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壓着速度,好讓後面的人追來。
之所以這麽做,他是怕對方追不上他遷怒于巫人村,所以他打算遛一遛這些人,等跑遠了,他們自然不可能再刻意回巫人村鬧事了。
白正卿閑庭信步遊走于荒土域之上,那表情别提多悠哉了。
以他的速度,這些野神想追上他是萬萬不可能的,他自然毫無壓力。
眼見着荒土域與鐵棘域的界域屏障近在眼前,白正卿嘴角一斜,突然停了下來。
很快,幾道身影嗖嗖嗖在他不遠處停下,隐隐呈現包圍之勢。
白正卿環視一圈,笑着說道:“好了,就陪你們玩到這裏了,下次有機會再見,拜拜。”
說完,他擺了擺手,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不帶起一片波瀾。
追來的幾人懵了。
怎麽就突然消失了?他們一點都沒察覺。
這是什麽神仙手段?
儲複皺着眉說道:“此人不簡單,我們都小看他了。”
“此人已成勢,哎,恐怕很快就要變天了。”小野寺加奈子一臉憂愁地說道。
誇奴聲音低沉,甕聲道:“現在怎麽辦?就這麽放過他?”
儲複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隐藏着一絲不屑:“我看我們不如去天道塔等他吧,我相信他遲早會去那裏的。”
“他的實力還沒到不可敵的地步,不入天道塔,他想要更進一步我看很難,我同意。”牧野冷聲道。
騎着異獸的巴哈爾沒有廢話,直接向着天道塔的方向離去。
其他幾人也沒再交流,跟了上去。
現場很快便回歸平靜。
沒過多久,白正卿的身影又突然出現在此地,他笑着嘀咕道:“去天道塔守株待兔?有點意思哈,等老子玩夠了再去找你們,嘿嘿。”
說完,他再次消失。
這回是真的走了。
…………
原林域,原神的樹屋宮殿之中。
一名壯漢快步進入,直到來到原神森頓的面前才停下。
他單膝跪地,看着躺在藤蔓編制的躺椅上的森頓,一臉崇敬。
“神,那些散魔失敗了,白正卿跑了,不知所蹤。”
“嗯。”森頓從鼻腔中發出一聲輕微的應聲,眼睛都沒睜開一下。
那壯漢猶豫了一下後,問道:“需不需要屬下去聯絡其他部族通緝他?”
森頓終于睜開了眼,他瞥了一眼壯漢,輕笑道:“木圖魯,你什麽都好,就是缺點腦子。”
壯漢木圖魯微微低下了頭顱:“請神示意。”
森頓從躺椅上坐了起來,拄着下巴道:“你覺得我散布他的消息是爲了讓那些沒用的散魔去殺掉他?”
“不是嗎?”木圖魯擡起頭,一臉疑惑。
森頓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微微一笑:“你呀你,之前炎漿域傳來的情報忘了?他可是能擊殺董烈的人,你覺得那些廢物真能殺他?”
“這……”木圖魯有點懵。
既然你明知道這些人殺不了白正卿,那爲何還要多此一舉?
不過他也就在心裏想想,他知道森頓的智慧不是他可以理解的,他隻要安心做好一個執行者就行了。
“他的氣候已成啊。”森頓感歎着站起身,來到一扇木窗前。
他看着外頭秀麗的風景,輕聲呢喃道:“既然已勢成,那麽便不能讓他繼續做大。”
木圖魯聽聞似乎有些懂了:“神,您是打算封死他的晉升之路?”
“還不算太蠢。”森頓轉身看向他道:“智武雙修之人天賦自然極高,但其實也有一個弊病。”
木圖魯瞳孔一縮:“您是說……天妒?”
“你應該懂得物極必反的道理。”森頓輕笑一聲:“呵,雙修,哪是那麽簡單的事?”
“根據記載,雙修之人似乎極難踏入巅峰之境,曆史上最厲害的一位也不過是将智者、武者雙境修至四段中層,這就是所謂的天妒現象。”木圖魯想起了他曾經看過的一段秘辛。
所謂天妒,就是連天都妒忌的意思。
智武雙修的人天賦太強了。
一般曆史上有這樣天賦的人,都會有些失衡。
比如智師天賦比武師天賦更強一些,或者相反。
這樣的人即便将其中一項修至巅峰,比起那些十分厲害的巅峰強者也強不了多少。
而真正可怕的是能将兩者做到平衡的人。
木圖魯在各種典籍中見過一位這樣的天才,那位将智武兩個方向都修到了第四階段中層境界。
即便隻是中層之境,他也已然獨霸于天下。
可見這種天賦有多恐怖。
當時那人的身邊有一位随從,記錄了他的一些話。
按他的說法,雙修之人到了這個層次,便會有一堵看不見的牆豎立在晉升之路上。
這比起一般的境界瓶頸要厲害的多,如果沒有足夠的奇遇、獲得天大的感悟,根本不可能打破這堵牆。
當時他感歎了一聲“天妒英才”,這才有了天妒這個說法。
木圖魯此時腦子拼命運轉着,很快便明白了森頓的意思。
在問道天,如果說要獲得打破這堵牆的感悟,那麽必然隻有神秘的天道塔了。
所以要堵住白正卿的路,隻要不讓他進天道塔即可。
那些野神既然已經見識到了白正卿的強大,那麽一定不會看着他繼續成長的,所以那些人必然會去天道塔堵着他。
這是不費一兵一卒就限制住了一名天才啊。
神的思慮果然周全,此時木圖魯看向森頓的眼神更多了一份崇敬。
此時,森頓突然意味深長一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在利用那些廢物堵他的路?”
