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難得鄭重:“末将跟了一下午,發現她随着百姓采藥,卻根本不識草藥!别的百姓詢問,她再次說她姓王!回到駐地後,她就隻與她妹妹相處,沒有與其他宮女說一句話!”
他話剛說完,就随手搶過郭嘉酒葫蘆,咕噜噜喝了起來。
郭嘉一臉厭惡,身子向旁邊一歪,懶得理會。
陸遠稍稍詫異:“就這些?”
他以爲對方會有什麽跟其他人交換情報的事,這才被黃忠說成異常。
黃忠讷讷點頭:“就這些……這些還不夠異常嗎?”
“好,我知道了,以後不必理會她!”
陸遠漫不經心道:“一會兒你通知下張郃,到這來給奉孝幫忙,用兵就找鞠義!”
他對其他事務,都會大肆放權。
隻有讨逆軍軍權,始終牢牢在手,不容他人染指。
縣衙兵力多數是大戰中退伍的老卒,雖然無法與之前相比,但依舊不容小觑。
之前的荊州來客,正是被一群老卒布置的暗哨,逼得無路可走。
“主公,這病秧子沒用!”
黃忠開口直言:“他嗜酒如命,早都把腦子喝傻了,連那女子有異常都沒發現!你有什麽大事,不妨直接交給末将!”
他本就看不慣郭嘉,兩人在一起就沒少吵鬧!
“大黃,猛虎捕獵時,會不會不顧牛羊,去觀察一隻兔子的異常?”
郭嘉語氣淡淡:“我懶得理會這些無聊瑣事,管她有沒有異常,隻要她不會傷害我軍,也沒能力傷害我軍就夠了!如果她真有什麽惡意,她也到不了皖城,輪不到你調查!”
他神色傲慢,意思顯而易見。
一個女子有沒有異常,都威脅不到大軍。
他确認對方沒有惡意之後,就根本懶得去了解。
黃忠一怔,忽然挂起笑臉,憨厚笑道:“你這是罵我?我是奉主公之命前去調查的!”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一貫面善心黑,憨厚笑時,最是危險!
郭嘉不以爲意,一臉鄙夷道:“這是醫館,少在這裝腔作勢!一會兒神醫過來,你又得哀求人家治你的隐疾!”
黃忠老臉脹紅,氣勢一滞,悻悻道:“我不與你一般計較,否則非得把你下巴卸下來不可!看你怎麽胡說!”
“行了,别鬧,都是自家兄弟!”
陸遠輕斥一聲:“大黃,以後不許卸人下巴,有種你去卸許褚的!奉孝,确實是我懷疑那女子,隻不過瑣事太多,沒精力在她身上分心,所以才讓大黃調查,你也别沒事就撩撥他!”
這倆人見面就吵,他也頗爲頭疼。
偏偏黃忠找到了絕招,既不害人,還能占便宜,卸下巴……
弄得風度翩翩的郭嘉總是下巴脫臼,啊啊啊說不出話,這算什麽事!
“将軍,即便她是弘農王妃又何如,權當不知道就好!”
郭嘉雲淡風輕道:“她對我軍隐秘不知規避,這就已經是異常了,宮中女子,如此不懂規矩的,哪能活到現在?但我試了她幾次,見她沒有害人之心,也就沒再深究!”
陸遠搖頭失笑:“奉孝,我倒确實懷疑過她是弘農王妃……”
“如果是的話正好,對會稽郡謀劃大有裨益!”
郭嘉嘿嘿笑道:“我軍隻需在揚州立威一次,就給她扔回會稽郡,讓她自行勸說,正是攻心上策!而且她是弘農王妃,那麽她那個始終不露面的妹妹會是誰?”
他眸中慧光閃爍,顯然在認真思慮此事。
“奉孝,你事情夠多了,不必多想!”
陸遠擺手笑道:“不管她到底是誰,既然無害,就無需理會!我等都是瑣事纏身,沒必要在一個女子身上耗神!”
當務之急,還是要郭嘉心無旁骛,盡快解決陳溫!
而且如果對方是弘農王妃,那麽一旦挑明,他和天子之間的關系,勢必再難以維持。
這對他暫時依舊不利,沒有朝廷認可,那他這個骠騎将軍還有何用!
況且他現在隻需等會稽郡回信,就能知道對方底細!
此時根本無需深究!
“将軍這麽一說,此人倒是越看越像弘農王妃了!”
郭嘉笑眯眯道:“先帝的美人稅極爲苛刻,姿容,智慧甚至方方面面都有要求!此人裝着愚鈍裝到現在,也不是普通人物!不過将軍若是有心,佯作不知就好!”
他顯然誤會了,以爲陸遠不讓深究,是對此女子上了心。
“胡說八道!好好想你的事!”
陸遠呵斥一聲:“大黃,盡快去給張郃的事辦了!這天色漸晚,我也該回去了,一會兒再過去幫我搬家!”
黃忠抱拳稱是,搶了郭嘉的酒葫蘆,匆匆離去!
郭嘉無語片刻,見陸遠要走,匆忙招手:“将軍,一會兒不妨來逛逛,夜裏才有趣!”
陸遠腳步頓了頓,稍稍好奇:“有什麽趣,不就百姓們無事了,聚集在此打五禽戲嗎?”
他聽小喬講過皖城趣事,其中正有醫館的五禽戲。
這和後世廣場舞沒什麽區别,他雖然欣喜這般變化,但對此卻興緻不大。
“有個叫左慈的奇人,每夜都來弄些戲法,賺錢煉丹!”
郭嘉忍俊不禁:“之前此人說他的是仙術,騙了不少百姓!後來被華佗這個老東西揍了一頓,才承認自己是個方士,那些隻是百戲手段……”
陸遠呆了呆,左慈,這個名字也有點熟悉啊……
不過方士,那不就是最早的化學家嗎?
自己正缺這類人才,無論造紙,加工私鹽,抑或糖!
“好,我很快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