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黃忠這個混蛋,竟然沒說是什麽意外之喜!
“記好時間,隻等半刻!”
陸遠低喝一聲,随即向着陳揚笑道:“陳兄是自己上路,還是陸某相送?自己會痛快些,如果讓陸某送行,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他沒再看唐瑛,陳揚卻忽然扯開了唐瑛嘴裏的布條!
唐瑛嘴角吃痛,不禁悶哼一聲,卻依舊看向陸遠,慘然一笑:“将軍,你竟然愧疚了!如此我就算死,也值得了!”
陸遠眉宇深沉,并未回話。
唐瑛臂膀被扣,身不由己,即便有心尋死,對她這樣一個女子來說,也絕非易事!
“陸扒皮,這是我的誠意,我們好好談談吧!”
陳揚陣陣抽泣,一臉頹然道:“我有秘密,我先說一半,劉繇借走了我陳家私兵,還有他能調動的所有大軍,都聚集到了梁地,你如果想知道他的意圖,就得給我條生路!”
他被十幾個老卒盯着,早已亂了方寸!
現在想通了事情關鍵,反而心中最是無奈!
明明自己有人質在手,偏偏人質不在乎,陸扒皮也不太在乎!
還得自己小心保護人質性命,免得人質一不小心就來尋死!
自己一個綁匪,偏偏最在乎人質性命,這算什麽破事!
“梁地……颍川,陳留!”
陸遠搖頭失笑:“陳兄果然厚道,半個秘密就已經足夠了!劉繇急于平複豫州,劉岱急于掌握兖州,不過他們圖謀,無論是颍川還是陳留,都與陸某無關!”
他心頭思忖,還是颍川的可能性最大。
對于袁紹一黨來說,得了颍川,就可斷去京城出路,将劉協困在洛陽!
如果能占據虎牢關,京城就徹底成了困龍之地!
但朝廷必然不甘受困,出兵颍川勢在必行!
對于朝廷來說,隻有擁有颍川這個四通八達之地,才有機會傳令中原!
否則天子就是一個洛陽令而已,隻能管理京城一隅之地!
如今颍川必定風起雲湧,随時大戰平地起!
不過這與他無關,隻是明白了陳家私兵的去向,以及劉繇沒有顧及汝南的原因!
豫州,兖州之地,他已經養好了一頭猛虎應對!
陳揚心中一沉,這就猜透了?
看來自己還是說得太多了!
“陸扒皮,我還有個秘密,是祖父所說,事關袁紹!”
陳揚淚如泉湧,泣不成聲道:“袁紹即将進軍幽州,此事你要是再不感興趣,我就隻能殺了美人再自盡,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
他見陸遠依舊無動于衷,不由心軟如麻,這怎麽辦!
可惜陸遠已經看到了一道人影匆匆而來,根本無心理會他!
而且幽州離他太遠,即便他心系戍邊将士,也是有心無力,還不如不想不念!
“陳兄視死如歸,好志向!”
陸遠漫不經心,向着一旁的錦衣衛老卒眨了眨眼,樂呵呵道:“陳兄喜歡熱鬧,去送他所有家人一起上路,這樣黃泉路上更熱鬧!”
老卒心領神會,冷聲領命,兇神惡煞地看了眼陳揚,策馬離去!
陳揚被看得腦中一懵,渾渾噩噩,緊緊抓着唐瑛保命。
他同時看到了來人,忽然一抽鼻涕,破罐子破摔一般,破口大罵:“陸扒皮,你個禽獸!你能饒王允家眷,爲什麽不能饒過我陳家!祖父就是因爲你禍不及家人,才敢借兵給劉繇!”
“陸某心善,但不會任人拿捏!”
陸遠面沉似水,目光逡巡,在唐瑛身上一掃而過,心頭不禁暗歎一下。
隻見唐瑛依舊無力掙脫,甚至求死不得,偏偏陳揚所在之地處于死角,又有唐瑛擋在身前,根本沒機會以暗箭射殺!
不知再多半刻鍾周旋,她有沒有機會!
而前來談判的人已經進入眼簾,陸遠也隻能甩開心思,向兩側一聲輕喝:“貴客到了,數好時間!”
