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咆哮,箭矢漫天!
大地震顫之間,戰鬥已經結束!
千名錦衣衛老卒,對戰近百縣城衙役,戰馬未到,利箭已将敵人屠戮一空!
一群老卒在衙役的慘叫聲中,縱馬直接撲入城門,如有默契一般。
隻有黃忠依舊一臉怒容,揮刀劈砍,怒罵不斷,卻是自家兄弟的利箭,險些傷了他的寶貝的盧馬!
“幹得不錯!”
陸遠一拍黃忠肩膀,笑眯眯道:“粗中有細,你怎麽知道他們會搶馬?”
黃忠咧嘴,讪讪一笑:“主公,你是喬家女婿,又有徐家資助,不用考慮錢,哪知末将的苦啊!末将天天琢磨賺錢,對這些孫子太了解了……”
他說着将銅闆放回馬袋,又低頭看了一圈,見沒有遺漏,這才罷休!
“主公,就像這戰場,兄弟們一打掃,末将根本沒機會!”
黃忠見陸遠策馬就走,頓時尾随其後,喋喋不休道:“末将也琢磨着找個人家當贅婿,貼補家用,可一直沒合适的!反倒家眷越來越多,現在七房妾室,日子更苦了!”
陸遠斜瞥他一眼,根本懶得理會,策馬直奔城内!
這厮有點小錢就去勾欄找女人,有了大錢就會納小妾,還好意思賣慘哭窮!
而且,這個混賬竟然把自己當贅婿了!
夜色已深,平輿縣内異常甯靜,家家門戶緊掩!
相比皖城的熱鬧,簡直如同一潭死水!
錦衣衛老卒已經控制馬速,在各條街道上往返刺探。
好似一張大網,疏而不漏,漸漸蔓延向整個縣城!
“城内跑馬,竟然沒人查探!”
陸遠環顧左右,神色鄭重:“縣城衙役,不會隻守着一處城門!而且如今平輿,爲各方勢力關注,劉繇怎麽會不派人前來?”
就算城門口的大戰,雷霆一擊,如同晴天一個霹靂,城内百姓官兵可以忽視。
但現在他們已經入城,竟然連個百姓都看不到!
“主公,剛剛末将就覺得奇怪!”
黃忠稍稍思忖,鄭重其事:“一群衙役的身法步姿,根本沒有行伍影子!看起來倒像是江湖中人,花裏胡哨,渾身破綻,不堪一擊!和小白臉的劍法差不多!”
陸遠回想一下,确實如此!
行伍中人壓根兒就不會用鹞子翻身,這種看似漂亮的賣藝手段!
身在空中,無處借力,無論箭矢還是刀槍,根本無從躲避!
行伍老卒一遇戰鬥,往往會弓着身子,蓄勢待發。
甯可用懶驢打滾躲避攻擊,也不會上蹿下跳地去找死!
這時,一個錦衣衛老卒策馬奔回,一臉興奮,壓着聲音道:“主公,找到陳家了!守備森嚴,縣衙兵丁都在裏面!還有一些人在圍牆上縱越奔走,不知底細!”
“還有江湖人……先弄死再說!”
陸遠心頭疑惑,命令卻毫不遲疑:“此地不宜久留,通知兄弟們聚集,盡快破門!先幹掉那些圍牆上觀察我軍,主動找死的江湖門客!”
世家豪門喜歡養門客,但那往往都是許貢之流,最爲下乘!
稍稍有點底蘊的世家,都會恩養精銳私兵!
他出身廬江陸家,已經是世家中的最底層,因此才被諸侯稱爲廬江鄉巴佬。
而汝南陳氏,在整個揚州,豫州,荊州,兖州經營,也曾參與黃巾賊平叛,手上自有精銳私兵!
不至于找江湖人撐門面,反而丢臉!
“主公你看,又有江湖人,縱跳如飛,渾身破綻!”
黃忠擡手一箭,射死了一個在屋頂奔跑,一路觀察他們的江湖客,随即難得的一臉凝重道:“會不會是我軍來晚了,陳家已經被這些江湖人劫了?”
陸遠縱馬疾馳,面無表情回應:“不至于,江湖人打家劫舍,向來隻搶尋常百姓,什麽時候搶過官家人了!敢動官家的就不是江湖人,而是反賊了!”
