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率軍支援也無濟于事,隻能看孫堅結果怎麽樣!
他閉目養神良久,消息沒到,袁術卻帶人扛着袁家大旗,先一步登門。
袁術依舊醉眼惺忪,臉色慘白,見着陸遠,當即換上笑臉,熱情洋溢道:“小将軍,袁某剛剛酒醒,聽聞小将軍今早消息,這才不請自來,小将軍見諒!”
“公路兄何出此言,陸某惶恐!”
陸遠言笑晏晏:“公路兄大駕光臨,陸某有失遠迎,隻是你昨夜醉酒,必然身體不适,陸某軍營卻向來寒酸,沒什麽豪奢之物款待……”
他心中嘀咕,是什麽急事,讓袁術剛一醒酒,就要趕緊過來!
“小将軍風骨,袁某自然知道,你不必爲此費心!”
袁術一身華貴,在茶案前落坐,懶洋洋道:“昨夜袁某宴請賓客,卻擾了小将軍清靜,這是袁某失禮,此事絕不會有第二次,小将軍且不可放在心上,壞了你我情義!”
陸遠心頭了然,這草包今話這麽客氣,必然是閻象所教。
隻是這般禮下于人,不知道他這次是要圖謀什麽?
陸遠懶得廢話,樂呵呵道:“公路兄,陸某一介武夫,不擅于寒暄,不過以你我交情,公路兄有話不妨明言!”
袁術揉了揉太陽穴,微微傾身,拉着長音道:“小将軍,皖城所在,距離荊州江夏郡不過一步之遙!孫堅如果隻是長沙太守,你們的結盟還會穩定,但如果孫堅是荊州刺史……”
他察言觀色,從懷中取出蜜水,自斟自飲。
隻是等了片刻,見陸遠依舊面不改色,似乎完全沒聽懂他在說什麽,不由心中焦急起來。
“小将軍,你還不明白嗎?”
袁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苦口婆心道:“一郡太守,可以和小将軍聯手,但一州刺史,位高權重,還能拉下這副臉皮嗎!而且孫堅是何許人也,豈容小将軍威脅到他!”
他語氣誠懇,意思明顯,陸遠這個縣尉的官職,還是太低了,攀不上一州刺史。
而且孫堅殺伐果決,得了荊州就會遙望揚州,最近距離正是自江夏郡進入廬江皖城。
“陸某懂了,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陸遠一副恍然神色,沉聲應道:“說到底,還是陸某和孫堅老哥離得太近了!孫堅老哥如果主掌荊州,自江夏郡發兵,一日就可抵達皖城!”
“正是如此啊!我們原本定下的人和之策,現在已經變成禍起之源了!”
袁術一拍大腿,神色鄭重:“小将軍在皖城,孫堅在長沙,袁某在南陽,這才是人和,但如果讓孫堅這頭猛虎得了荊州,小将軍的皖城不穩,袁某在南陽也同樣坐不住!”
他心中嘀咕,這個小将軍還是年幼單純,不知因果,非得自己挑明才行。
陸遠不動聲色:“隻是現在木已成舟,我等想這些無用啊!而且就算沒有孫堅,将來也總會有人赴任荊州刺史……”
“小将軍此言大謬,還沒木已成舟呢!”
袁術耐着性子解釋:“孫堅勇烈,不死不休,再加上孔融,曹操等冥頑不靈者相助,攻破虎牢關是早晚的事,但幸好你我主掌軍糧,關鍵時刻,總能從中周旋一二……”
陸遠一怔,繞來繞去,袁術還是惦記起了孫堅的軍糧?
袁術頤指氣使,傲氣笑道:“小将軍不必考慮将來,天下英雄中除了孫堅,公孫瓒這樣的猛虎,其餘人當了荊州刺史,也隻是個名頭而已,我等何需在意!”
陸遠鄭重點頭:“公路兄的意思,陸某懂了!”
袁術呆了呆,懂了是什麽意思?
懂了倒是給個明白話啊,要不要先給孫堅斷糧兩天?
不過他還記得閻象交代,對這位小将軍千萬不能逼迫,隻要點破此事就行。
陸遠卻豪邁一笑:“公路兄稍等,陸某剛剛想到,你酒醉傷身,此時最宜吃清淡小菜,陸某軍中的膳食反而正合适!”
