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意氣風發,眉開眼笑。
曹操卻是殘牙零落,口齒漏風,一臉頹喪。
這次沒捉住呂布,反倒丢了兩顆門牙,讓他心頭郁悶不已。
“老哥不必擔心!”
陸遠笑眯眯道:“改日你去皖城,陸某給你找來華佗和張仲景,有這兩位當世神醫在,肯定能給你的殘牙補上!”
曹操豁牙苦笑:“這還能補嗎?”
他心中卻多了份希望,畢竟是當世神醫,說不定真能補上!
自己現在缺了這兩顆門牙,着實礙事,說話都不方便!
陸遠言之鑿鑿:“神醫嘛,總該有些神奇手段,肯定能補!”
他們說話間,已經進了曹營馬廄。
陸遠食指在嘴邊打了個口哨,戰馬頓時一路狂飙着跑回讨逆軍大營。
曹操一怔,這是什麽意思?
夏侯惇等人卻是心頭一緊,先給自己戰馬送走了?
衆人心中各有心思,卻隻能下馬陪同,一路步行到營中馬廄。
陸遠猛地聽到一聲戰馬嘶鳴,循聲看去,不禁眼前一亮,再難移動視線。
一匹戰馬正昂首嘶鳴,聲音威嚴雄渾,身姿像是馬踏飛燕一般,如同一尊馬中王者降臨。
戰馬通體暗紅,體高與赤兔馬相仿,四肢粗壯,矯健有力,長長的鬃毛如同綢緞般揮灑,很是神駿。
隻是此刻它卻眸光暴戾,兩眼中滿是血絲,顯然還沒有被馴服,正感受到大戰的氣息,因身上的缰繩枷鎖而憤怒!
陸遠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匹戰馬,矯健強悍,硬朗不屈,周身都帶着一股霸王之氣。
這就是絕世良駒!
“老弟,它就是絕影,速度比赤兔還快!”
曹操一臉傲然,豁牙笑道:“它其實是汗血寶馬,産自大宛,隻可惜無法馴服,相馬的讓我跟它培養感情,曹某也不知還得培養多久!”
他一語說完,卻見夏侯惇等人都在跟他拼命眨眼,不禁豁着牙怒極而笑:“你們有話直說,行之老弟又不是外人!”
夏侯惇等人一臉尴尬,悻悻不語。
這可是陸扒皮啊,在此人面前誇自己的寶馬,這合适嗎!
“絕影馬,原來還是汗血寶馬!”
陸遠目光火熱:“這等烈馬,确實需要時間培養感情,不過陸某另有手段!”
他心中清楚,絕影馬需要的絕不是陪伴,而是馳騁疆場!
這等寶馬良駒,自有靈性,豈會甘願被困在馬廄之中。
隻有等曹操沙場縱橫,身上帶着血腥味時,才能真正馴服此馬。
不過現在被自己趕上了!
陸遠大步上前,探手去撫絕影馬那長長的鬃毛。
絕影馬卻前蹄一揚,眸光狠厲,似乎要一蹄子踹死他一般!
陸遠見絕影馬性如烈火,心頭更是歡喜,也不踩馬镫,身形一翻就跨上了絕影馬背,同時腰刀甩出,直接斬斷了前方馬缰!
絕影馬呼呼打着響鼻,顯然對陸遠的霸王硬上馬很是憤怒。
此刻缰繩一開,它失去束縛,頓時馬蹄刨地,騰蹿而起,上下颠簸着身子,想将陸遠甩飛下去!
陸遠雙腿死死夾着馬腹,身形被颠簸得忽上忽下,卻始終穩如泰山,好像釘在了馬背上一般。
他與絕影馬角力片刻,猛地狠狠一拳,直接砸上絕影馬頭顱。
絕影馬悲鳴一聲,一躍蹿出馬廄,載着陸遠矯健如飛,眨眼間絕塵而去!
曹操正爲陸遠的騎術叫好,卻忽然眼角一跳,胸口發悶。
絕影馬挨的那一拳,好像直接砸中了他的心窩。
這樣的絕世良駒,他雖然還沒馴服,但也心愛至極,屢屢聊天陪伴。
哪想到行之老弟所說的另有手段,就是這樣直接一拳,這麽粗魯霸道!
夏侯惇則是目瞪口呆,喃喃道:“主公,他把你的絕影馬搶跑了……”
“不會,元讓多慮了!”
曹操呆滞一下,斷然道:“行之老弟如今炙手可熱,諸侯送禮他照單全收,實則等于誰的人情都沒要,豈會爲這野馬欠我們人情!”
他說得笃定,心中卻多少有些底氣不足。
“主公,你怎麽如此糊塗,他是陸扒皮啊!”
