庶等人卻不禁心中動容,主公竟然如此信任徐庶!
這時,陸遠突然微微側目,心頭疑惑,嬌兒怎麽來了?
周倉卻是一聳耳朵,大黑臉變幻,猛地擡手輕喝:“有腳步聲,很輕!不對,是二夫人……我還以爲又來刺客了呢!”
陸遠不由看了看周倉,暗暗嘀咕,這個混蛋,以後得和許褚一樣,不能讓他輕易進府。
黃忠探手一敲周倉腦門,憨厚笑道:“一驚一乍的!我等都在,這時候怕什麽刺客!”
典韋大手一拍周倉肩膀,嘿嘿一笑:“小黑,你一直沒成家,不懂這種事!主公都離開多久了,回了皖城又一直忙碌……”
兩張大黑臉僵持一下,忽然一起賤笑起來。
“行了,都滾蛋吧!”
陸遠面不改色:“明日同去爲元直助陣,但也不要誤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