世家的私兵精銳,俱是多年恩養而來,自有其忠義。
即便陳溫此刻已死,陳家也不是江湖人能動得了的!
甚至尋常的反賊勢力,也根本不敢打陳家主意!
黃忠策馬緊随其後,臉上忽然挂起憨笑,揮刀一指:“主公你看,四世三公的袁家!我們要不要假扮江湖人,進去幹一票!”
陸遠順勢看去,頓時見到了袁家的巍峨門楣。
門牆高聳,修築的俨如城牆。
純銅的匾額橫挂,足有四五丈長,上書一個金光燦燦的袁字!
在高挑燈籠的照耀下,整個大門格外威嚴厚重!
“不必多事,陳家的錢财就夠我們拿的了!”
陸遠深深看了眼那個金燦燦的袁字,定了定神,揮手笑道:“這個……我和袁術不是盟友嗎,不能亂來!而且汝南陳氏多年經營,比現在的喬家還要強,對我們來說足夠了!”
黃忠看着大門,目不斜視,咧嘴憨笑:“那等不是盟友的時候再來,這個門得帶走……”
他們一路說着,終于縱馬到了陳府前!
汝南陳氏的老巢修築的比袁家稍小,像是有意顯示地位高下一般。
此刻厮殺聲震天,地面火光大作,加之天上明月高懸,簡直亮如白晝!
一群錦衣衛老卒已經下馬,以步弓和陳府護院打了起來。
下馬時挽弓可借助腰腿之力,挽弓更加如意,而且目标減小,也更能防守自如!
利箭穿梭,院牆上縱越的江湖客紛紛慘死,不斷慘叫着墜落!
陸遠擡手一箭,釘死一個趴在院牆上挽弓的陳府弓手,随即看着這個隻比袁家矮上少許,如同城牆般的院牆微微皺眉!
對方如果躲在院牆内側,他們根本無法從容進府!
還是得像獵狼時一樣,先找尋破綻!
他正想着這些,一個錦衣衛老卒忽然呼嘯戰馬,馳騁而來!
“主公,院牆外找到一顆桂花樹!”
錦衣衛老卒神色振奮,嘿嘿笑道:“一群想要砍樹的護衛已被我軍清空,隻留了一個活口準備問話,現在有兄弟們已經進去了!”
老卒戰馬逡巡,急不可耐,顯然機會難得!
“分一隊兄弟們,迅速進牆!”
陸遠神色一震,笑眯眯道:“桂樹,陳溫想貴,這次就讓他陳家好好跪一跪!”
戰馬騰蹿,陸遠帶着一隊老卒火速到達。
隻見那桂樹枝繁葉茂,緊貼院牆生長,足有數百年曆史!
想來陳溫也該知道這是院牆的破綻,但貴氣喜人,桂花飄香,之前根本不舍得砍!
一群老卒已經在樹下微微屈膝,雙手橫搭在腿,其餘人則踩着同袍的腿,借着同袍雙手上托的力道迅速上樹,從樹上到院牆,拽着樹枝借力,一路進府。
院牆内不斷傳出安全的人聲,一切井然有序!
樹下還趴着一個鼻青臉腫的壯漢,肥頭大耳,隻是五官已經扭曲,正緊捂着褲裆哀嚎,隻是見到被一群人簇擁的陸遠,才稍稍遲疑,忽然之間止住嚎叫。
壯漢一路跪爬着靠近,以頭搶地,淚流滿面:“爺爺,爺爺,我等本是江湖逍遙客,此來不過是助陣而已!現在願意金盆洗手,不再與爺爺爲敵……”
黃忠眼睛一亮,的盧馬一躍到了壯漢身前,神色冷峻,滿面威嚴:“金盆……金盆在哪?”
壯漢滿頭鮮血,卻依舊一怔,哽咽兩聲:“金盆……沒金盆啊……”
“沒金盆……那你怎麽洗手!”
黃忠一刀揮出,怒不可遏:“一群混賬,看上老子的馬就算了,還敢戲耍老子!”
人頭橫飛,鮮血迸濺,無頭屍體“砰!”的一下栽倒在地!
陸遠面沉似水:“活口呢!現在怎麽問裏面情況!”
黃忠一愣,幹巴巴張了張嘴,不知所言。
院牆内卻突然傳出一個老卒的驚呼,聲音很是亢奮。
“好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