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神農谷跑出來後,馬克西姆就留了一路的标記引導着岑蘭來找他。
因爲他知道隻有岑蘭可以帶領他重新過上好日子。
他作爲一名高懼級的大魔,怎麽可能甘心這輩子都這麽東躲西藏下去。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等就是兩個多月。
實在太久了。
岑蘭笑呵呵地說道:“我知道,以後就不用再躲了。”
聽到她的話,馬克西姆笑了。
這個霸氣的岑蘭又回來了。
之前在岑蘭坑殺了滿都拉圖時,他是猶豫過的。
可這段時間逃亡的日子讓他想清楚了一件事,沒有岑蘭的籌謀,他要完全躲過魔偵局的追殺幾乎不可能,遲早都是要落網的。
所以他已經下了決定,這輩子就跟定她了,爲自己的未來搏一把。
見到了岑蘭,馬克西姆死去的心又再度活了過來:“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
岑蘭眯着眼睛笑了:“自然是先離開這裏。”
“嗯,也對。這個地方太苦了,我也不想呆了。”馬克西姆颔首道。
“不。”岑蘭搖着手指道:“離開不是爲了避苦,是因爲魔偵局的人快到了。”
馬克西姆聽聞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道:“怎麽可能?”
他的言下之意是魔偵局的人要是知道他的下落,怎麽可能放任他不管,早就應該把他抓起來了。
但很快,他便想明白了。
他是魔偵局放的餌,是專門用來吊岑蘭的餌。
想到這裏,他無比慶幸自己的選擇。
如果岑蘭不來,再過段時間恐怕魔偵局就沒耐心了,等待他的将是永無止境的牢飯。
“行了,别這麽大驚小怪的,走吧,先離開這裏再說。”
話落,岑蘭起身在身前虛空畫了個圈,一道圓形的光門突然出現。
她擡腳走了進去,馬克西姆不敢耽擱,也跟着走了進去。
光門收縮,消失不見,就像是她從來沒有來過似的。
沒多久,幾道人影從天而降,一步穿透圍牆進入了屋子。
鄭國強看着空空蕩蕩的房間,皺起了眉頭。
“人呢?”呂幻絲同樣皺眉道。
鄭國強看了一眼桌上打開的面包和滿杯的水,沉聲道:“應該剛走不久。”
“可此地不是早已封鎖了嗎?他們怎麽離開的?”呂幻絲不解道。
鄭國強歎了口氣道:“是我們小看她了。”
他此時已經想明白了,一定是岑蘭掌握着空間類的意之特性,才能在他們的圍剿中悄然離開。
之前岑蘭在與薛道山、孔琴的戰鬥中都并未用到這個特性,看來是她留了一手。
正如馬克西姆所想,其實魔偵局早就發現了他的行蹤,隻是考慮到岑蘭一直沒有被抓獲,所以鄭國強特意留下了這枚魚餌。
本來以爲這次能憑借馬克西姆吊出岑蘭一網打盡,沒想到最終功虧一篑。
不但魚沒打着,魚餌還被叼走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此時段天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想那麽多,高聖級慧魔豈是那麽容易對付的,這次不行我們再找機會就是了。”
鄭國強一臉凝重,搖頭道:“沒機會了,現在隻能等她主動找上門了,而到了那一天,恐怕就是我們魔偵局大難臨頭的時候了。”
“别這麽悲觀,她要真這麽厲害早就打上香山了。”段天涯繼續勸慰道。
鄭國強一想也是。
如果對方有絕對的把握,就沒必要到這裏走一遭了,直接攻上香山就是了。
看來岑蘭也沒有太大的把握,所以她還得繼續積蓄力量。
問題是,她在積蓄力量的同時,魔偵局的人也在成長啊。
就比如鄭國強已經突破到了著世級,還是真靈智師,這一點外界沒人知道。
比如秦子奕和段天涯已經突破,現在魔偵局擁有高絕級戰力的高手足足有7位。
如果再加上杳無音信的白正卿以及暗衛宮的薛道山、孔琴的話,即便岑蘭帶出來的人都是高懼級,他們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另外,香山之中不止有人還有物,那些強大的禁器也能給大魔們帶來不少麻煩。
想到這裏,鄭國強倒是安心了一些。
他揉了揉臉道:“也不知道小白去哪兒了,這小子也不給個消息。”
段天涯笑着說道:“他賊的很,我相信這裏發生的事情他可能一清二楚。”
“敢說我們家正正壞話,找死呢?”呂幻絲雙眼一瞪道。
段天涯一臉苦笑:“師叔,你這也太偏心了吧。”
“他一個20歲的孩子,你計較個什麽勁。”
“21了。”
“21也還是孩子。”
“行行行,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
二月,夏國正值冬天,藏州的氣溫普遍低于零度。
尤其是晚上,最低能到零下十五六度。
而珠峰之上的溫度更恐怖,最低氣溫可達零下50度。
可對白正卿與吳娜來說,這個溫度絲毫影響不到他們。
此時兩人正手牽着手攀登在珠峰之上。
“姐,這裏的風很大啊,你覺得冷嗎?”白正卿穿着一件沖鋒衣,簡單的将脖子埋在衣領裏,捏了捏吳娜的小手問道。