木圖魯一怔,心想:難道不是嗎?
森頓從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在想什麽,他哈哈一笑道:“你覺得孤有必要這麽做嗎?”
木圖魯再次被他搞懵了。
他發現自己永遠跟不上神的節奏。
“行了,下去吧,自己慢慢體會去。”森頓似乎心情不錯,笑着擺了擺手。
木圖魯懷着滿腔疑惑退了下去。
等他走後,森頓再次轉身看向窗外,眼前所見盡皆綠色。
他嘴角揚起,呢喃道:“看來是時候去那裏走一趟了。”
…………
柳白離開同城後,便帶着柳沐向着荒土域的方向走去。
他并不是想像牧野他們一樣去圍殺白正卿,他隻是想去看看那些人對待智武雙修之人的态度。
等他來到巫人村附近,看着那些野神一個個冒出來時,他的神情凝重萬分。
原本他以爲隻有祭天教會如此瘋狂,顯然他還是小看了這些大魔。
這些野神的态度比他想象的要強硬的多。
柳白轉頭看了一眼已經與他差不多高的兒子柳沐,眼中有着一絲擔憂。
“爹,你一直站在這裏作甚?我們不去巫人村看看嗎?”
此處離巫人村足有百裏,以柳沐如今的境界還無法感應到這麽遠。
所以他根本不清楚巫人村正在發生着什麽。
柳白摸着他的後腦勺笑了笑:“沐兒,你長大後想做什麽?”
柳沐十分疑惑他爹爲什麽突然這麽問,不過還是老實回答道:“我想像爹一樣自由自在雲遊天下。”
“沒出息。”柳白莞爾一笑,心中似乎做出了某個決定。
“走吧,去找你娘去。”柳白忽然說道。
“我娘?爹,這可是你頭一回說起我娘,她是個怎樣的人?”柳沐心中忐忑又興奮。
他長這麽大都沒見過親娘長什麽樣。
不過他是個懂事的孩子,柳白不提他絕不會主動問,他怕傷害到柳白。
畢竟沒什麽問題的話,夫妻雙方又怎麽會無緣無故分開呢?
如今既然柳白主動說起這個話題,他便再難克制住自己的好奇與期待。
“你娘啊?”柳白看着東北方,情緒很複雜:“她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心靈純淨無暇,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女……人。”
柳沐似乎并沒有聽出他的猶豫,繼續問道。“那她爲何要離我們而去?”
“這怪不得你娘,是爹沒用。”柳白搖頭道:“好了,我們走吧。”
兩人向着冰川域的方向飛速消失。
空氣中傳來了兩人不間斷地對話聲。
“爹,你怎麽突然想到要去見我娘了?”
“讓她幫忙找個人。”
“什麽人?”
“一個對你的未來大有幫助的人。”
…………
冰川域。
婀神部的隊伍,來到了一處足有千米高的冰山前。
此山光霧迷蒙,整體都籠罩在一個肉眼可見的光罩之中。
這便是法神部獨有的護山法陣。
在法陣籠罩之下,所有人都無法做到禦空而行,隻能老老實實地拾階而上。
透過那朦胧的法陣,可隐約見到此山頂部區域有着一個個高高低低、大小不一的平台。
在這些平台上,一片片古樸的建築群坐落其上,錯落有緻,并與這白茫茫一片的冰原天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次,婀神部來了不少人,最醒目的自然是隊伍最中間的那座寬大的冰制座駕。
而最令人驚奇的是,這支隊伍裏居然還有一位男子。
此人長相普通,一頭灰發,居然是那名祝神部俘獲的原神部之人。
此人老老實實地跟在座駕旁,一路都未吭聲。
當隊伍跨入法陣,來到半山腰最下方平台處便停了下來。
平台入口矗立着一塊兩人高的冰碑,上面用豔麗的寶石藍色刻着“法力無邊”四個大字。
座駕旁,一名姿色卓絕的女婢見到石碑撇了撇嘴道:“真不要臉。”
此時座駕之中傳出了一道惑人的成熟女聲:“春天,休得胡言。”
“是,宮主。”女婢春天微微欠身,不敢再多言。
接着,她便看向不遠處一座宏偉的巨門。
此門足有百丈高、百米寬,完全将此平台堵住。
它并非冰制,而是由黑石建成,看着極爲肅穆。
隻不過這黑色的粗大門框與白色的冰面形成了鮮明的隊伍,矛盾感十足。
而在這座石門之中,此時正有道道水流般的波紋垂直而下,融入冰面平台之中。
此場景看着氣勢磅礴且極爲夢幻,吸引了衆多女婢的目光。
此時,座駕中再次傳出那道魅惑之聲:“春天,遞上拜帖。”
“是。”
那名爲春天的女婢越過人群,虛空一撈,手中便出現了一張精緻的帖子。
她來到巨門前,将帖子飛入那水流波紋之中。
很快,一名穿着道服的中年男子,手持着那張拜帖,從波紋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