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肉大酒,美味珍馐,聊起沙場建功,越喝越是痛快。
陸遠并未把之前曹仁的話當回事,隻和衆人一塊吹噓。
黃忠被衆人連連勸酒,也漸漸不再拘謹,談笑間愈發豪邁。
“黃某其實能開三石弓了!”
黃忠依舊老實巴交道:“在颍川時,黃某得到一張三石弓,可惜試弓時太過心急,想看看能連開幾弓,卻不小心将弓臂拉斷了,隻能又用回兩石弓!”
他說着歎息不已,像他這樣的武将,最喜歡的絕不是奇珍異寶,而是寶馬良駒,絕世兵器,一把三石弓對他來說,着實心疼。
陸遠眼睛一亮,吩咐陸遜一聲,随即樂呵呵道:“三石弓難尋,那就試試四石弓!”
“黃某有自知之明,三石弓已是極限了!”
黃忠老老實實地說着,卻突然一怔,眼睛瞪得老大:“四石弓,主公有四石弓?三石弓已經是虎筋所制,舉世難尋,四石弓豈不得用上龍筋?”
一群人哈哈大笑,他們都知道陸遠用的,正是四石弓。
黃忠被笑得莫名其妙,老臉通紅,隻覺得自己才是鄉巴佬,什麽都不懂。
直到陸遜奔回,帶來了神臂弓。
陸遠遞給黃忠,樂呵呵道:“試試看,能用的話送你一把!”
黃忠并未在意,打量着這怪模怪樣的神臂弓,可剛一上手,心中不由一驚,這個力道……
他緩緩挽弓,弓臂頓時砰砰作響,彰顯着神臂弓的強勁。
直到弓如滿月,黃忠才漲紅着臉,緩緩卸去弓臂上勁道,依舊一臉震驚,喘了喘粗氣,疑惑問道:“主公,這等神物,是如何制成?”
瞬間拉弓,和慢慢挽弓再卸去力道,完全是兩回事,他雖然喘着粗氣,卻已經算是神力了。
“這個太複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
陸遠笑眯眯道:“能不能用,能用的話,我安排人給你制一把!”
他對自己人從來不會吝啬,隻是神臂弓來曆,他根本解釋不清。
黃忠眸子锃亮,滿臉震驚,驚疑不定道:“這等神物,主公也願意送出?”
對他來說,還沒見過這樣的主公呢!
絕世珍寶面前,哪個人不是敝帚自珍!
就算他自己有,也不願意送出去啊!
典韋哈哈大笑:“主公和你想的不一樣,我和許老弟早都能拉開此弓了,等我們有了好馬,騎射練好,人人都會有這樣的四石強弓!”
他語氣中無不得意,百步穿楊算什麽,以後他要兩百步外穿楊!
隻是始終找不到一匹好馬,能馱得動他,讓他焦慮不已。
陸遠拍了拍典韋肩膀,呵呵笑道:“放心,戰馬的事,我幫你想到了,大耳賊再不送馬來,我們就上門收賬去,這個老家夥竟敢跟我們裝糊塗!”
他索要的盧馬,就是想送典韋的,他們衆人之中,隻有典韋最急需一匹好馬。
典韋甕聲甕氣,沒有多說感激的話,心中卻是一暖。
一匹好戰馬,很可能就是一條性命,他的主公之前承諾過給他,現在還沒忘。
他看黃忠依舊猶豫,沒有回應,頓時不耐煩道:“大黃,你猶豫什麽呢,主公就是這樣的人,你心中感激,關鍵時把命還給主公就是了,怎麽像個娘們一樣,矜持起來了!”
“你不懂,此弓不是普通的弓!”
黃忠滿臉糾結,遺憾笑道:“此弓我們都用不了,甚至并州呂布也不行,就算能強行挽弓,也掌握不了準度,得不償失!黃某總覺得這不像弓,更像弩!”
他心中确實遺憾,畢竟這樣一張神弓,聞所未聞,簡直是無價之寶。
就算沒有放箭,隻看弓臂的模樣,就能知道此弓射程一定極遠,遠超三石強弓。
可他是常年用弓的人,剛剛挽弓時感受分明,這弓和尋常的弓完全不同,類似弩,或者說更像是一種新兵器。
他自六歲時開始學弓箭,現在讓他重新開始,得不償失!