夏侯惇一臉懊惱:“可恨我以爲他畢竟是一路諸侯,有頭有臉的人物!總會委婉一些,想着到時再出手阻攔,哪想到他竟然這麽直接!”
曹仁等人默默點頭,顯然都認同了夏侯惇的說法。
“應該不會,元讓不必多慮!”
曹操稍稍遲疑:“行之老弟爲人看似放蕩不羁,實則内心冷酷如石,極難動搖,就像剛剛他沙場行走,眼皮都不曾眨動一下,豈會輕易欠下我等人情!”
一群人默默無語,搖頭歎息。
現在都這麽明顯了,自家主公還在心存幻想!
解釋的理由,還如此牽強。
門牙是怎麽掉的,現在就忘了?
“主公,他把戰馬提前送走,你還沒想通嗎!”
夏侯惇惡聲惡氣:“讨逆軍戰馬的馬鞍,馬镫明顯更利于控馬,隻要得到一匹就能輕易仿造,隻是沒人敢打讨逆軍主意!他提前将戰馬送回,就是爲了搶絕影馬後,不留隐患!”
“大概不會!”
曹操臉色變幻:“應該不會的,我與他性情相投,對他知之甚深……”
他越說越沒底氣,索性臉色一沉,踱步離去。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曹操走出老遠,猛地豁牙大笑:“行之懂我,我也懂他,他雖然心中冷酷,但同樣恩怨分明!讓他欠我一個人情,絕不會是壞事!”
夏侯惇直撓頭皮,自家主公這是怎麽了,現在還在念詩經!
這不死要面子活受罪嗎!
曹仁徐徐開口:“元讓,絕影馬尚未馴服,我們要不要跟主公說下,再去搶回來?”
“不用,主公被門牙一箭傷了腦子,已經糊塗了!”
夏侯惇看向營外,虎目怒瞪:“主公把陸小王八蛋當知己,這次就讓主公看清楚,陸小王八蛋搶了絕影馬,會不會把他當回事!”
……
此時,陸遠正駕馭絕影馬,風馳電掣般疾行。
風聲呼嘯,陸遠還從未感受過如此神速,不禁讓他身心前所未有的酣暢淋漓,滿腔豪情難以抑制。
大丈夫挽強弓,降烈馬,生當鼎食,縱橫馳騁,正該如此!
他一路捋着絕影馬的鬃毛,盡量安撫,但隻要絕影馬暴起,他就會狠狠一拳招呼。
寶馬良駒自有靈性,能感受到他的善意,但更多的卻是他的強悍霸道,命令不容置疑。
在戰場上周旋良久,絕影馬雖然依舊暴戾,但終于肯按照他雙腿控制的方向奔行。
馬蹄卷地,風馳電掣,這算是他們暫時的默契。
陸遠心滿意足,暫時能順他心意就好。
絕影這等寶馬良駒,以後有的是時間馴服,隻是現在時局緊迫,不容耽擱。
他雙腿夾緊馬腹,右腿稍稍用力,調轉馬頭向戰場外沖去,想去看看典韋等人的戰況。
隻是沒跑多遠,就見幾人一路罵罵咧咧歸來。
陸遠飛馳而去,疑惑問道:“什麽情況,你們沒打過呂布?”
“主公,沒打成,都怪許褚這混蛋!”
黃忠老實巴交解釋:“我們埋伏好好的,正準備斷呂布退路,許褚卻一嗓門吓跑了他,他那馬太快了,根本追不上!”
許褚壓着嗓音,依舊聲似悶雷:“許某以爲天下第一猛将,總該打個招呼,哪想到他直接就跑……”
“呂布已經力竭,怎麽肯跟我們打!”
典韋一臉憤懑,甕聲甕氣:“隻是可惜了典某的寶馬,被你這混蛋一嗓門吓跑了!咦,主公,你這匹寶馬?”
他眼睛一亮,伸出大手去摸絕影馬長長的鬃毛,讪讪笑道:“主公,這匹寶馬……”
“滾蛋,我騎上了就是我的,你的正被呂布騎着呢!”
陸遠一把敲開典韋大手,開口笑罵:“下次三英戰呂布時,我們不隻要他的馬,還要他全身寶貝!”
他得了絕影,心頭歡喜,對一時沒殺成呂布也不太在意。
此戰有他和徐庶加入,算計聯盟大軍無數猛将,呂布必死無疑!
典韋急得抓耳撓腮,大黑臉亂晃:“主公,得等到什麽時候啊?”
“快了,看徐庶的本事吧!”
陸遠悠悠笑道:“這一次不隻針對呂布,我們也要趁機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