吳娜與他穿的一樣,同款的沖鋒衣,連顔色都是相同的藍色。
她擡頭看了一眼深入雲層的高山,笑了笑道:“這才哪到哪啊,我們從大本營出來還沒走多久呢,離前進營地還遠着呢。”
“姐,我一直沒搞明白,不就是登山看個日出嘛,何必這麽麻煩一步步走上去啊?”白正卿提出了一個靈魂拷問。
不過他在問出這個問題時,卻沒見有多少疑惑,反而笑得很開心。
吳娜白了他一眼,懶得廢話,繼續往前走着。
白正卿見她不回答,自問自答道:“難道你是爲了浪漫?呵呵,還是姐有想法。”
吳娜一怔,錘了他一拳道:“就你話多,走你的吧。”
此時她的臉上有些潮紅,也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因爲别的什麽原因。
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兩人走了三個多小時,才來到位于海拔6400多米高的前進營地。
現在是二月,還沒到登珠峰的黃金時間,所以此處人很少。
而像他們這樣的,完全靠自己登山的人更是完全不存在。
所以當他們進入營地時,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們。
有人在那裏竊竊私語道:“這兩人是來找死的嗎?穿的這麽少,還不請向導。”
“也許那青年就是向導呢?”
“放屁,你哪有見過長得這麽白淨的向導?”
“就是,你看他們還牽着手呢,顯然是一對小情侶。”
“呵呵,現在的年輕人,爲了浪漫,真的可以連命都不要啊。”
……
周圍的議論聲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兩人耳中。
白正卿看向吳娜輕笑道:“姐,你有沒有聽見,他們都覺得我們是來找死的呢。”
“你在意他們說什麽幹嗎?我們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吳娜瞥了他一眼,走到一邊,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
衆人見此,更是議論紛紛。
這兩人連個背包都沒帶,難怪所有人都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他們。
說實話,這兩人能走到前進營地,已經讓這裏的人十分驚異了。
白正卿沒管這些人異樣的眼神,同樣一屁股坐到了吳娜旁邊。
“姐,其實我們沒必要非來營地啊,直接往上走就是了。”
“入鄉随俗懂不懂?”
“行吧,都聽你的。”
兩人閑聊了一陣後,吳娜突然問道:“出來這麽久,你都一直沒提局裏的事,你是真的放下了嗎?”
白正卿一怔,苦笑道:“哪能說放下就這麽容易放下,現在還有大敵環伺,至少也要等除掉那些大魔,才能真正安心吧。”
“是啊,人是生活在社會體系下的生物,又怎麽可能真的像動物一樣無憂無慮呢?”
白正卿不知道吳娜怎麽會突然這麽感慨,他細細品味着吳娜所說:“人之所以能區别于動物,不就在于他的社會性嗎?所以沒必要太刻意去避開這個社會,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吳娜聽後沉默了。
她不禁問自己,什麽是她想做的事?
與白正卿在一起?似乎她已經做到了。
查清楚父親的案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完成。
還有呢?
她有自己的追求嗎?
在白正卿出現前,她從來沒考慮過感情問題,一心都在事業上。
可當與白正卿确立關系後,她似乎對事業的發展也沒那麽在意了,她的全部身心都獻給了愛情。
這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她修爲的進步。
可如今,她卡在第四階段門口,她迷茫了。
她倒也不是非要追求修爲上的突破,隻是她不懂,人真的隻需要愛情就行了嗎?
說起來吳娜今年已經36歲了,但其實她的内心還是幹淨的像一個孩子。
在她的心裏似乎隻能容得下一件事。
之前是事業,現在是愛情,僅此而已。
可人生又怎麽可能這麽簡單呢?
如今白正卿辭去了總正的職務,專心陪着她瘋玩,表面看很幸福,但吳娜其實是有心裏壓力的。
她總覺得白正卿這麽做是爲了讓自己高興。
現在他們兩個人的狀态就像是回到了童年,隻有歡樂相伴,不必煩惱任何事,多美好啊。
可這種美好隻是一種假象啊。
這也是之前吳娜爲什麽問出那個問題的原因。
白正卿的答案也很好的诠釋了這一點。
那麽現在她應該怎麽選擇?
攀登珠峰這一路走來,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到了這裏她依然沒想明白,這讓她很苦惱。
她在心裏已經默默做出了決定。
在抵達峰頂前,她一定要給自己、給白正卿、給他們的未來一個最好的交代。