無論是初學的典韋,還是精通弓箭的呂布,這時候重新學,都太晚了。
典韋一臉疑惑,心頭嘀咕,這老家夥,什麽意思,肯定是故意打擊他。
黃忠見典韋神色,當即老老實實地将理由說了一遍。
言辭懇切,說得清清楚楚。
陸遠一怔,這麽說來,隻有自己能用?
神臂弓确實如黃忠猜測,本身就是複合弓,卻更像弩。
曆史上幾近失傳,可以說是冷兵器時代弓的巅峰。
他之所以能對神臂弓如臂使指,隻是因爲那份槍感。
否則他哪來得及重新學習射術!
陸遠心頭亮了亮,這個能支配戰場的利器,舉世英雄,隻有他一人能用!
衆人沒在多說神臂弓的事,再次豪飲起來。
隻有典韋悶悶不樂,怎麽看都覺得黃忠老老實實地解釋,就是要在他心頭插上兩刀。
兩百步穿楊的夢想一去不複返,隻能不斷喝着悶酒。
陸遠拍着典韋肩膀,樂呵呵道:“放心,等有戰馬了,再讓你試試!”
他就是安慰一下,沒接觸過這像弩一樣的複合弓,戰場上學起,哪有那麽容易!
典韋心情稍緩,甕聲甕氣道:“嗯,到時再……”
“沒用的,你學不會!”
黃忠打斷了典韋的話,一臉誠懇道:“這個和你平時接觸的弓完全不一樣,你重新學起,學成時已經是老年了,得不償失!”
陸遠呆了呆,這黃忠太實誠了吧……
典韋眼睛一瞪:“大黃,你故意和典某爲難對不對,當典某怕你不成!你的兩石弓能有多大勁道,射一百箭也射不中典某!”
黃忠面色一絲不苟,誠摯萬分道:“黃某隻是實話實說,并無惡意!而且黃某的武藝,不隻在弓箭上,近身打鬥,黃某也未必怕你啊!”
陸遠忍不住拍拍額頭,這個耿直的家夥說話也太傷人了吧!
他正想出言制止兩人吵鬧,卻突然見陸遜急匆匆進了大帳。
陸遜小臉緊繃,語氣肅然:“兄長,出大事了,你快去營外看看吧!”
“什麽事,你這麽急!”
陸遠輕斥一聲:“不是告訴過你嗎,穩重點,好好說,天塌不下來!”
陸遜定了定神,一臉凝重道:“我剛剛出去一趟,然後就看到……兄長,你自己去吧,去了你就穩重不了了,真的是大事,十萬火急!”
陸遠看着正吵鬧的典韋和黃忠,不由呵呵一笑:“你倆别吵了,一起出去看看!”
他對陸遜說的十萬火急,根本沒當回事,隻不過正好趁機調停二人。
陸遠說着,已經長身而起,直奔軍營外。
陸遜眨了眨眼睛,心中暗道,一起去也好,能給兄長壯壯膽!
一行人風風火火,直接出了軍營。
陸遠正調解着典韋和黃忠,卻突然看到那個戰馬上的女孩兒。
青紗已經撩開,露出了女孩兒真容,讓陸遠瞬間身子一僵,心頭砰砰亂跳。
女孩兒身姿窈窕,姿容絕世,天生一副明媚春光的樣子,讓人看着就不自覺心生喜悅。
她的臉蛋兒也長得極美,細眉彎彎,攏着一雙桃花眼,瓊鼻嬌俏,粉面桃腮,讓人看上一眼,心中就隻剩下一股複雜難名的保護欲和征服欲。
此刻女孩兒騎乘着高頭大馬,更多出一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隻是她面沉似水,一言不發,隻怔怔盯着陸遠。
“婉兒,你怎麽來了!”
陸遠失聲叫道,他從未想過會在這裏見到小喬。
隻是他一語問出,小喬的臉色似乎又陰沉了幾分,緊緊抿着嘴唇,策馬進了軍營。
陸遠匆忙上前,樂呵呵道:“婉兒,你是跟商行一起來的嗎,你什麽時候學會騎馬了?”
……
後來,典韋抓了抓胡子,一臉呆滞:“小陸遜,少夫人來了,你剛剛怎麽不直說!”
陸遜繃着小臉,悻悻道:“你沒發現嗎,嫂嫂一直不說話,就是來找兄長算賬的!”
許褚撓撓頭皮,聲似悶雷般響起:“對啊,颍川娶了個第一美人,現在帳中還有一個絕色美人!”
黃忠老實巴交,一本正經道:“主公這是後院起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