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對魔鬼的态度,也包括心态的調整。
他覺得要突破到出世級,悟道便夠了,但要真正的超脫,在這片天地下,心靈的力量必然十分重要。
所以從那時起,他便十分注重強者心靈的構建。
在他的理解中,所謂強者,便是不懼一切艱難,不畏一切敵寇,一概橫掃之。
所以在森頓這件事上,他選擇了直面對方的最強狀态。
隻有在對方最厲害的地方擊敗他,才能進一步鑄就自己的強者之心。
其實能這麽快找到心靈進化之道,都有賴于白正卿還年輕,身上本就有着一股血性。
像森頓這種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早失去了這樣的心性。
所以從一開始便注定了他無法超脫的命運。
森頓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突然一改儒雅氣質,滿面怒容,色厲内荏道:“放屁,什麽強者之心,都是一些虛無缥缈的東西,隻有掌握強大的實力才是正道。”
說完,他一步跨出,雙掌齊出:“始佛真渡,陽魚之怒。”
他已經傾盡一切,同時使出了陰陽與普渡的最強招數。
而且兩道術法于空中似融似分,威能比之單獨一法都要強出兩倍不止。
但即便如此,白正卿依然搖了搖頭,輕歎道:“以爲掌握天道法便無敵了嗎?道雖有強弱之别,但也有境界之分。”
森頓這次的合體過于倉促,兩種天道法明顯還無法完全相融,這大大削弱了他的實力。
白正卿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暗道可惜。
此時,白正卿神色鄭重,雙手置于胸前,掌心相對。
他的腦後則有光輪浮現,飛速轉動。
“我便以自己的最強之術送你歸西,也好讓你死的瞑目。”
白正卿語氣淡然,眼中有種說不出的自信。
此時在他的雙掌之中,一道無形無色的力量正在凝聚,并随之暈染開去,天道塔的空間都随之顫動,出現道道裂紋。
要知道天道塔的空間穩固度是極強的,即便強如梵星等人都無法撼動其一絲一毫。
而如今,白正卿居然直接将其撕裂,這無色之力的威能可見一斑。
森頓見此,嫉妒之心爆棚,他的氣度徹底喪失,睚眦欲裂:“天道不公,我就滅天,大道阻我,我就滅道,孤才是天下第一。”
白正卿對他的發狂視若無睹,隻是認真地推出了掌心那道無色之力。
這是由輪回道爲核心,融合空間、寂滅、生命三條大道的極緻道法,爆發起來連他都難以控制。
而且在使出此道時,白正卿的身軀突然出現了匪夷所思的巨變。
他的身體節節拔高,身軀變得異常壯碩,面容顯露出一絲猙獰。
這便是他新領悟的輪回道第四輪之術,阿修羅。
化身修羅,萬法不侵。
這便是此道最強悍的地方。
而他将阿修羅道法中的萬法不侵道韻融合了空間、寂滅、生命後,便形成了那無形無色之力。
他已經給與了森頓足夠的尊重,使出了自己至今爲止最強的手段。
嗤。
森頓的力量與無色之力相撞時便被直接消融了,那普渡與陰陽道力在無色之力面前如同稚子,不堪一擊。
見到這一幕,森頓狀若癫狂:“不可能,不可能,怎麽可能會這樣?”
“如何不可能?”白正卿嗤笑一聲:“天道法雖強,但并非無敵。況且人禦道道則利,道禦人道則偏,你着相了。”
“人禦道?道禦人?”森頓輕聲嘀咕幾句後,接着又歇斯底裏道:“放屁放屁,黃口小兒,黃口小兒,完全是在胡說八道。”
白正卿見他這瘋魔樣便懶得再啰嗦了,控制着無色之力籠罩而下。
森頓滿面猙容,極力抵制,可無濟于事。
當無色之力侵入他的身體時,他便徹底安靜了。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心靈安甯。
此時,就像回光返照一般,森頓面色突然變得紅潤了起來。
“也許你是對的,我根本沒做好成爲強者的準備。”森頓歎息一聲。
接着便看着白正卿真誠道:“謝謝。”
說完這句後,他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虛幻,很快便消失了。
原神、天神,隕。
今天注定是群神隕滅的一天,不管是野神還是正神,都死得七七八八了。
白正卿看着消失的森頓,搖了搖頭。
這是一種解脫,也是一種歎息。
說實話,森頓此人堪稱當世枭雄。
他爲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做盡壞事,甚至可以将自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如此氣魄當世罕見。
從這一點上來說,白正卿是佩服他的。
但罪便是罪,做了壞事自然得受到懲罰。
論罪,森頓當死。
所以白正卿出手很果斷。
本來在剛開始,他沒殺森頓其實還有另一個理由,他想問問森頓将所有人都召集來天道塔是爲什麽。
而當阿妮莎使出普渡法後,白正卿一切都明白了。
所有人都是森頓爲阿妮莎準備的。
普渡一道十分特殊,論攻擊威能,它也許是天道九法中墊底的存在,但它的功用卻是其他幾道萬萬不具備的。
白正卿從阿妮莎施展的普渡道中體會到了一些别樣的道韻,其中甚至包括有誇奴的煞道。
從這一點上,白正卿就自然推測出,普渡一道是可以通過吸收别人的道韻來修煉的。
隻是它不像融道,道與道之間并非并列關系,而是從屬關系,這等于是走了邪路。
阿妮莎也許正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才會在吸收誇奴的道後,想着通過自己感悟來完成最終的修煉吧。
想通了這一切,森頓對白正卿來說便沒有秘密了。
同時,他也很佩服森頓,一人分魂三人,皆掌握了天道法,這是怎樣的際遇?