一名錦衣衛老卒抱拳領命,卻不敢多言,依舊自顧自嘀咕,正在按着呼吸計時。
一個體格魁梧,濃眉大眼的青年迅速到來,看起來頗爲樸實,隻是眸光冷掃,無視地上的鮮血橫屍,倒藏了幾分殺人越貨的狠辣!
“将軍,久仰了!”
青年抱拳施禮,不動聲色道:“在下吳郡嚴輿,本就想去廬江與将軍一見,卻不想在此相遇,天意使然!”
陸遠眸光一亮,笑眯眯道:“你就是嚴輿,嚴白虎之弟?不錯,能在此相遇,當真是天意!”
他知道陳溫與嚴白虎一黨有勾結,畢竟曾收買嚴白虎在皖城放火!
卻也不曾想到,他們關系如此親密,嚴白虎之弟竟然會親自跑到汝南,來給陳家助陣!
“将軍,在下知道你不便久留,就不寒暄了!”
嚴輿擡腿掃了掃地面血迹,随意一坐,面不改色道:“我等意外來此,無意與将軍爲敵,針對陳家财富,已經與黃将軍有所商量,不過黃将軍說他做不得主,此事還需将軍點頭!”
他心頭暗罵,那個看着老實巴交的黃忠,做不得主還跟他商量那麽久!
而且揮手殺人,趁着跟他商量分贓,還砍了他不少麾下!
雖然江湖中人有錢就能招,但陳府的财富畢竟還沒到賬!
陸遠微微點頭,漫不經心道:“你說!”
他不禁看了看陳揚,分陳家财産,這是引狼入室啊!
可惜陳揚癡癡呆呆,好像在認出嚴輿後,破罐子破摔一場,就隻會控制着唐瑛保命了!
陸遠不由向身邊老卒使了個眼色,意思明确,找機會動手!
嚴輿卻皺了皺眉,揮手一指地面道:“将軍不願坐下相談?”
他已經有了疑心,畢竟剛被黃忠坑過!
“不是,本将軍衣服太貴,不能往血上坐!”
陸遠樂呵呵道:“這都是你的麾下吧!說起來本将軍砍了他們,讓你少了一些分錢的,倒是成全了你啊!”
他雲淡風輕,再次看了看那個計時的錦衣衛老卒。
畢竟這談判純屬扯淡,隻是耽擱下時間而已。
“将軍談吐風趣,嚴某佩服!”
嚴輿悶哼一聲,揮手一指身前血泊,語氣冷冷道:“陳府的血,流的夠多了!我等無意與将軍魚死網破,隻求幾匹戰馬,就會撤出汝南!黃将軍不信我等實力,但現在兄弟們應該聚齊了!”
“魚死網破?”
陸遠猛地揮刀一砍身前血泊,刀勢如雷霆奔走,直接濺了嚴輿一臉鮮血,這才笑眯眯道:“魚會死,網不會破!下回想好了再說!”
他已經聽出了黃忠意圖,就是要給這群江湖勢力全部引出,雷霆一擊。
免得這些江湖人四下逃竄,将他們耽擱在此,還可能暴露他們行蹤!
當下對這個嚴輿也沒了客氣,這些山越勢力打家劫舍,本就該死!
嚴輿身子微微一晃,抹着把滿臉鮮血,惡聲惡氣道:“将軍這是何意!”
他心頭怒不可遏,自己是一方豪帥,統領千軍萬馬,即将割據吳郡,何時受過這份鳥氣!
不過此人出刀确實極快,自己竟然沒反應過來!
幸好自己山林行走,一身虎膽,沒有漏了怯!
“聽說你能跪着跳躍,這才閑着沒事試試!”
陸遠嘿嘿一笑,忽然繡春刀一劈,勢如閃電,刀背狠狠敲在了嚴輿腦殼上,這才樂呵呵道:“你也不給本将軍跳一個,這是不給面子啊!”
嚴輿腦中轟隆隆作響,被敲得頭暈眼花,終于忍無可忍,勃然大怒:“将軍,你如此戲耍在下,當真要與在下玉石俱焚嗎!”
陸遠一臉和善,搓着下巴笑道:“我隻是看看,你這瓜保熟嗎?”
嚴輿腦中依舊嗡嗡作響,心頭直犯嘀咕。
腦袋瓜熟沒熟,難道這将軍真敢殺自己?
就不怕自己麾下,與他玉石俱焚?
一個錦衣衛老卒卻突然長吐一口氣,龇牙一笑:“時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