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影越溪過澗,如履平地。
一路風馳電掣,矯健如飛,直奔廬江!
陸遠着急大軍南下,直取會稽,同時心系唐瑛安危,也不再控制馬速。
唐瑛則渾渾噩噩,思緒如麻。
時而想起自己隻是一塊石頭,還不如一枚臭棋,時而想起陸遠保證,終于可以在皖城隐居避世,避開這人心煉獄,重新生活。
隻是恍惚之中,那隻大手依舊時時讓她難堪,而夜裏身子陣陣冰涼,既像是被人檢查傷口,又像是渾身都被酒精擦過!
可惜她思緒越飄越遠,渾身越來越冷,頭腦愈發昏沉!
又一次清醒,讓她依稀聽到了一個女子聲音,好似大喬。
“夫君,你怎麽能如此待她,這讓她以後如何自處?”
“人命關天,快點救人!就說衣服是你換的……”
唐瑛腦中轟的一下,怎麽能這樣?
給自己換了衣服,還想騙自己?
隻是她身體虛弱,思緒淩亂,還沒來得及憤怒,就已再次陷入了昏迷。
醫館内,陸遠看着遠去的大喬唐瑛,輕輕松了口氣。
生死有命,他也隻能盡力爲之!
“主公,末将下次見她,是不是得換個稱呼了?”
黃忠閃身進了醫館,環視四周,鬼鬼祟祟,賤兮兮問道。
他一路守護陸遠鑽山過林,南下廬江。
雖然始終未在叢林中現身,但也知道陸遠爲唐瑛生死,晝夜不停,極盡所能!
甚至一路馳騁,比先行一步的錦衣衛老卒還快,就已回了皖城。
“胡說八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陸遠不願就此多說,看着天色已晚,稍稍思忖道:“會稽郡太守唐瑁,應該已經被趙雲扣了,你去把他接出來,換個身份在皖城生活!此事不宜聲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南取會稽郡勢在必行,他回了皖城,此事就已拉開帷幕!
“主公放心,末将明白!”
黃忠嘿嘿一笑:“主公對弘農……文書如此上心,沒點回報怎麽行!給他們都換了身份,才方便下手!”
他一邊說着,徑自點頭,隻覺得自己的分析最是合理。
“你……這思路還真是清奇!”
陸遠沉吟一下,苦口婆心道:“大黃,你如今是輕車将軍,龍舒侯,天下武職高于你的,屈指可數!這等身份,該有些威嚴了!多想想大事,以後也好獨當一面,司牧一方!”
揚州各郡,都得用自己人鎮守,此事不容置疑!
隻是他麾下大将,個個沒個正行,也讓他頗爲頭疼!
如同黃忠在戰場上精明過人,下了戰場就是一身猥瑣!
一身衣着,還是在平輿縣時,最後那幾個倒黴蛋身上扒下來的。
而他們回皖城已有一刻鍾,黃忠都未曾換件衣服,顯然根本不介意。
以至于腰懸繡春刀,身背龍舌弓,本該威風凜凜,卻因這一身江湖人裝扮,弄得不倫不類!
“末将……末将盡量多想大事!”
黃忠撓了撓頭皮,讪讪一笑:“不過有病秧子和小白臉在,末将想了也沒用啊!他們一肚子壞水,生來就是爲了算計人的!”
陸遠長長一吐濁氣,一時也懶得理會。
畢竟事有輕重緩急,這還不是眼前之事。
“此外,我軍南下剿匪,會稽郡太守唐瑁卻勾結嚴白虎一黨,養匪自重,預謀造反,如今事迹敗露,已經逃亡,不知所蹤!”
陸遠盡量平心靜氣,卻忍不住嘿嘿一笑:“你不必親自去辦,先讓魯肅把此事通報朝廷,之後找郭嘉要人,到會稽郡把事情坐實!相關證物,主要是金銀……這個你懂,都帶回來!”
郭嘉能給出的人手,必然足夠精明,這個他倒無需擔心。
唐瑁也能心領神會,自行遣散私兵,不與他交惡!
唐家财富,金銀财帛,自然多多益善,總得先握在手中!
黃忠咧嘴一笑:“主公放心,末将懂了,就和對付陳溫一樣!隻不過陳溫倒黴,沒生個好女兒,這才賠了老命!”
陸遠怔了怔,無奈一揮手:“你懂就行,沒别的事了,去辦吧!之後回家養精蓄銳,好生休息,準備大軍南下!”
黃忠神色一震,抱拳領命,風風火火離去。
被陸遠訓斥一句,他倒沒再像來時一樣,鬼鬼祟祟,做賊一般。
想着大軍南下,戰場殺伐,倒有了幾分輕車将軍,龍舒侯的威儀!
陸遠看了看醫館深處,同樣大步流星而去。
如今曹操被扣在醫館,他即将兵臨會稽,還不宜相見!
一月之期已經過了一半,等着看曹操會送來的缰繩就好。
這頭猛虎,必然要在兖州攪動風雲,甚至影響現在的颍川争奪戰!
實則他也在好奇,曹操這等枭雄人物,即便送了缰繩過來,必然也會極盡所能,想着脫缰之策!
隻是他剛到醫館門口,後方卻突然傳出一道氣急敗壞,又頗爲焦慮的嘶喊!
“行之老弟,行之老弟别走!我已讓你滿意,隻是華佗這個瘋子,竟想砍我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