袁術心中一驚,匆忙揮手告辭,沒再多言,急急離去。
他暗自嘀咕,這位小将軍的膳食,一直和普通士卒一樣,那是人吃的嗎!
竟然還好意思拿出來待客!
既然閻象說點破此事即可,那麽想來這小将軍身邊,也一定是有高人相助,爲其出謀劃策,總會真正懂自己的意思!
陸遠吓跑袁術,稍稍思忖,便走出帳外,尋找陸遜。
他和袁術所想的不同,袁術會懼怕孫堅得了荊州,爲了名副其實而攻擊南陽。
但他知道劉表的存在,對此并不在意,此刻反而更擔心孫堅生死。
陸遠走到陸遜帳前,卻突然見到陸遜和諸葛亮二人,正在那裏神神叨叨。
隻見他們二人都是跪在地上,神色肅然,将面前黃土捏起個土包,口中振振有詞。
“今日陸遜,諸葛亮,雖爲異姓,但結爲兄弟,就當同心協力,救扶百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後土,共鑒此心,如有背信,天人共戮!”
陸遜對着土包,一本正經說完,随即捅了捅諸葛亮,鄭重其事道:“二弟,到你了!”
諸葛亮禮儀更是繁瑣,向四方都拜了一圈,将誓言重新念了一遍,才認認真真道:“大哥,我們還得殺牛馬祭天,可是将軍明令不可殺戰馬啊!”
陸遜智珠在握:“二弟放心,兄長是不讓殺我們軍中的戰馬,但殺别人軍中的沒關系,等到了夜裏,我們再外出祭天!”
他們說着,再次對着土包磕頭,神色虔誠,一絲不苟。
陸遠看得有趣,不由踱步上前,輕咳一聲,樂呵呵道:“陸遜,諸葛亮,你們今年都幾歲了,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陸遜吓了一跳,小臉緊繃,撓着頭皮急急思索。
諸葛亮還在虔誠的心境中,恭恭敬敬道:“将軍,亮與大哥同爲九歲,隻是大哥比亮早生幾天!”
陸遜同時想好說辭,展顔一笑,滿是期待道:“兄長,大行不顧細謹,你說過我是男子漢了,我與二弟結拜,就是爲了一起幫你!”
他剛滿七歲,隻是少年老成,經曆更是非同常人,現在與諸葛亮一起讀書玩耍,也是一直以他爲首。
但此刻他卻心中惴惴,生怕陸遠揭他老底。
陸遠啞然失笑:“行,忠義在心不在名,你們義結金蘭,爲兄也替你們高興!諸葛亮,你既然已經與舍弟結拜,以後對我就不可多禮了,像其他将士們一樣即可!”
他對于陸遜和諸葛亮結拜,隻當是孩童兒戲,沒太在意,懶得拆穿陸遜。
隻是陸遜的年紀不是秘密,軍中很多人都知道,到時不知陸遜得怎麽應對!
反而是諸葛亮年幼,又剛到軍營,言行太過拘謹,現在正好給諸葛亮減減負!
諸葛亮稍稍遲疑,按着陸遜尋常時的姿态,如同武人一般,大模大樣抱拳施禮,躬身稱是。
“好,這才像自家兄弟!”
陸遠拍着兩人肩頭,笑眯眯道:“你們既然已經是男子漢,就要爲大軍分憂了!”
陸遜小臉一肅:“兄長有事,隻管吩咐!”
他心中稍緩,沒被當面拆穿就好!
陸遠樂呵呵道:“你去趟後軍,把袁紹的軍糧給孫堅送去,如果袁紹過幾天斷糧時質問,你就說是潘鳳領的!”
陸遜小臉一苦:“兄長,你又讓我幹這種事,潘鳳到時肯定會反咬我一口!”
陸遠若無其事:“放心,潘鳳到時絕不會多說,趕緊去吧!”
隻要他不死,就沒人敢對後勤軍公然下手,因此并不擔心陸遜安全。
諸葛亮踟蹰片刻,抱拳施禮:“将軍,亮,能做些什麽?”
他身在讨逆軍中,能感受到自己與陸遜的不同,心中向往,也想做些事鍛煉自己。
“你與舍弟結拜,此爲大喜,我當爲你們再添一喜!”
陸遠豪邁大笑:“你去将黃忠叫來,我交代他一下,今夜讓他幫你們祭天!”
諸葛亮一怔,找黃忠怎麽幫忙祭天!
黃忠隻會殺人,難道是殺人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