這說是老天爺的親兒子恐怕也有人信吧。
不過一想到森頓活了很久很久,他便釋然了。
活久了總是能有些奇異的地方。
普通人惶惶百年壽命,都有“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說法,何況這種活了千年以上的老怪物。
解決完森頓,白正卿長舒了口氣,他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有可能的敵人就隻剩她了。
薛煙。
這個讓他糾結已久的名字。
其實至今他都無法分辨薛煙這人是友是敵。
按說薛煙幫過他好幾回,理應是朋友才對,但白正卿每次見她都有種“愛”不起來的感覺。
似乎在他的潛意識中已經将對方當成了敵人。
而且他明白,若是那件事真與薛煙有關的話,兩人必成水火。
看來隻能等答案揭曉的那一天了。
此時,白正卿擡手一按,上千人從虛無中跌落出來。
這些都是之前被阿妮莎控制的人,此時阿妮莎一死,他們一個個都恢複了心智。
當然,其中也有很多人已經死去,屍體正在快速腐爛。
他們本就是屍體,隻是被阿妮莎控制了,才能繼續在外活動。
所以外界給阿妮莎冠以“屍天神”之名,也算是名副其實吧。
“普渡法真的很強啊。”白正卿感歎道。
此法不但能控人,還能控屍,手段的确很詭異,白正卿都忍不住有些羨慕。
定了定神,看着那些神色複雜的人,白正卿朗聲道:“你們應該都清楚之前發生的事,這裏已是天道塔深處,不便爾等繼續闖蕩,都出去吧,隻有出去才能活命。”
衆人一一拜謝白正卿後,紛紛選擇了走出天道塔。
藏身于别人的嫁接空間之中自然能進入天道塔,但這完全沒有意義。
因爲沒有闖過裏面的關卡,是不會有道韻加持的,在天道塔内悟道甚至還不如在外界。
況且,攜帶他人的人若是死在關卡裏,那些攜帶之人便會跌出嫁接空間直接進入對應的關卡,到時候他們所要面臨的就是一個死字。
所以沒人會幹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
阿妮莎将他們帶進來是把他們當成了戰鬥工具。
等人都走後,白正卿來到誇奴身旁,他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臉。
很快,誇奴悠悠醒來。
當他見到白正卿的俊俏面龐時,身體一麻,恨不得立刻暈過去。
白正卿看了他片刻後,這才發問道:“知道我剛才爲什麽不殺你嗎?”
誇奴拼命搖着腦袋,心中惶恐。
此時他看着白正卿就像看着死神。
他深知自己的性命已掌握在白正卿手中,随手可滅。
見誇奴這麽老實,白正卿也沒兜圈子,直接問道:“你的道法是什麽?是從哪裏得來的?”
“它叫煞道,是鬥道的負面之法,我是在荒土域的一處隐蔽地洞中尋到此法的。”誇奴老實答道。
難怪與寂滅之道有所關聯。
白正卿從空間中取出一張問道天地圖扔給他:“标注位置。”
誇奴咬破手指,老實在荒土域某處用血迹點了點。
白正卿收起地圖起身道:“今日我可以不殺你,但往後可别讓我聽說你在外害人,不然……你懂的。”
誇奴面露喜色,一個勁的點着腦袋道:“白大俠,不,白大仙放心,我将來一定改邪歸正重新做人,我保證。”
說着,他還伸出了三根手指發起了毒誓。
白正卿懶得聽他廢話,揮了揮手便讓他離開了。
按理說誇奴也是曾經追殺過他的人之一,理應如牧野等人一般擊斃了事。
但剛才與森頓一戰後,白正卿的強者之心已初步建立,心态上已經有了些轉變。
這大概就是心靈的進化吧。
誇奴重獲新生後,哪還有心思闖關?
他快速的出了天道塔,頭也不回的向着自己荒土域老巢的方向奔去。
他發誓最近十年再也不出老巢了。
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
等人都走光了,白正卿再次取出地圖來看了一眼。
他看到誇奴标注的位置在問道天入口附近時,微微皺了皺眉。
問道天入口出現煞道傳承,這到底意味着什麽?
…………
就在白正卿思考着此事時,此時塔外早已鬧翻了天。
随着各位神明接連死去,那些散魔們早已被吓得渾身顫抖。
他們從未見過一天之内死那麽多神明的。
天道塔雖然死亡率高,但那是針對普通人。
如那些神明存在,隻要不是過于自負,一般都可順利出塔。
即便有一些不自量力的人死于非命,但也不至于像今天一樣死這麽多吧。
太恐怖了。
天道塔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直到那些被阿妮莎奴役的人從天道塔裏跑出來時,終于真相大白了。
原來導緻神明接連隕落的罪魁禍首是那位天賦異禀的界外妖孽。
此時,無人再懷疑他在天外榜上的含金量了。
一個能将原神與天神一并除掉的人,不上天外榜都沒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